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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一
可以沉默吗?只要我无心,我就可以无言的活着。可以发声吗?只要我怯弱,我就可以无声的活着。
我该怎样去爱着这样的世界,冰冷的或是温暖的,白茫茫的或是黑漆漆的,孤零零的或是熙熙攘攘的,如果我能爱着这样的世界,那么,这个世界也会报以同样宽赦的爱来对我,可我却已溘然长眠于十字街头,喧闹纷扰的街头在这一刻的寂静是短暂的,但血液并未有着片刻的阻塞,血顺着坚硬的地面肆意地流动,汇成一摊摊的渍凝固在地面,我看了眼前违规的车及车内的他—他是惊慌无措的,呆愣的处着,只是电话那头仍然传着嘟嘟嚷嚷的声音,我想他也是不大顺心的吧。在我的生命安静前,我感受到的是剧烈的疼,可这也不过是短暂的,因为很快我就感觉不到了,偶尔瞥见的高楼还是那般的高大,美观,甚至让我依旧觉得壮观,高楼上仍是那蓝的天,白的云,它们是在嬉戏吧!
我陷入了永久的黑暗,但在暗中不时地传有着声音出现,呜呜的笛声好像我很久前就听过了,这不足以让我转醒,因为我觉得我实在是太累了,睁不开那沉重的眼皮。在黑暗中我很害怕,记得母亲在离开我之前告诉我“如果害怕就用手捂住双眼,这样就没有什么可以让你害怕。”
之后我就被送进了福利院,里面呢,是一大群跟我一样,父母不要或父母不在,有人带着来世界,却无人领路的家伙,我们就像一堆孤零零的游魂,被圈在一块小小的,偏远的地上。
也许是闭眼的次数太多了,这次我竟不想捂了,但我却发现了亮光,不是特别的亮,却显得很温暖。我朝着它走去,于是我感到了轻松,这是我所从未体会到的感觉,我同时也感到了温暖,就像在母亲怀里的那种温暖……
我望着简易支架上的我,是那么的瘦小,小小的胸膛上贴着那么多的,奇奇怪怪的片片,旁边还有一大堆不知明的仪器在嘟嘟的响着。我感到不满,我想拿开它们,但是周围的人们都太高大了,我又不敢,只好畏缩着看着他们忙忙碌碌着,却不知道他们为何如此,也许大人们都是如此吧。在灯光下闪耀着光泽的器械在他们手中飞速地摆动,交替着,我又开心了起来,觉得很是好玩,但不满的是为什么这些器械的目标都是我,可不一会,仪器声停止了,他们也都停了,他们束手站立着,他们的表情由于带着口罩我看不到,但我知道是沉默的,带着重量的静默。因为这样的表情我见过很多次了,从母亲的脸上,从梅姨的脸上,我绝对不会猜错的。我想趁机拔去那些讨厌的片片,可一手碰去却摸了个空。
他们离开了,从他们的口中我知道我死了,也知道那些稀奇古怪的片片是为了挽救我的生命,可遗憾的是未能成功,我不禁感到可笑,何其脆弱的生命,竟只能寄托在这些冰冷的物件上。
这不是母亲,梅姨她们口中的死亡,她们说亡者的归途是天国或是地狱,善恶的报应在亡者身上就是这般直白体现的,可又是谁来评定的呢?审判我的人,断我归宿的人或是神在哪呢?这也不完全是那群家伙口中的死亡,他们说死亡就是小腿儿一蹬,小嘴儿一眯,小眼儿一闭,从此就可以不吃不喝,没有痛苦与忧愁,但唯一的缺点就是那双眼睛再也睁不开了。但我这是怎样的一种情况呢?莫不成真成了个游魂,
正自的想着,突然冲进来几个人,他们揭开盖在我身体上的白布,将我的身体拖入大的塑料袋中,就急匆匆的准备离开。我穿过他们随手关闭的门,这算不得什么,在我之前伸手去触碰时我就已经有了猜测,这次无非是再一次的验证而已。但当我想要奔跑时,我的右腿却又显得格外沉重,他们走的很快,川流的人群不息的运动着,但这些对我而言不算什么,因为我的身体就像黑暗中的萤火虫一般为我引航,我只需要按着平常走路那样,慢慢地,过去就知道等待着我的将是什么……
二
邵婷落泪了,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为了已无生命的同类。今朝眼前人,旦夕眼前人,生命个体际遇的变幻无常且交由给未知去安排承受,生死之际的转瞬却多由医生去直面。她小时候为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而憧憬,为期待着有朝一日成为那样的人而鼓舞,可当她成为一名医学院的学生后,憧憬变成了空中易碎的泡沫,那些心中的鼓舞如同角落中的小丑不停地嬉笑着儿时的轻狂与无知。在学习理论时,她与其他专业的同学是一样的,干枯乏味的知识无外乎死记硬背,应付考试也就够了。但人体的结构复杂却一次又一次的刷新着她的固有认知,繁多的专业名词像大海的浪花一样接连不断,不停地在脑海中翻腾,奔涌着,至终化为看不见的水汽不知飘散在何处去了,也许重新回到书本上也未能可知。除此之外,虽然有时也解剖下青蛙,兔子用以试用知识外,大一,大二的岁月如同水波悄然划过了她的生命。来到大三后,她从那个对着自己身体练习熟识人体图的学生变成了对着尸体操刀的实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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