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红楼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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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老太太那边派人来请您和县主娘娘过去听戏。”

“还是你面子大，老太太都亲自派人来请了。”王熙凤笑着打趣苏倾。

自从她卸下了管家的权利之后，老太太对她也是冷淡了很多。基本上什么好事也不会再想到她了。

“那我是不是要做出受宠若惊的表情。你知道我的表演天赋不怎么高,所以还要请琏二奶奶多教教我。”苏倾一脸认真的求教。

然后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贾母对苏倾这么殷勤的原因,她们两个都知道。同时她们也都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王熙凤知道苏倾绝对不会为了贾元春参和进后宫的事情。所以不管老太太明里暗里和她说了几次,她都没有和苏倾说过一句关于贾元春的事情。

她对老太太说的什么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什么贾元春好了她的茁哥儿也会成为皇亲国戚，等等这些都不置可否。

她和王夫人的关系，贾家哪个不知，贾元春要是得势,第一个倒霉的恐怕就是她。

所以王熙凤一点也不希望贾元春出息，最好一辈子留在宫中做宫女。如今二房没有一个能够顶事的,靠着老太太的偏心,都能压他们大房一头。

要是贾元春真的做了嫔妃,那他们大房还有什么活路可走。

虽然贾家给苏倾送了薛宝钗十五岁生辰的请帖,但他们并没有准备隆重的庆祝。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在意,只是借这个名头来请一下苏倾罢了。

在贾母的内院摆了一个小小的戏台子,苏倾看过去也都是贾家自家的姑娘媳妇。

“见过老太君，是栖霞多有打搅，不知道今天府上有宴,失礼了。”苏倾表示她可不是过来参加什么薛宝钗的生日宴的。

“县主娘娘能够来贾家，贾家是蓬荜生辉。”贾母对此不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能否通过交好苏倾来帮到宫里的元春。

“所以我说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这不赶上了薛姑娘十五岁生辰。你呀,可以留下来吃杯酒。怎么看都是你赚到了。”王熙凤笑着将苏倾拉到她的身边。

无视了贾母身边准备开口说话的王夫人。

“见过外祖母，大太太，二太太。”

“黛儿,快见过县主娘娘。”贾母亲近的把林黛玉拉到自己的身边。

“苏姐姐，二嫂嫂。”

“妹妹这些日子不见，看着倒是精神了许多。”苏倾发现林黛玉是独自过来的。

“老身这外孙女什么都好，就是身子有些弱。不过这些年不停的调养倒也是好了很多。”

王熙凤看贾母将这个功劳往自己身上揽，心里好笑。

“老太君疼爱黛玉，是她的福气。”

“不瞒县主，老身这孙辈里最疼的就是宝玉和黛玉两个了。”

最疼爱贾宝玉这一点苏倾表示同意，但是最疼林黛玉这一点她是没有看出来的。

为了贾宝玉，贾母可以对上贾政。可她却不会为了林黛玉对上王夫人。

当初这府中说黛玉一针一线都是用的贾家的东西。也没见贾母出来说过什么。

“也难怪老太太疼爱黛玉，本县主看着老太太和黛玉眉眼间倒是有七八分相似。”

“县主娘娘真是好眼力，她母亲最像我。这孩子又像足了她的母亲。当初一见到这孩子，我就发现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其实说真的，林黛玉和贾母因为年纪相差太大的缘故，看不出多少相似之处。

但是没有人会否认自己的后代和自己相似这一点。相反他们很喜欢别人说孩子像自己。

苏倾笑得十分温柔，惹得旁边的王熙凤不停的看她。正想问她今天是怎么了，就听见不远处一个娇憨的声音越来越近。

“爱哥哥，你前些日子许给我的玉簪子可不能忘了。”

“云儿放心，我一定不会忘的。”

“今儿是宝姐姐的十五岁生辰，爱哥哥可有给宝姐姐准备生辰礼？”

“这我可不会忘。”

“宝姐姐十五岁，都已经及笄之年了，时间过得真快，爱哥哥你说是不是。”

苏倾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大红色衣服的女孩正在和贾宝玉边走边说笑。关系十分亲密的样子。

“这姑娘是哪家的？倒是有意思的很，特别是对宝二爷的称呼。”苏倾状似压低声音的问王熙凤。但是地方就这么大，大家做的都近能够听到的人不少。

“是史家大姑娘，唤湘云，性格娇憨直爽，不拘小节。和宝玉从小一起长大，玩闹惯了。”王熙凤语气平淡，史湘云那一点心思，打量谁看不出来一样。

也没见她叫迎春二姐姐的时候绕嘴叫成爱姐姐。

“那和宝二爷倒是门当户对。”苏倾当做不知道贾家婆媳之争一样，点头表示认可。

王熙凤看着脸色有些僵的老太太和王夫人，心里为她的好友鼓掌。

要知道在老太太眼中，最好的宝玉媳妇人选是黛玉。而在王夫人眼中最好的人选是薛宝钗。可好友偏偏却说史湘云和贾宝玉门当户对。

其实史湘云和贾宝玉还真的挺门当户对的。林黛玉他高攀不上。薛宝钗身份又太低。这史湘云虽然是侯府出身，但没爹没妈。配贾宝玉倒是合适。

看她自己和贾宝玉的亲密程度，想来心中也是极为愿意的。

很快贾宝玉，史湘云和薛宝钗就来到了贾母面前。三人分别给贾母行了礼。贾母又让他们见过苏倾。

“林姐姐，我和爱哥哥，宝姐姐去找你，结果你屋里的丫鬟说你已过来了。”史湘云有些不情不愿的给苏倾行了礼，然后就开始和林黛玉说话。

苏倾也懒得搭理这种硬要装成傻白甜的心机女。

时辰差不多了，下面的人请贾母来点戏。贾母以苏倾是客为由想让她先点。苏倾婉拒，说真的她对这些戏曲一窍不通。

贾母见她是真心不想点，就让薛宝钗点。薛宝钗推辞不过。知道贾母喜欢热闹就点了一折《西游记》，贾母高兴。

“这位薛姑娘在人情世故上面，绝对甩其他姑娘一条街。”王熙凤趴在苏倾耳边说道。

“身份上有所不足，自然要多注意行为。”能够随心所欲的从来都是身份够高又得宠的。

“哈，你这话说的可就刻薄了，不过却真是至理名言。”

“凤丫头，你也点一折吧。”

“老太太是知道我的，最不耐烦这些咿咿呀呀的。您还是让大太太和二太太点一折吧。可不能有了我们这些可心的小辈，就忘了您的儿媳妇。”

贾母被王熙凤逗笑：“其他人说可心两个字，我这老婆子倒是觉得很是。你凤丫头我可是不认的。”

“那老太太可冤死我了……”

苏倾坐在一边又一次见识了王熙凤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技能。

台子上面敲锣打鼓的极为热闹。台子下面三三两两的主子们，丫鬟们边看边聊，场面十分的热闹。

薛宝钗和贾宝玉在一旁说着自己对戏曲的感悟。看上去相处的十分融洽，坐在上首的王夫人和薛姨妈看着欣慰的相似一笑。

苏倾不管她们心里有什么想法，只拉着王熙凤和林黛玉聊天。

一折结束之后，贾母兴致高昂。让人叫刚刚台上的小旦和小丑一起过来。看她们年纪小小的，就起了怜悯之心，让人赏些点心瓜果和赏银。

“这小丑的扮相倒是出众。”薛宝钗忽然说了一句。

“很像林姐姐的摸样儿。”史湘云笑道。

“史姑娘眼睛倒是挺尖的，只是本县主怎么没有看出这孩子和老太太长得像呢。”

“我没有说和老太太像。”史湘云立马反驳到。

苏倾讥讽一笑，这史湘云心里可真是明白的很。偏要装出这傻白甜的样子给别人难堪，就是欠教训。

“刚刚本县主和老太太还说黛玉和老太太长得极为相似呢。”史湘云说林黛玉像戏子，那和林黛玉长得像的老太太不就也像戏子吗。

“我没有，我只是说这小丑的扮相……”

“好了，云丫头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贾母自然是知道苏倾这是不满史湘云折辱黛玉。

她心里也不怎么高兴，没有哪个女子喜欢和戏子放在一起比较。

史湘云还想说些什么，就被贾宝玉给拉住了。

“史姑娘能如此天真浪漫，口不遮掩。想来史家两位侯爷是极其疼爱史大姑娘的。只是自古以来溺子如杀子，看来下次在皇后娘娘那里遇到史夫人本县主还是要好好和她们说说的。”

“你……”

“是老身没有教好云儿，让县主见笑了。”

“这关老太太什么事，史姑娘毕竟不姓贾。”

可是老太太姓史，在场的所有人内心都冒出这句话。

但老太太已经嫁到贾家几十年。苏倾将她完全当做贾家人也并无不可。应该说是这样才是对的，毕竟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老太太，我看这史姑娘醋劲不小，不如让黛玉先到我那住几天。姐妹之间有个吵吵闹闹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分开几天最妥当了。”这事要是被林如海知道，史家不脱层皮才怪。

一门双侯又能怎么样，没有实权的侯爷也不过是听着好听罢了。

最终，苏倾顺利的将林黛玉带了出来。

而史湘云这边却是哭得极为委屈：“翠缕，快快给我收拾包裹，我们马上家去。”

“云妹妹，消消气，林妹妹的性子容易多想，但姐妹之间，以和为贵。”

“我不过是说她一句，那县主就污蔑我对老太太不敬。她是主子是小姐，我难道就是奴才是丫头吗，得罪了她，就要倒霉了。”

苏倾要是在的话一定会怼上一句，人家欠你的，要无缘无故被你说。这世上有这么胆肥的奴才丫头吗。

在这个时代，戏子是什么身份，绝对的下九流，很多时候社会地位连娼妓都不如。很多时候不单单要卖艺，还要牺牲很多。而且她们的子孙都会是贱籍。世世代代都要生活在最底层。

黛玉是什么身份，官家小姐。史湘云把她比作戏子，不单单是侮辱她，更是侮辱整个林家。

“黛玉，你放心，我和林大人都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一路上苏倾都在关注着黛玉的神情。

见她眉宇间颇有些郁郁，苏倾心里对薛宝钗和史湘云更气了。要不是薛宝钗嘴贱先提了一句，史湘云恐怕也不会接话。

这两个人倒真是一丘之貉，不如想个办法让两个人一起嫁给贾宝玉吧。到时候看她们能不能姐妹情深。

“苏姐姐，我没事，只是云妹妹……”她怜惜史湘云早早没了父母，所以往日多有照顾忍让她。想着自己还有父亲可以依靠。

“你就是太过于心善了，那位史姑娘和薛姑娘其实是一类人。一个表面上心直口快，一个看上去端庄有礼，其实内里都是心机算计。日后你离这俩人远一些。”

“听苏姐姐的。”

回到家后苏倾连夜写了信给林如海送过去。女儿受了委屈，自然是要向父亲告状的。自从林如海把他的妾室安置在她这里之后。他们双方的通信就频繁了一些。

苏倾并没有向林黛玉隐瞒林如海将怀孕的妾是送到她这里的事情。林黛玉并没有对尚姨娘表现出反感的情绪。相反她对于林家有后这件事情十分的高兴。和尚姨娘相处的极为不错。

信寄出去了，林如海会怎么反应苏倾不知道。但是林妹妹是她护着的人，她是不可能放过欺负过她的人。

首先是薛家，薛家的尾巴一大堆。薛蟠就是最大的猪队友。

“夫人，姑娘不好了，外面来了一堆要债的人，他们说，说大少爷欠了他们钱。过时不还，又找不到大少爷，所以就来家里讨了。”

“什么？”薛姨妈只觉得头晕目眩，她们现在可是住在贾家。被讨债讨上门。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她都可以想象的到，贾家的下人会怎么说嘴。

“这个孽障，我是少他吃，少他穿，还是少他银子用了。需要他到外面去借。”

“妈，还是派人出去看看吧。有胆子到荣国府来要债的一定不是一般人。”到时候闹起来那她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荣国府大门口今天格外热闹，按照以往的印象，讨债的人基本上都是凶神恶煞。但今天到荣国府大门口讨债的人却打破了这一固有的印象。

为首的人的打扮看上去像是大户人家的管家。后面虽然跟着不少的人，但却是安安静静的。

看上去不像是讨债的，倒像是来做客的。只是他手上拿着的一系列借据表明了他债主的身份。

林管家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就赶到了大门外。起先他是想教训一下这些敢来荣国府闹事的人。

但到了门口，看到了这阵仗立马就发现了不妥之处。外面这些看上去可不像是街头混混，赌场打手之类的人。

见过世面的林管家立马就改变了态度。先是和对方问了好，然后上前有礼的问了一下对方的身份以及目的。

对方倒也没有为难他，直接把他们的身份和目的都说了。他是绯红楼的管事，五天前薛家的大爷薛蟠在他们那里赊了十万两白银。

原本说好第二天就要还的，可是如今都已经过去五天了。见不到人影，他们就只能上门来讨了。毕竟十万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

知道薛家如今住在贾家，他们这不就上门了。

“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要请贾家老爷多多体谅。所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请行个方便。”这位绯红楼的朱管事一脸歉意，但是语气中却是满满的强硬。

林管家对于绯红楼背景还是知道一二的，绯红楼后面的主家是太上皇一母同胞的安乐亲王。

这位安乐亲王为人放荡不羁，不喜政事。几十年如一日高居京城纨绔之首的位置。

但也许正因为他这样的性格，而备受两代帝王的宠幸。不管是作为兄长的太上皇，还是作为侄子的当今皇上都对他十分宽容。

只要不涉及到朝政大事基本上都会站在他那一边。不管有理没理。

这样的人确实不是贾家能够惹的起的。林管家原本想请这朱管事先进府。但是对方十分坚决的拒绝了，只说请欠钱的薛大爷立马还钱，他们还有几家要走。

林管家没有办法，只好一边派人去通知薛姨妈一家。一边自己亲自去找了大老爷。

“薛家的事情与我何干，你去通知二老爷。”贾赦一脸的不耐烦，当初让薛家住进来，他就是反对的。现在出了事还想让他出面，他看上去有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吗？

薛家被人追到家门口来要债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贾家，下人们说什么的都有。

“这薛大爷怎么把这要债的引到了咱们家来。”

“薛家这么有钱，还会欠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