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于公寿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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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大人真是福寿禄三顺三全啊……”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阿谀奉承即使千篇一律，也像抹了蜜一样让人陶醉。

于谦捋着油光可鉴的山羊胡，笑的慈眉善目，可这些送来重礼的人都知道，有多少刚正不阿的御史和大臣被他用各种理由送上了断头台，而陛下对此亦是不发一言,于家的实力已经到了这般,如今的车水马龙也实属正常。

随便扫一眼，便能看到锦绣亮段，各式礼物也真是出手不凡，华贵纷呈,于谦随手解开了一个不起眼的锦盒，一个玲珑剔透的玉佛便映入眼帘，粉雕细酌的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于是他满意的笑了,颇有衣锦还乡的志满之感。

而此时，热闹的于府门前终于人数减少,冷清了起来,这倒不是因为来的人少,说实话，满朝文武几乎都来了,这自然是因为于公过寿，谁敢迟至？而一般的百姓，谁又敢凑这个热闹,所以就形成了冰火两重天，于府内宾主尽欢，好不热闹，而于府外则是一片死寂，只能隐隐听到里面的谈笑声、祝贺声。

所以当萧黎赶到的那一刻，玩笑着对于灵说，“灵儿的爹爹真是厉害，这里面可几乎是我日煚全部的朝堂了！”

“可陛下只要掌控了常人难以发觉的弱点，便可扳回一局，置人于死地。”于灵虽声音略有顿涩，可语气却明显的有所松弛。

“朕和灵儿看样子算是迟到者了，按着礼仪讲，这也算是不孝呢！”一语双关，萧黎漫不经心的理了理黄袍。

“君臣父子，君为首，对于陛下来说，应是先尽君臣之道，而非父子之道。”于灵笑声应道，但语气中有着异常的坚定。他明白，这是陛下再一次的提点自己，这些天他也经历过无数次的试探与提点，而就在刚刚来的路上，他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连死都不怕了，竟然还会有所图，于灵想笑，却没了力气，陛下几句话就让他动了心，还真是没出息……可是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成就一番事业，是多么大的诱惑！如果自己真能那样，如果自己有一定的身份，母亲便不会郁郁而终，贾叔也不会备受□□，一切都会改变，他的世界也会得到改变。

“既然灵儿什么都懂，就进去吧，别让父亲大人等急了。”

“是，陛下。”

说罢，两人先后走出了马车，走进了那个热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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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陛下到了。”家丁在于谦的耳边而语。

“哦，这老夫倒要亲自迎接了，还不快去准备！”于谦立刻从主位上站起，笑着对众人道，“诸位，陛下忽至，容老夫亲自去接驾。”说罢，于谦不动声色的享受着众人的惊叹、诧异、艳慕……

庆寿之时，连陛下都来捧场，是多大的面子！于谦完全有理由骄傲，就算是火山即将爆发，也得让人享受完最后的疯狂。

“老臣参见陛下。”

“臣等参见陛下……”参差不齐的请安声不绝于耳，

“都起来吧。今儿是于公六十大寿，朕来到这是与众位爱卿同乐的，不是朝堂上，虚礼就免了吧！”

“陛下厚爱，老臣惭愧。请陛下上座。”于谦一边说着言不由衷的自谦之词，一边拱手作揖请萧黎入席。

“今儿是于公的大日子，朕算是晚辈，又与灵儿成婚，‘孝’字还是要守的。于公自请上坐吧。”

“这怎好，陛下，这可使不得！”纵使于谦再傲慢无礼，也不敢将一国之君置于旁坐而自己坐于主位。

“于公，朕是来贺寿的，于公才是今日的主角，就不要让朕喧宾夺主了。好了，于公就不要再推辞了。”萧黎截住了于谦要说的话，没再给他机会，拉着于灵直接入了主位左侧不远处的案边。

“老臣谢主隆恩。”于谦拱手而语，只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以示规矩。

“于公不必拘谨了，众位爱卿也是，今日即兴而来，亦要尽兴而归，不然今日朕不像是来祝寿的，倒像是‘搅局的’了。好了，众位爱卿都坐吧。”

“谢陛下。”

转眼之间，又是觥筹交错，恍如梦幻，在高处的看着这一切，既像是置身其中，又像是抽离出来的游魂冷眼旁观而不染一尘。也许以后自己花费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的时间不止这些，但把生命耗费在这里，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够强，非他人之过。

“陛下，老臣敬陛下一杯。”于谦面色微醉，不知喝了多少杯酒，今天算是他人生的辉煌的顶点，又怎能不兴奋。于是，当他微颤颤的扶桌站起，对着萧黎敬酒时，萧黎虽面带笑意，可却不自禁的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