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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病床上,青年虚弱的半睁着眼,浅色的瞳孔虚晃空洞。
贺泷和钟小闻一前一后的冲入病房。
“严潇!”
“伽马!!”
床上的青年微弱的转了一下眼珠子,眸光清浅浅的拂过钟小闻和贺泷的脸,又迅速挪开,瞳孔深处闪过几分不易察觉的心虚。
“你们......坐啊。”他小声宽慰着,似乎想要撑着坐起来给他们拉椅子,但没动两下就气喘着倒了回去,冷汗涔涔而下。
他那一身伤搁一般人身上早没命了,贺泷脸色绷的极为难看,强硬的按着他的肩盖好被子。
两双眼睛四道目光都饱含情绪的落在自己身上,青年有点遭不住,咬着下唇歉疚道:“我还好,你们不要太担心了。”
他不安慰还好,一开口钟小闻就彻底绷不住了,哭的像个三百斤的娃娃:“伽马你疼不疼啊呜呜呜呜他们干嘛这么对你啊!!他们太过分了呜呜呜呜呜!”
“我......我真的还好啦,钟警官你不要这样。”青年感到无措,他话说的急了,干涩的喉咙痉挛,就剧烈的呛咳起来。
贺泷忙捞过他的后颈,轻轻替他拍着背,顺便横了一眼钟小闻,“小钟你先出去。”
“哦好......”钟小闻控制不住情绪,自知待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唯唯诺诺的出去把门带上了。
青年终于缓过气儿来,唇上的血色更淡了些,他不经意间跟贺泷对视上,瞬间被贺泷灼灼的眸光吓住。
“你......”
他话未说完,就被贺泷紧紧的抱住了。
男人温暖坚实的怀抱如城墙般将他护在中央,那么可靠,那么有力,可贺泷说话的嗓音却在轻轻地颤抖。
“严潇......我这次不会再丢下你不管了,不会了!”
像在诉衷肠,又像在告诫自己,他低低的重复了很多遍,一遍比一遍深刻,一遍比一遍笃定。
那么深沉又忠诚的感情宛若空山间的晴雨雷云,铺天盖地无可抵挡,是曾经某个人的渴望而不可求。青年的下巴搁在贺泷的肩头,傻了两秒,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错愕的发现什么变化也没有,他依旧在这里。
这可怕的认知让他愈发的慌乱,满满的愁绪填满了心底,浓密分明的眼帘垂下,唇线平直,仿佛抿去了一声嗟叹。
“你别这样......贺警官。”他艰难的从贺泷的怀抱里退出来,轻声说:“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贺泷陡然僵住。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青年,眼瞳里荡开丝丝缕缕受伤的裂纹。
“我知道,你会怪我的。”他顿了顿,苦笑了一声,像是自我调侃:“也是,我的行径恶劣的要命。”
“不,不是......”青年手足无措的摇着头:“你很好,就是......就是......”
贺泷并没有太过介怀,轻且柔的卷起他宽松的病号裤腿,“让我看看你的腿伤。”
温热的大手刚一覆盖上青年白皙的足踝肌肤,青年就像触电一般缩回腿。
“不,不用了!”
但他动不了,膝盖上的粉碎性骨折完全限制了他的行动,这一大动干戈非但没能逃脱贺泷的触碰,反倒令他自己痛出了一身的冷汗,青年短促的呻/吟着,泪花也渗出来了,整个人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弓身颤抖的像秋风中的落叶,可怜极了。
贺泷的本意只是想关心一下他,却没料到他反应的这么剧烈应激,一时愣在原处,半天才想起来道歉。
“对不起严潇,我不碰你了,你骂我吧,打我也行。”
“没关系,没关系的......”青年小幅度的摇着头,将下嘴唇咬的嫣红,嗫嚅着。
从刚才开始,伽马就一直战战兢兢,讨好般的与他们交流着,贺泷看他那副惊弓之鸟般的模样,竟然感觉到一丝陌生。
明明......外在没有任何变化,是一模一样的容貌,却仿佛换了一个人在同他说话。贺泷的心抽动着疼,他想,伽马这次是真的被伤的狠了。
青年怯怯的打量着贺泷愁眉不展的侧颜,好像说什么都没有用处,自己也跟着急了起来,“贺队你别,别这么难过了......我真的没事,不骗你,我休息休息就好了,真的。”
伽马以前不是连名带姓的喊他“贺泷”,就是阴阳怪气的喊他“贺警督”,从来没这么端端正正的叫过他一声贺队。
贺龙黯然一笑。
“对了,这个给你,是我之前答应要赔给你的。”
一摞东西搁在床角,青年低眸,看到了一整套崭新的少女漫画书,还有一个新手机,手机上挂着一个粉色的可爱兔子。
“这......”他面露茫然之色,不知道该不该接。
贺泷却没察觉到他的异常,伸过手去揉了揉青年的头发,“我还是不在这里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就叫我,不用客气。”他停顿片刻,“我什么事都愿意为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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