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霜临界（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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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芙扶着她到桌边坐下,给她擦手擦脸。

十阳在那边扯着嗓子喊：“北宫辞走啦！”

李由喜说：“走了？扶我过去，我还没吃饱。”小芙只能又把她搀过去。

十阳对烤肉那两个仆人说：“再烤两只！”

小芙震惊，“两只吃得完吗？”

李由喜摸着桌子坐下,“吃得完吃得完,烤吧。再弄一壶冰饮,用鲜花或者果子酱,切点新鲜水果,再加点野薄荷,丢点冰块进去。快去弄吧。”小芙又只得吩咐厨房去做。

她摸到盘子里切好的肉，直接用手拿着吃,问：“你觉得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

十阳竖起大拇指,“本色表演！不出半个月,北宫辞肯定对你刮目相看。”

李由喜说：“我觉得他已经对我刮目相看了,就是眼睛瞎了，影响我发挥,不然还可以表现得更好。你快想个办法,快点给我医治一下嘛！”

十阳说：“要不明天叫秦彩彩过来？让她给你看看？”

李由喜想了一阵，“也行。”

两人边吃边聊，很快一只烤全羊就吃完了。坐着等羊，左右无事，李由喜灵机一动，说：“你要不要去我的识海看看无尘啊，他胸口那个大洞一直冒黑气,我也不知道严重不。”

十阳说：“好。”然后牵着她来到一处隐蔽的角落里，搬来屏风挡住，“你不可以对我有戒备，也不能抵触,不然进入的这个过程，咱俩都会受伤。”

李由喜说：“我什么时候对你有戒备了。”

十阳也不啰嗦了，“闭眼，凝神，什么也别想。”然后一只手贴在她额头上。

李由喜并没有什么感觉，或许是因为对十阳她是一点戒心都没有的，进入的过程异常顺利。眼前光明重现，两人已经踩在识海中柔软的草坪上了。

十阳环顾一圈，看见远处的树林和菜地，咂咂嘴：“你这里真够寒酸的。”

“有吗？”李由喜已经自顾往前走去了，嵇无尘正盘腿坐在土包前打坐，胸口的大洞可以穿过一只手。但对他们的到来，他并没有反应。

十阳也抬脚跟上，“我见过有些人的识海，里面都是金子修建的宫殿，无边无际的灵石大山，望也望不到头。虽然都是假的，但爱财如此，也令人十分钦佩了。你能猜到是谁的吗？”

李由喜问：“沉砚？还是落霞？”

十阳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不不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李由喜回头，“是你的？”

“怎么可能！”十阳说：“小爷可不是这样的人，识海是一个人内心欲望最直观的表现，代表你最珍视，最渴望，或者最在乎的东西。所以怎么说，被人侵入识海是很危险的呢，因为人心中都藏着各种各样的污秽。你这样大大方方带我进来，还真是让我感到意外。”

李由喜已经走到无尘身边，“你突然这么正经，让我感到害怕，正常一点好吗？不过这里从我有意识开始就是这样了。或者说，这是林月的内心。”而我的内心，只在眼前的方寸之间。

十阳蹲在嵇无尘面前，仔细观察他胸口那个洞。

一起打过架，一起坐过牢。在这世上，没有人能比为了斩魔而生的十阳更了解魔的体质，更了解嵇无尘了。

他说：“这是专门用来杀魔的武器造成的伤口。杀有尘，威力不够。杀无尘，没有用，无尘身上已经没有浊气了。北宫辞一定将我们的底细调查得很清楚，就等着清浊两股气息交汇的一瞬间出手，还好你挡住了一箭，两箭下去他或许已经死了。”

李由喜的神情一瞬间冷了下来，“也就是说，伤得很重，对吗。”

“对。”十阳肯定地说。接着起身绕着嵇无尘身后那个坟包转了一圈，说：“把这个挖开。”

于是两个人一起吭哧吭哧抛坟，没过多久，铲子触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是一口石棺。

十阳推开棺盖，里面是另一个无尘，或者说是他的肉身。李由喜蹲在棺边看，里面那个无尘身形相貌皆与外面那个一般无二，只是双目紧闭，脸色煞白，死气沉沉。

她愣一下，说：“难道这么久以来我都在跟鬼谈恋爱吗？”

十阳已经扛起坟包前那个无尘，扛到石棺旁倒了下去，“本来应该等到秽气全部集齐再融入肉身的，不过没时间了，先搬进去养着吧。”

两个无尘完美契合，他身上的黑气也渐渐不再溢出，而是凝聚在石棺里，将他整个包裹起来。外面黑乎乎一层，很快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李由喜好奇，“这样就好了吗？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十阳拍拍手，“如果每天往棺材里倒一桶活人血，倒半个月就能活蹦乱跳的。但这是邪术，乌召松之所以这么做为的就是净化他的浊气，使他改邪归正，所以不可行。”

李由喜说：“那你说个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