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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思嘉矢口否认。
他也不相信。
事实上,他的确没脸红,无非是吴臻又一次的戏弄。
或者,一次试探。
可听见吴臻戏谑的笑声时,贺思嘉却真有些紧张了,耳朵悄然浮上一层薄红。
每当他害羞,总会先红耳朵。
幸好,老余及时拯救了他。
余枫让吴臻去趟小棚,吴臻则问贺思嘉要不要一起。
贺思嘉本来不想去,可不去岂非显得他心虚,于是扔掉棉签,硬着头皮站起来。
原来,余枫只是让吴臻回看刚才一段戏。
透过监视器,贺思嘉发现吴臻对这段戏的处理比和戚子绪搭戏时要外放一些,肢体互动明显更多。
如果之前旁观时贺思嘉只是挑不出错,那么如今监视器里的一镜,则让他感觉到沉重。
并且,他真的有在吴臻眼睛里看见罪孽与信仰。
余枫见贺思嘉看得认真,问:“思嘉什么想法,说说。”
贺思嘉挑着眼笑,“我真帅。”
余枫盯着监视器里贺思嘉的后脑勺,陷入了沉默。
当天贺思嘉拍完“背景戏”,收工时已经六点多,被吴臻问到要不要一块儿吃饭,他边穿外套边说:“我和小叶子约了吃烧烤,吴老师自己享受盒饭吧。”
金山县计划的拍摄日程不到一周,贺思嘉戏份很少,接下来两天都休息,可以稍适放纵。
他和叶闻飞先去吃了河边烧烤,又偷偷去酒吧喝了几杯,尽兴后天色已晚,打不到车,只好走回宾馆。
哪知半路却遇上下雨。
雨来的毫无预兆,又急又大,在路灯下溅出朵朵水花。
这会儿到宾馆只剩下几分钟路程,两人不知雨何时停,又都有点上头,索性冒雨狂奔。
等到了宾馆,他们已淋成了落汤鸡。
贺思嘉急着回房洗澡,从电梯里出来,就见走廊尽头站着一个人,正面朝吴臻房门。
等他走进后,发现又是戚子绪。
“阿嚏——”
贺思嘉没忍住打个喷嚏,引得戚子绪看过来。
“贺老师。”
戚子绪匆匆打了声招呼,微低着头就要走。
两人擦身而过时,贺思嘉敏锐地嗅到股沐浴乳香。
“你怎么淋成这样?”吴臻倚靠着门框问他。
贺思嘉反问:“他来找你做什么?”
吴臻却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只提醒说:“赶紧回去洗个澡,房间里还有药吗?”
借着酒劲,贺思嘉几步上前,执拗地问:“他来找你干嘛啊?”
吴臻沉默了一瞬,“借剧本。”
“他自己没有吗,为什么要借你的?”
替身也有自己那部分剧本,只是不如主演的完整。
吴臻微叹口气,索性拉开门示意贺思嘉进屋,又将贺思嘉带进浴室,“你先等着,我去你屋里拿衣服,房卡呢?”
贺思嘉被指使的晕头转向,几乎忘了自己的目的。
等他站在淋浴头下,温水流过身体,贺思嘉惊觉自己居然在吴臻房间洗澡了,对方可是喜欢同性的,理应避嫌才对。
可转念一想,吴臻早就帮他洗过澡了,还避什么嫌?
贺思嘉脚趾微微蜷缩,仰起脖子任流水冲刷他的脸庞。
洗完澡,贺思嘉换上睡衣,他深知高原上感冒有多难受,丝毫不敢大意,吹干了头才出去。
吴臻闲闲地坐在沙发上,见他出来了,随手扔给他一摞纸。
“什么?”
贺思嘉低头,发现是剧本。
他不明白吴臻的用意,还是翻开来看了看,发现每一页都写着密密麻麻的角色分析,哪怕不是金立夏的戏,也同样有备注。
“影视剧里很多人物都有关联,分析相关角色的行为逻辑,有助于梳理表演思路。”吴臻淡声说:“在拍对手戏时,能够更全面、更清晰地意识到该怎么配合。”
贺思嘉问:“你以前为什么没告诉我?”
吴臻似是讥诮地笑了笑,“你以前也没问,平时来我房间,剧本就随意放着,从没见你翻一下。”他轻推茶几上的水杯,“先把药吃了。”
贺思嘉这才注意到桌上的药盖子,里头装着三四颗药。
别人吃药都是几颗直接倒嘴里,但贺思嘉不知是心理问题还是嗓子眼太小,只能一颗一颗吃,否则就会吞不进去。
见他跟小鸡啄米似的,吴臻微微翘了下唇,从茶几抽屉里翻出一瓶安神液,插上吸管喝了。
“你失眠?”贺思嘉认出了安神液的包装。
“换了地方有点认床,过两天就好。”
“那我先回——”
“没事。”吴臻扔掉空瓶,从糖盒里拿了颗糖剥来吃了,“反正我也睡不着。”
贺思嘉便继续看剧本,重点注意自己那部分。
隔了会儿他抬起头,“如果我的理解和你不一样,那你怎么演?”
“一般会根据临场反应做调整。”吴臻说:“毕竟只是我个人的理解,不代表正确,有时出现偏差反而会有新的灵感。”
“我给过你灵感吗?”
“当然,贺老师挺有灵气的。”
吴臻不是第一次这么说,贺思嘉却没有以往得意,他合上剧本,“我基本功不行,还好电影里不需要说台词,否则余导都不敢用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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