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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日本人?为什么会在意大利发展?”他继续问。
天宫奏乡没再理他,垂下眼顾自倒腾维托的尸体。
禅院甚尔不在乎被他冷眼,走到天宫奏乡身边,学着他的样子蹲下,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他。
他的眼神如有实质,带着侵略性,像是要把天宫奏乡的外衣一层层扒下。
——嗡嗡嗡。
天宫奏乡的手机震动,军火商代理人直接给他拨回了电话:“维托死了?!!”
“嗯。”天宫奏乡拉上尸体袋子的拉链,“死了。”
“太好了,太好了!文件呢?文件拿到了吗?”
天宫奏乡:“拿到了。”
饶是经历过大世面的军火商都对他的效率表示惊叹:“干得好天宫,你太厉害了!”
从男人跳飞机到任务完成不过过去了十多个小时,他一个人,竟然真的能从那个防守犹如铁桶的武装岛里成功杀了维托,谁知道了不说一句厉害。
“我还以为你要五天。”军火商说,据直升机飞行员的说法,天宫奏乡跳海前给出的时间期限就是五天。
天宫奏乡视线微微扫过安静蹲在一边的禅院甚尔。
本来,确实是要五天的。
不过这些话就没必要和雇主说了,天宫奏乡简单报了个方位,让他们派人来接他,安排完后,他挂掉电话,回视禅院甚尔。
他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禅院甚尔却兀地明白了他的意思:“维托不能给你。”
勉强保持的“和平”氛围被这一句话打破,场面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空气像是被胶着起来了,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气味。
天宫奏乡当然不会说出“人是我杀的,所以一定归我”这类幼稚得像是刚从幼儿园大班毕业的发言来,在他们混的这个圈子里向来是谁拳头硬,谁就有绝对话语权。
他握着刀,走廊的灯光在他英俊的脸上打出一圈光晕,勾勒出锋利的轮廓。
“这可由不得你。”男人轻声道。 天宫奏乡和禅院甚尔都是明白人,他们之所以一直维系着“和平”的假象没有动手,一是因为禅院甚尔对天宫奏乡没有起杀意,二是因为他们之前在围墙外已经短暂交锋过一次,虽然没有动真格,从那一次就能知道对方大概的实力,明白如果真的要斗,他们恐怕谁也讨不了好去。
正是知道这个道理,禅院甚尔才收敛了点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和天宫奏乡的“交流”还只停留在语言上。
天宫奏乡也不会对他忍耐到现在。
认识天宫奏乡的人都知道,年轻的暗杀专家虽然看上去冷淡,实际上脾气可以说是非常好,但要他生气也很简单,因为天宫奏乡从心理上排斥对他有想法的男人。
不是排斥同性恋,是厌恶只针对他的男人。
能忍受禅院甚尔到现在,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是因为天宫奏乡还没有摸清他做这一系列事情的用意是什么,为什么这个人表现出来的形象会和传闻中的天与暴君差距这么大,又怎么会突然对自己的事情感兴趣。
但是此刻不同了,无论如何,天宫奏乡都不会把自己的战利品拱手让人,今天,他和禅院甚尔必定有一个人要做出让步。
眼看气氛紧绷,禅院甚尔忽然笑了笑:“不过......也不是不能谈。”他挑着眉,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只要你亲我一下,我就放弃。”
“怎么样,很划算吧?”
这句话无异于在天宫奏乡的雷区疯狂蹦迪。
他沉默了两秒,怒极反笑道:“在这里杀了你,也很划算。”
这一刻,禅院甚尔真正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波动和怒火。
他不由得顿了顿,觉得天宫奏乡的反应非常奇怪——
在围墙外打斗时没生气,听他说想要维托尸体时没生气。
天宫,为什么会在听到这句话时,突然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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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宫奏乡的国籍可以从他的全名中窥得一二。
他生于日本东边的某个小村子,被人贩子抱走时,不过六岁出头。
那天风和日丽,他在离家不远的小广场玩球,母亲坐在台阶上逗刚出生不久的妹妹,忽然,天宫奏乡后脑一痛,在醒来时,已经在颠簸的船上了。
船舱里有很多和他一样大的孩子。
看守他们的男人说,他们是被父母卖掉了,现在要去新家。
“不可能!”一个大一点的男孩子站起来反驳,“我家又不缺钱,爸爸妈妈是不会卖掉我的!”
“是吗?”男人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很遗憾,你再也回不去那个家了。”
当天晚上,男孩被人带走,然后天宫奏乡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他们一路辗转,运船换成货车,又换成火车,再换成船。
天宫奏乡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是哪里,偶尔透过玻璃向外看能看到不认识的文字。
——他们被送出国了。
小奏乡在心里一遍遍默背着家里的电话和地址,耳边是其他孩子恐惧的哭泣声。
他沉默抱紧了膝盖,内心并不相信男人口中,自己是被父母卖掉的言论。
......可是为什么,这么久过去了,爸爸妈妈还没有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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