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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才说了一个字,就脸红成这样。”如愿继续缺德,上手摸摸他通红发烫的耳廓,笑嘻嘻的,“称孤道寡有什么好听的,看你脸红才是……”

“好玩”两个字没能说出口,肩上忽然一重,一瞬间天旋地转,视野稳定时她已经被压在了榻上。

卧房内点着琉璃灯,透过层层帘幔照进来,撑在她身上的郎君白衣黑发神色肃穆,面上犹带红晕,却和刚才的窘迫害羞截然不同,那点红不像是羞恼出来的,倒像是特意点染的妆容,只是不知道描摹的是神像还是妖魔。

一只手抚在她脸上,微凉的指尖顺着脸部轮廓缓缓向下。

如愿心口一紧,本能地想踢腿挣扎,腰胯部却被一膝压住,另一边则压进她寝衣下摆,膝盖再向上提一提,就要顶到她的身体。

微凉的触感移到了颈部,漫不经心地勾画过跳动的脉络,所过之处激起肌肤上一片细细的颗粒。

如愿浑身紧绷,定定地看着身上神色自若的郎君,脑内却一片空白,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

她懂卸力借力的技巧,手握伞剑时和同样习武的壮年男子对打也未必会落下乘,但这样近的距离,独孤明夷能轻而易举地压制住她,她便如案上鱼肉刀下羊羔,唯一的结局就是任他宰割。

颈下一凉,如愿紧紧闭上眼睛。

那只手却突然移开,压制身体的力度一同撤去,独孤明夷的声音温和如同平常,带着些许忐忑:“这样……够凶吗?”

如愿猛然反应过来,面上迅速涨红:“你耍我!”

“只许你逗我,不许我逗你么?”独孤明夷也红着脸,所幸帐内气氛不同往常,他姑且能暂时抛却薄薄的脸皮,低头用鼻尖蹭蹭如愿的,“便是州官放火,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如愿扭头不理他,只从鼻腔里发出个“哼”,等他黏过来讨好似地挨挨蹭蹭,才抬腿去抵他的腿:“也不是不行,既然你这么主动,那我就勉为其难疼爱你一下。”

一面拿腔拿调,一面用腰腿迅速发力,身体却没像她想的那样一举翻转过来,身上压着的仍是面色泛红的郎君。

独孤明夷握住她的腰,声音温柔而不容反抗:“不许。”

**

如愿错了,如愿真的错了。

或许是因为先前就吃了定心丸,知道短时间不用回元府,又或许是一心想让如愿看看什么才叫凶暴,这一晚上过得简直煎熬,第二天如愿爬起来时浑身难受,昏昏沉沉地除了一盏温水外什么都吃不下,请了医师来才知道是发起了热。

于是就在家懒了足足半月,如愿一开始觉得自己勇猛不足实在丢人,后来丢着丢着就想开了,从使唤独孤明夷端茶倒水中获得了一种扭曲的快乐。

半月后独自出门,身边少了个嘘寒问暖的人,她还有点不太适应。如愿逛着铺子唾弃自己不够独立,想着该给阿娘买点什么,一晃神却见到了楚尚宫。

楚尚宫一身藕色的便服,髻上簪的是白玉,见如愿拨开人群上前,神色淡而温婉:“元女史?”

“现在可算不上女史啦。”如愿含笑行礼,主动解释,“我娘家要设宴,我总不能双手空空的过去,肯定挨我阿娘的骂。”

“我给郑女史买些随礼,算是送行。”楚尚宫给如愿看了看手中包好的东西,“她也辞官了。”原因却没说。

如愿也不好多问,再寒暄两句,两人就此别过。如愿抱着包好的锦盒向外走,在街口看见个熟悉的人。

“娘子!娘子!”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菱叶先冲上来,“夫人说的没错,您果然在东市,找着您了!”她热情地拢住如愿的胳膊,突然想到什么,“哎,您现在……奴婢是不是也得管您叫夫人啊?”

“算了吧,我阿娘是夫人,我也是夫人,那还不得叫乱。今天我要回家,我就是元家的娘子。”

“是、是。”菱叶连连点头,“马车在巷口呢,夫人嘱咐的来接您。殿下呢,不在吗?”

如愿把那个张望的头按回去:“不和我一起,等会儿他自己会来。我们走。”

她想把怀里的盒子递给菱叶,想想又觉得没必要,错手间锦盒角在腰上一钩,腰带下松了松,硬物落地一声裂响。

“呀!”菱叶叫起来,匆忙蹲身捡起砸成两半的玉佩,“娘子的玉……”

“……没事。”如愿心头一跳,环视一圈,东市依旧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看不出任何异样。

她压下心里那点隐约的不安,朝着菱叶一笑,“碎碎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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