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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两天,宴随既希望时间得快些,好快点到周一,可以回校见到傅行此;可她又不希望时间真的那么快,和傅行此同校的日子只剩寥寥一月,短暂到连动一下“希望日子得快一点”的念头都充满负罪。

她就怀着这般万分矛盾的心理迎来了周一。

五月的月考轰轰烈烈拉响战役。一科目多,考整整两天,二三分了文理科,只需要考一天半。

第一天上午结束两场考试,时间比往常要晚一些,宴随从考场回教室放了文具下楼,傅行此跟祝凯旋两口子以及另两相近考场的朋友已经在一教学楼一楼楼梯口等她,他们懒得回教室放东西,手里都拿着点文具。

祝凯旋两口子喊的她“小随儿”,另两则是不约而同嬉皮笑脸喊她“傅嫂”,惹得周围人群竞相侧目。

傅行此嘴角勾起来:“考得怎么样?”

“扫不扫兴?”祝凯旋不想再听考试有关的话题,“考都考完了,考得不好你能怎样。是吧小随儿?”

去食堂途中,宴随和傅行此落在一行人最后,听着前头人嘻嘻哈哈,她说:“我考得应该还不错。”

傅行此侧目看她一,主动回答:“一样。”了一会,他抬手,手掌轻轻盖在她头顶:“再接再厉。”

“噢。”宴随下意识闭又睁,“你也加油。”

各科师的改卷速度可谓雷厉风行,周二才结束的考试,到周三下午,有成绩和排名就都出来了。

纵然自我觉良好,到揭晓答案的时候,说完全不紧张是假的。

幸,皇天不负有心人,傅行此又一次拿下年级第一,宴随的名次则前进六名,冲进了年纪前十。排名越到上面,上升的空间和余地就越小,六位的进步不容易,班兴得不行,和傅行此的班主任都默认不再明着反对,只是隐晦提点要两人低调一点。

五月嘉蓝有不少课余活动,月初的十佳歌手大赛,月中的文艺汇演,还有月末的运动会……纵观整月份,可谓多姿多彩。

运动会前的一礼拜,体育委员就始满教室吆喝鼓动同学们报名项目,为集体荣誉而战。

这是苦差,也是一大闲职体育委员一年一度最深的噩梦,求爷爷告奶奶是基本操作,50米100米跑之类的项目还算热门,大家都是同班同学,举手之劳,这点面子还是肯班委的,但是像800米1500米铁饼之类的项目,就不在体育委员的能力范围内了,尤其是女子组,更是重灾区,非得班主任出马拿出师的威严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才能搞定。

班会课上,班主任拿着报名表启随机点名模式,威逼利诱地搞定了800米和铁饼飞镖的报名人选,还剩下一mvp,女子组1500米跑。

班又随机点了女生,结被花式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李琪儿?”

“师,我已经报了50米和400米了。”

“陆遥?”

“师……我那时候可能不太方便。”

“钱悦轲?”

“师,你知道的呀,我有哮喘。”

……

最后,班主任沉重而又暗含殷殷期望的神凝聚在某埋着头的女生身上,带着试探的口吻,亲切叫道:“宴随?”

一直在努力降低自己存在的宴随:“……”

师在整张表格上来回看了一圈:“你好像什么项目都没报,要不报一?”

宴随:“……”

她平日里的形象太冷,导致体育委员根本没敢对她像对待别人一样死缠烂打,在她这里碰壁一次后,就再也没来找她,其实他要是多跟她掰扯两句,她勉为其难会答应的。

反正不管怎么说,她确实一项目都没报。

早知道就早早答应了体育委员得了,还能揽一轻松点的活。

宴随陷入冥思苦想,试图甩出一让人无法反拒绝的拒绝理由来。

谁都希望1500米的人选快单定下来,免得最后轮到自己倒霉,以班里窸窸窣窣的议声成功提醒了班主任宴随在篮球场上的大放光彩,班一拍大腿:“宴随,你体育应该是很不错的呀,那1500就你了吧?”

宴随:“……”

“身为班级的一份子,要有集体荣誉。”

宴随:“……”

搞定运动会报名事宜,班主任一桩心事落地,宣布接下来的时间自习,他一走,班里就热闹起来,宴随摊上1500,收获了不少同情和安慰,她敷衍回应,心力交瘁地趴在桌上傅行此消息诉苦:「运动会我要跑1500【擦汗】。」

傅行此没当回事:「1500还好吧?」

宴随:「还好吧?」

了会,傅行此又火上加油地来一条:「怎么了,难道你1500都跑不动?」

宴随不想理他了,这人绝对是故意跟她作对的,他读了这么多年书,怎么可能不知道女生在体力活动上的弱势,每次体侧跑800米,超半数女生都得丢半条命,更别说是乎两倍距离的1500米。

一礼拜后,天气严格遵循逢运动会必下雨的铁律,嘉蓝的运动会在毛毛细雨中敲锣打鼓地打响了战役。

当然,不管是运动会,还是近期的文艺汇演或十佳歌手,都和三年段无关,像文艺汇演和十佳歌手都是直接取消了三的参资格的,运动会稍微宽裕点,学校规定了一二每班级都得项目报满,还必须全程出席,但三生可以自由选择参赛否,更别说观看或回教室自习的自主选择权。

已经是五月底,考即将进入十天倒计时,时间比黄金还珍贵,观众席上,三区域门可罗雀。

傅行此也没来。

运动会进行到最后,一整天的呐喊助威和时大时小的雨势已经磨尽了师生们的心力,观众反应不若之前热情。

1500长跑也排在最后。

不1500的时候,观众的热情死灰复燃了一。

“卧槽,一八班有毒吧,居然让女神跑1500?”

“就是说,要是放在我们班,绝对是被供起来的。”

“瞎操心什么,女神运动健将一。”

……

宴随在起跑线前活动着一下手脚关节,耳畔是班主任的谆谆教诲:“重在参,名次不重要,尽力就好。”

宴随点头:“好的朱师,你放心吧。”

班:“……”

事实上,他们班一整天下来没拿奖,统共才获得了两块金牌,和一三班列全年段最后一名,班急得不行,就算不奢望第一,好歹也不能拿最后第一吧?师之间都是要攀比的,那最后一名让他的脸往哪搁。

他翻盘的希望寄托到了宴随的1500长跑上,会打篮球的女生,体能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吧?

宴随看着班主任吃瘪的脸,暗自忍笑。

裁判宣布各参赛人员预备。

班这才欲言又止地走了,走的同时还要委婉提醒一句:“尽力啊!”

枪响。

道速度迥异的人影冲出跑道。

宴随落在最后名。

一看她这不疾不徐的架势,班就绝望了。

参赛选手之间的距离渐渐拉,大家原先分布在各跑道,都靠向距离最短的内圈来。

身后响起一道脚步,宴随没太在意,以为是后方的人要超上来了。

但是再跑一会,宴随就现不对劲了,这人一直保持着跟她差不多的距离,而且不在跑道上跑,听声音,分明是在草坪上。

她心里冒出猜测来,下意识回头一探究竟。

然是傅行此。

他痞痞地冲她吹了声口哨,跑至她身旁她排前进。

“你怎么来了?”宴随脚步不减,问他。

“我不能来啊?”傅行此不肯承认自己是为了她才来的,“这也是我学校的运动会。”

“哦,”宴随一本正经,“那你现在是在锻炼身体吗?”

傅行此点点头:“你都替我回答了,我还能说什么啊?”

再下去,他又收了玩笑的调调:“别说话了,闭紧嘴巴,保持体力。”

宴随照做,两人匀速前进,依然保持在整支队伍中等偏后的进度。

大半圈下来,最前面人明显始体力不支,大喘着气,速度肉可见地慢下来,渐渐被后面的人赶超。

宴随超了两,排名移至中间。

跑至观众席一侧,男生们予了她热烈的“加油”,她心情颇佳,朝观众席笑了笑表示谢。

经他们自己班,在班的带领下,全班同学热血沸腾,出齐声的助威口号:“青春如火,超越自我,宴随加油!”

同桌举着相机,在呐喊声中艰难地出声嘶力竭的吼声试图引起宴随的注意:“宴随,看这里!”

周遭太嘈杂,宴随没听到,倒是傅行此听到了,扭头冲着镜头笑,还比了剪刀手。

同桌疾手快,按下快门,他们俩抓拍了一张合照。

第二圈后半程,大部分参赛选手的体力都涣散了,宴随和傅行此已经冲至中等靠前,但宴随也没能免俗,傅行此明显听出她的呼吸始粗重,白净的脸已经涨得微红。

“不要用嘴呼吸。”傅行此说,“尽量试着用鼻子慢慢呼吸,调整一下。”

宴随喉咙干,她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沫,尝试着照他的话做,但是她一闭嘴巴就觉得呼吸困难。

“一半了,坚持住。”傅行此鼓励她,但这句“一半”显然适得其反,宴随面上的表情越崩溃,傅行此转移她的注意力,“一会跑到你们班那里,你记得看你同桌,她有相机,让她我们拍照片。”

剩下的距离分割成碎块,便使得剩下的路程听起来不再那么可怕,第一小目标定在同桌那边,不远不近的距离,有点挑战,但又没有那么遥不可及,而且还抛出了拍合照这样的诱饵。

傅行此试探着问:“我们超前面那人?”

宴随犹豫一下,点头。

“来,加速。”

听到后面逼近的脚步声,前面的女生不甘人后,拼尽全力加速。

但起跑的时候,宴随明智地蓄了体力,这会累归累,比起旁人要好许多,两人排跑了一小段路,最终对方体力不支,被宴随甩在身后。

观众席响起一阵喝彩。

这回不等同桌吆喝,宴随主动找到了同桌在,大远就朝她比了“耶”的手势。

傅行此没看镜头,嘴角带了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微微侧目垂眸,看的是身旁那头被汗和细雨打湿黏在脸上、略显狼狈的姑娘。

宴随从这小小的插曲中捕获一丝力量,打起精神启后半段征程。

第三圈,傅行此又陪着她超越两对手,他顾不上鼻呼吸保存体力的常识,一直在口说话鼓励她,很快,他的呼吸比之前急促不少,粗重的喘息若有若无地在宴随耳畔撩动,性非常,她一阵说不清道不明地躁得慌。

路同桌面前的时候,同桌又他们照了一张合照。

最后一圈,宴随前面只剩一穿着二校服的女生,比她快了小半圈。

傅行此看了看,问宴随:“超她?”

都已经第二了,不拿第一岂不是可惜。宴随没犹豫:“嗯。”

傅行此又说:“这位好像是体育特长生,很擅长短跑。”

被他一说,宴随记起来了,这女生上午的100米和400米都拿了冠军,虽然说短跑考验的是爆力而长跑更侧重于考验耐力,这女生未必在长跑项目上有太大的优势,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吊打她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宴随立刻选择放弃:“那别了。”

然而,傅行此无视她的拒绝,始加速,两人之间立刻拉一小段距离。

他一走远宴随就有点慌,泛着猩甜的喉咙艰难挤出他的名字,脚步不自觉加快些,要去靠近他:“傅行此……”

傅行此没有如她愿慢下来,反而在持续加速,回应她的只有一声短促而坚定的“冲”。

1500算得上是运动会最没有看头的比赛之一,选手乎都是赶鸭子上架被逼上赛场的。路程太长,输赢可能从第二圈第三圈都差不多定了型,没有太大的悬念,观众更喜欢的是短跑项目你追我赶的紧张刺激,不到最后一刻,永远猜不到谁会赢。

可这一天的女子1500米比赛赚足了球。

原本众人都以为二的短跑健林乐青将会拿下这届运动会的第三块田径金牌,没料到最后一圈的时候,形势有变,宴随启加速冲刺模式,很快,第一第二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一截。

林乐青班里同学急了,奈观众席距离林乐青太远了些,他们的催促她听不清,不等她跑到跑道拐弯处时稍稍侧后方看了一,便立刻察觉到了危机,前行速度凭空快了一截。

“冲。”傅行此还是这一句,且再一次明显提速。

宴随喉咙的不适越强烈,每一下呼吸都伴随着疼痛,双腿更是沉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报废,连续不停地向神经中枢起强烈抗议,她咬紧牙关,雨大了些,捎进睛,她眯起睛,模糊视线里,什么都不复存在,只剩侧前方那道颀长身影。

要跟上他。

不能被他落下。

傅行此……

支撑她的只剩这信念。

她和林乐青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观众席全体沸腾,呐喊助威声震耳欲聋地在嘉蓝上空回荡。

“宴随加油!”

“林乐青加油!”

“女神冲!”

傅行此说:“再快一点。”

距离最后十米的时候,宴随成功追上林乐青。

原本板上钉钉的第一名见要落入他手,林乐青急了,哪里肯被赶超。

一时间,两人齐头进,乎不分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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