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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燕扬照例来对李承策禀报孟瑶当日的行踪。
因着孟瑶近日住在东配殿,以及解蛊的时候有些伤了元气,多数时候都留在屋中将养,甚少出门的缘故,所以近来每天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禀报的事。
不过今日孟瑶倒是出门了。
李承策听着燕扬说的,孟瑶出门遇到魏俊贤,两个人不但对面站着很说了一会儿话,魏俊贤甚至还拉着她的手塞了一瓶补身子的人参养荣丸给她时,一双长眉就拧了起来。
后来又听到说孟瑶在园子里遇到了李明轩,见他因为蝈蝈的事伤心,就送了他一只草编蝈蝈的事。
不过在李承策的心里,他更在意的显然是前面的那件事。
等燕扬走后,他伸手拿了刚刚放下的书,想再看一会。但心中烦躁的很,书上的字竟是一个都看不进。
索性将书又放下,起身走到窗边。
今日是个农历二十的日子,时辰尚早,月亮还没有出来。又因着是冬日的缘故,幽黑的空中只有几颗寒星。
倒是廊下各处灯笼里的烛火都点亮了,随着寒凉的夜风在微微的闪烁着。
再有东配殿也还亮着灯。不知道她现在还没有睡,在做什么......
没看到时还罢了,但现在既然看到了,目光就总是忍不住的会往东配殿的方向看。
待要叫她过来,但毕竟夜已深,找个什么借口叫她过来?
难不成要他现在过去找她?
心中就有几分气闷起来。转过头问站在一旁的徐怀:“瑶姬近来在做什么?”
住的这样的近,难道我不叫,你就不晓得主动过来?不信若你想进殿来,这满院子的侍卫和内监有哪一个敢阻拦你。
但这些日子,自打他说让她将养,暂且不用她过来伺候,他便再没见过她。
倒像是故意在躲着他一样。
徐怀偷眼觑了觑李承策,见他眉眼间满是不悦,心中一片雪亮。
不免又觉得有几分好笑起来,暗暗的想着,殿下您既然想见瑶姬了,便直接命她过来又有什么关系?却偏偏拉不下这个脸,倒像怕她看出来似的。
但想您贵为太子殿下,便当真被瑶姬看出来您喜欢她,那又有什么关系?这天下间有多少女子想要得到您的垂青还不能呢。
但他哪里敢戳破李承策的这个小心思啊。便忍着笑,回答着:“这个,老奴倒有听人说起过。仿似说瑶姑娘这段日子都在忙着做绣活呢。”
“做绣活?”
李承策眉头皱的更深,语声冷淡,“她是孤的侍婢,并非绣娘,做什么绣活?难道她忘了自己的本分不成?”
徐怀忍笑忍的十分的辛苦,面上却还得肃着脸色,一本正经的附和着他的话。
“殿下说的对!这瑶姬就是忘了自己的本分。不然老奴现在就将她叫过来,殿下您好好的斥责她两句,让她认清楚自己的本分?”
我老人家这个台阶递的好吧?您现在只需要顺着这台阶走下来就行了,没人会笑话您。
但是李承策却并没有顺着这个台阶下来。
他看了一眼窗外。
已经过了小寒的节气,晚间越发的寒凉了。她前些日子才刚受过那些罪,身子骨还没有将养好,这时候再出来吹了风,只怕便会着凉。
沉吟了片刻之后,到底还是挡不住心中那股想见孟瑶的渴望。
但当他转过身来时,一张俊脸却依然微微的沉着,说出来的话也十分的冷淡。
“孤倒要亲自过去看看她最近都在做些什么绣活,让她连自己的本分之事都忘了!”
说着,抬脚往前就走。
徐怀见状,差些儿没忍住笑出声来。
但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并忙忙的在旁侧的衣架上取了一领貂裘下来,快走几步给李承策披在肩上。
“殿下,夜间凉,您披上这个罢。”
李承策没有说话。不过他也没有推辞,伸手拢紧了貂裘,抬脚跨过门槛。
*
孟瑶这时候正在绣一幅梅竹双鹤图。
虽说是在养伤,但整日拘在屋里,实在无聊。
想起以前她虽然跟外祖母学了刺绣的手艺,但最多也就绣一些诸如香囊,扇面之类的小玩意儿,从没有绣过大宗的东西。正好现在整日无所事事,倒不如绣上个大件,一来可以说是了却了自己的这个夙愿,二来,也是打发时间。
便托人采买了一应诸如绣绷,各色丝线之类的东西回来。然后便将自己要绣的东西描了图样出来,再着手开始绣。
她绣的并不快,到现在也不过才绣了几枝梅花和两竿青竹出来。
但她也不着急。反正这个只是用来打发时间的,总归会有绣好的那一天。
今晚她已经在灯下绣了一会儿了,觉得双眼有些发酸。正收了装丝线的藤编笸箩,打算洗漱一番之后上床睡觉的,却忽然听到外面有敲门的声音。
她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都这样晚了,谁还会来找她?
但静听了一瞬,那敲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而且较刚刚更大了一些。
孟瑶便扬声问道:“谁?”
就听到有人在道:“是我。”
孟瑶听出这是徐怀的声音,赶忙起身走过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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