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重吹春曲时流艳（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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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竒拎着酒大灌一口，大声赞同：“正是如此！万般皆可弃，唯有情得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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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棾大笑，把满头的钗子通通拆下来，往下头抛，等丢尽了，又打了他一脑瓜，笑着说：“穷打仗的，我也穷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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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竒被打得蒙，听她说完，又笑，拿起她的剩的酒就喝一大口，吐她一脸。看她拽着袖子抹，笑得声比天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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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复镜的画面此时一转再转，流出了二人原先多次相约的场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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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听戏，唯他俩为台上人相忘不得相守，哭得肝肠寸断。<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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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日逛窑子，两人合伙把俊郎俏女身上的钱，骗了个精光。出去大吃一顿完了，各人又悄悄地把花了的份补上，用香囊放回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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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董棾的船上游湖，邝竒遭董棾使计，吞了一碗老鼠羹，趴在船边呕吐不止。他想报复回去，便把“迷糊粉”下在菜里，未料董棾安排人热菜时换了盘子，最后全喂进了自己肚里。那天他拉着董棾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硬生生地逼着她遣散了众歌姬，听他一诉衷肠，讲遍了自己和洪毣的情事来往，哭讨女人无心。第二早在房里醒来，只觉想逃离京城，此生再不与她相见，却看到了她送来的福包，里头装着一签：上上姻缘，福满圆健。心下一软，朋友便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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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他又带她去猎狐，一狐可换一美女，众人猎得起劲，装狐狸的笼子却被她一个个打开，又把铁笼丢进了溪里。他知道是她干的，便找借口带她脱身。<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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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回又去看戏，楼下遇见项顶出来采风，她一望便痴痴不动，当夜酩酊大醉，断断续续地招了一切，数年来，怎可谓不心酸。<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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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难时总易逢别景，低处可戏鱼作伴”，便是此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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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这头喝得起劲，另一边的单稷故意不回安排的府邸，拐进了自己在京城安排的联系点：一家玉器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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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帘后，单稷先交代了对单国最近发生的一众事务的安排，又商定了归国后，计划中的几大事宜该如何上禀，又讨论了具体的施行人选和任期。在政事议完后，单稷先打发了几人分批散去，留下了平日的一二心腹，与其喝茶谈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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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一个是众所周知的，天天跟在他的身旁，还有另一位，虽然一路随行，却从未露面，名唤“柳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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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机问单稷：“太子的佳眷美名在外，仁心德高，虽未曾得见珠颜，想来总不会愧对声名。在此先恭喜殿下了，定下一舒心良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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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稷点点头，吹着热茶，喝完一口后，问：“你们说，拜神求佛，可真有其用？”<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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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跟在身边的答：“臣以为，正如当日太子妃所言，心诚则灵。”<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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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稷的眉头被“太子妃”三字刺得皱了一下，又想起了自己从前与洪毣的对话。<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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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机看到了他的变化，便知自己从前猜想没错，平日越是无情者，真动情后越是深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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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答：“依臣过往所历，拜神佛一事，最后虽见不得准，但有此诚心者，必存善意。”<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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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稷说：“那日我随华小姐去山上拜佛，同跪殿内时，一种恍惚的感受忽涌上来，很难说清。让我不免忆起了从前，在灵国求学的日子。至今，都甚难否认，这世间没有神明。”<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