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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
盛青溪缓缓睁开了双眼,模糊又温暖的光映在她眼前,只床头亮着一盏小小的壁灯,将这一隅照得明亮。
她睁着眼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个地方是哪里,这是林燃的房间。他的房间布局她曾在图纸上看过无数次,不仅是他的房间,还有这整幢别墅。
那十年间她反复地看过这幢别墅的每一个角落,她闭着眼睛都能准确地找到这幢别墅的每一个房间。
房间内很安静,细听能听到窗外飒飒的风声混着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盛青溪动了动身子,她坐起身扫了一圈林燃的房间。
和简单冰冷的图纸和数据比起来,此时这个房间显然是生动而鲜活的,这里都是林燃生活的痕迹。
暖调的床灯,冷色调的墙纸,精致昂贵的玻璃展柜。展柜里放着林燃珍藏的奖牌和各式各样的拳套以及他和林烟烟还有他母亲的合照。
前世,林烟烟告诉她,林燃原本有机会可以逃出去的。
但林燃在把林烟烟抱到门口之后他又艰难地返回二楼拿这一张合照,于是他没能再走出来,他被困在了那一场大火里。
当盛青溪看到角落里的沙发时她的目光停住,林燃侧躺在那里。
他似乎睡着了。
盛青溪无声地看着躺在沙发上的林燃,他的身高已经接近一米八五,躺在小小的沙发上显得有些委屈。他的小半张侧脸在暖调的灯光下看起来竟然柔和了一点。
侧脸的弧度平白显现出一丝温柔,细碎的黑发泛着微光。
盛青溪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怕吵到林燃她没有穿鞋。
她迈着小小的步子悄无声息地走到沙发前蹲下,睁着水亮的黑眸静静地看着林燃的睡颜。
林燃睡着的样子看起来很乖,干净又漂亮。
但此时盛青溪没什么力气,蹲了一会儿便觉得累了。
盛青溪悄悄地往沙发上靠了靠,她不敢离林燃太近,便只靠在他的右侧肩膀下方的一小块沙发布上。她能听到林燃均匀的呼吸声,就在她头顶。
与她咫尺之遥。
正靠在沙发边胡思乱想的盛青溪并没有注意到她上方的人睁开了眼睛。
林燃压根没睡着,她没有醒来他怎么敢睡。所以当盛青溪掀开被子的时候他就知道她醒了,但他没出声,想看看这小东西想做些什么。
他垂眸看向下方的盛青溪。她歪着脑袋靠在沙发边,双手抱着膝盖,纤瘦的脚踝被宽大的裤脚遮掩,她光着脚。
小小的一团,不知道在发些什么呆。
林燃起身,在盛青溪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搂住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起。他垂眸淡淡地扫了一眼还在愣神的女孩,“盛青溪,你发烧了自己知道吗?”
“谁教你走路不穿鞋?”
盛青溪的身体骤然悬空,她呆了一会儿才发现林燃的眼里毫无睡意。
他一直都醒着。
闻言她下意识地蜷缩了脚趾,小声道:“我不难受了。”
林燃弯腰把盛青溪重新塞回被子里,等用被子把她盖的严严实实之后才伸手探了探她额间的温度。
当林燃的手掌贴上来的时候盛青溪下意识闭上了双眼,她的睫毛因为紧张而轻轻颤动,像一只受了惊的小蝴蝶。
林燃坏心眼地在上面多放了一会儿。
盛青溪不安地抿了抿唇,她试探着睁开眼偷偷地看了一眼。
但她一睁开眼就对上了林燃微暗的双眸,他眸色晦暗不明地看着她,两人就这样对视了良久。
她退烧了。
林燃缓缓移开手,但眼神却留在她的脸上。
半晌,他哑声道:“盛青溪,我活着。”
盛青溪一怔,她垂下眸避开了林燃的视线。
林燃应该问她为什么会这样问,但他此刻却问不出口。因为盛青溪的模样看起来太难过了,她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哭出来。
他暂时分不清盛青溪会这样问的原因,到底是那天在光年他的超速吓到她了还是因为其他...
因为其他更深层次的原因。
他叹了口气,指腹轻抚上她的眼角,低声道:“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哭?”
乖乖靠在枕头上的女孩没应声,只是睁着眸子望着他。
林燃凝视她片刻,他喉间干涩,“盛青溪。有关于上次我说的话,我反悔了。以后我还来接你上学,送你回家。”
他有些笨拙地问:“你..你能不能继续教我写作业?”
盛青溪看着林燃眨了眨眼,她抬起手朝他伸出一根食指。
林燃盯着白皙纤细的指尖看了一会儿才看向盛青溪,声音低低的:“做什么?”
盛青溪小声道:“你离我近一点。”
闻言林燃身体一僵。
她又要做什么?要是再来一次他就真的受不了了。
林燃迟疑着微微俯身靠近了盛青溪,不稍几秒,她微凉的指尖就触上了他的眉心。
她柔软的指腹像羽毛一样滑过他的眉心,轻点了一下,她轻声道:“林燃,你答应我一件事。”
林燃的声音已哑得不成样子,“什么事?”
盛青溪弯了弯唇,语调轻柔而缓慢:“林燃,接下来的一年时间,能不能呆在我身边?”
林燃的喉结不自觉地剧烈滚动,他狼狈地闭上了眼,不敢再去看她。
他听到自己嗓音喑哑地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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