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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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瞬间，钟玖冀注意到了宿主巨擘的状态面板上已经开始不断波动的情绪栏。

钟玖冀不知道到底宿主巨擘和帝国国君约定了什么，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宿主巨擘必然是被欺骗了。

很长时间巨擘都没有再回答他的话。

兽人高大的身躯在密集的敌军之中，格外的孤独。

钟玖冀注意对方的攻击已经准备好，而宿主巨擘却依旧没有反应。

“宿主巨擘。”

“……啊，小玖，抱歉，我只是有些心不在焉。”

虎魄一层一层的爬上兽人的全身，做出了最坚固的防御姿态。

“其实我有准备，就是，赌输了，哈哈哈哈，有点凄惨。”巨擘的声音中透着几分讽刺之意，却依旧温柔，“我理解的，他始终都还是一个君王。”

钟玖冀不言不语，他不会对宿主的情感生活说三道四。

“小玖……小玖……”巨擘的音调中，有着轻微的颤抖，他的自信因为帝国国君的背叛而消失。

一直以来都坚持着自我，为了众人，为了国家，为了所有人，巨擘始终都是在坚持着，坚持着他所做的一切。

他不曾求助过任何人，始终都是默默的承受着一切。

可巨擘同样也知道，他并不是完美无缺。

他不是一个完美的英雄，也不是一个完美的通缉犯。

“小玖……”人生只能靠自己，只是在垃圾星中的所有人都知道的一条，只有自己才能走出自己的路，“小玖……”

即便是再悲伤和痛苦的时候，他也始终都没有向着任何人求助，一个人孤独的站在黑暗之中。

——小玖，帮帮我。

“辅助系统正在为宿主巨擘分析最佳方案，由于系统部分升级，宿主巨擘获得积分补偿，系统将在可用积分范围内为宿主挑选最合适的方法。”

巨擘的求助并没有说出口，可钟玖冀却已经巨擘的求助做出了回答。

辅助系统是为了辅助宿主存在，钟玖冀会自发的为宿主提供更为简便便捷且不容易受伤的逃脱手段。

“系统共有三种方案可供宿主选择：一，放弃本次机会逃脱，系统可惜为宿主提供逃脱方案；二，按照原计划抛弃虎魄利用假死逃脱，宿主可托管系统进行；三，放弃一切宿主的权利，包括名誉地位能力身体，重获新生。”

“重获新生？”

巨擘瞪圆了眼睛，显然不明白钟玖冀的说法具体是什么样的含义。

“字面意思，系统将保存宿主的知识、记忆、思维等统称灵魂，投入到新的身体内，重新开启另外的人生。”

“这也能做得到吗？”

“只要拥有足够的积分，辅助系统将无所不能。”钟玖冀也希望可以通过这一次让巨擘清楚的理解到积分的重要性。

“可是我已经把积分给小玖买了衣服。”

“后悔吗？”钟玖冀也是第一次在如此危机的情况下忍不住调侃一下宿主。

“不后悔，能看到小玖漂漂亮亮的样子比什么都重要。”

死性不改，钟玖冀的思维中飘过了这四个大字。

“请宿主尽快选择。”钟玖冀催促道。

“我想，重生。”他已经做了足够的决断，巨擘知道这一次的自己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巨擘也知道自己过于温柔优柔寡断的个性，如此斩钉截铁的信念也不知道未来会不会又一次发生心态上的变化。

巨擘的人生已经结束了。

他也不想再留恋着过去。

“方案三需要宿主界定。”

钟玖冀开启了时间停滞技能，暂停了周围的一切时间流动。

这是辅助系统的特殊技能，为了能够在任务发布期间让宿主更好的选择，会扣除极其大量的系统积分，钟玖冀很少使用，会使用到这个技能往往代表着系统未能未雨绸缪。

巨擘看着周围，钟玖冀所能够做到的范围，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大。

“宿主巨擘，你是否由衷的想要获得重生？”

“是的。”他最后的朋友，也已经彻底的离他而去。

巨擘这个身份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的留恋。

他想要重生。

“系统为宿主巨擘拟定了方案：涅槃。”

钟玖冀的声音宛若从天边传来，巨擘被这个声音所吸引，无法自拔。

“宿主巨擘将在这一次战役之中彻底死亡，包括宿主巨擘的身体，系统将会为宿主巨擘保存灵魂，重新选择新的躯体投入，重新获得另外的人生，宿主巨擘是否考虑此方案？”

“涅槃？”巨擘听过之后，缓缓睁大双眸。

“一旦方案成功，宿主巨擘的一切均将彻底消失无法继承，一切都将从头开始，宿主是否选择此方案？”

是重生，是选择另外一个人生，从头开始的人生。

“新的人生中系统将陪伴在宿主身边，辅助宿主创造新的未来。”

宿主巨擘的积分无法做到这一点，而钟玖冀是提前在离开主系统空间的时候准备所有需要用到的道具。

钟玖冀并不能确定宿主巨擘真的会选择此方案。

可作为最优秀的系统从来只会多准备，钟玖冀要为宿主一切可能的选择做出最完善的回应。

“谢谢小玖。”

时间重启。

敌军最强大的攻击彻底击中了巨擘的身躯，巨擘在受到攻击的最后一刻，给虎魄下了命令，彻底脱离了他。

“成功了？”

“成功了，成功了！前将军巨擘，击杀成功。”

“立刻去收集尸体碎片进行基因比对。”

“检测到机甲虎魄，在前将军巨擘尸体的正下方，保存完好。”

这一发现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明明他们一直以来的心头大患除去，却并没有感受到轻松和喜悦。

所有的人都想通了这是为什么。

他是自己选择了自杀。

强烈的悲怆和孤独，爬上了所有人的心头。

兔死狐悲的迷惘，让他们怀疑，是否还能追求真正的强大。

国君挥退了下属，独自安静的坐在窗前。

黎明到来，天际线亮起光芒。

国君安静的遥望着天边，神色疲惫。

他的背脊逐渐佝偻，呈现出老态。

最后这一刻，巨擘的自杀并不是他们的计划，巨擘，他的朋友，唯一对他全身心信赖的人。

在最后一刻也被他的背叛凉了心。

一时之间，国君孤独的坐在至高之位上，低下头来。

看到了万丈深渊。

——

巨擘感觉自己做了个梦。

梦很长，没有边际，有什么内容也不记得了。

从梦里醒了过来，巨擘只觉得浑身轻松，没有往日疲惫的精神，也没有因为各种各样的伤势而浑身疼痛的身体。

“身体好轻。”巨擘无意间的说了一句。

“目前宿主巨擘的体重为六百五十克，相比较宿主巨擘原本的体重而言的确是轻了很多。”记忆突然回笼，巨擘恍然间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立刻循着声音的方向，他还活着，他家小孩还安好吗？

“小玖！小玖？小……玖……”

连续的三声呼唤，直接表达了巨擘内心的震动。

第一声是担心，第二声是疑惑，第三声是震惊。

“小玖你怎么这么大？”

“宿主巨擘的身体已经完全死亡，残肢断臂被送往皇宫检测基因，确认为本人后帝国已经将前将军现通缉犯巨擘，系统已经将宿主巨擘的灵魂重新寄生在可成长身体内。”

巨擘呆愣了下，居然真的有灵魂这种东西……

简直难以置信。

“正在对宿主巨擘科普可成长身体进行科普，请宿主巨擘不要走神。”

钟玖冀主动给还在怔忪当中的宿主解释。

“抱歉，小玖你说。”

“可成长身体：由主系统空间提供的素材进行模拟，可以随着时间的增长而身体成长，可根据辅助系统和宿主的自身意愿调整成长速率，潜力值根据宿主的灵魂调整，宿主可选择不同的发展方向。”

既然是钟玖冀要给宿主准备的身体，即便是花费再大量的积分钟玖冀也从不会眨眼，必然是要选择最好的。

“由于宿主巨擘所在的星际世界以变异兽人的体质作为强大体质基准，所以我给宿主选择的身体是天生兽人体质。”

“天生的？”巨擘瞪大了眼睛，“居然有天生的兽人吗？”

兽人基因具备不可遗传性，一旦放开了遗传很有可能会造成生殖隔离，这在本身就生育率低下的帝国中是不被允许研究的技术。

“是的。”钟玖冀点了点头。

“唔……”巨擘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断子绝孙了啊？”

钟玖冀已经考虑过这个理由：“由于是特殊□□可以根据宿主的意愿进行改造，若是宿主想要娶妻生子，我可以为宿主进行定向修改。”

“不生，不生孩子，不用这么费力气。”巨擘的一只小爪子搭在了钟玖冀坐在地面的腿上，“我已经有小玖了，小玖就是我独一无二的孩子。”

“……”现在的宿主的模样实在是不具备当长辈的能力。

只是钟玖冀也并不在意自己是否突然被多出了长辈，毕竟总是有那么几个宿主有奇奇怪怪的自称。

“我原本以为以后是带着小玖一起玩，没想到却变成了和小玖一起长大，从叔侄变成了竹马竹马。”巨擘噗噗的笑了两声，金色的瞳孔都微微弯起，“很有新鲜感。”

“宿主高兴就好。”钟玖冀面无表情的回答，“我成年了。”

需要再次长大的只有宿主一个人谢谢。

“那我现在是什么样的？”巨擘看了看自己的爪子，隐隐约约觉得是不是自己只是变小了。

钟玖冀沉默了短暂的时间，手中出现了镜面，巨擘探头探脑的站在了镜子的面前。

“我看起来好像一只猫。”巨擘上下打量后甩了甩尾巴，“恩，我的尾巴不受控制。”

巨擘本身就是内心极其柔软并且本身就很居家，喜欢可爱的东西，像猫一样反而理所应当，只是为什么尾巴不受控制？钟玖冀检测了巨擘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像猫啊。”巨擘跳跃了两步，“像猫挺好的，很可爱啊？”

“……”宿主巨擘无时无刻都能够表现出的乐观，让钟玖冀钦佩。

巨擘突然跳上了钟玖冀的双腿，看着自己的爪子在钟玖冀的裤子上踩出一个浅浅的坑。

“但是总觉得这样，好像没办法保护小玖了。”巨擘低头看着自己的猫爪子。

“对此，我有要将宿主巨擘带入其他世界和我所寄生范围内的其他宿主共同生活，宿主巨擘是否同意？”

瞬间巨擘的眼睛就亮了：“真的吗？我可以见到小玖的其他朋友了吗？”

“是的，我将会将宿主巨擘送到宿主迟修赫所在的世界，此世界危险性极低，适宜成长，并且有不同的宿主需要宿主巨擘的帮助。”

“小玖呢？”小猫坐在钟玖冀的双腿上仰望着他，“小玖需要我帮助吗？”

钟玖冀低着头，看着只有手掌大的宿主巨擘：“是的，我需要宿主巨擘和其他宿主共同成长。”

“恩。”小小的猫儿抓住了钟玖冀的衣服跳跃到了肩膀上，两只爪子扒拉在衣服上，挂在了钟玖冀的肩头，“走吧！去看看小玖的朋友们啊！”

钟玖冀偏了偏头。

“宿主巨擘难道没有其他想做的事情吗？”钟玖冀站起了身来，走了两步，带着巨擘看向了在远处的垃圾星。

巨擘抬起头，垃圾星上本身的对新金属有害的有色雾气已经全部散去，再一次恢复了和以往相同的模样。

这是当初巨擘想要带着钟玖冀来的地方，可是终究也没能踏足的出生地。

钟玖冀要带走巨擘，定然会有一段时间无法返回。

巨擘大大的猫眼中，都是垃圾星的模样，将毛茸茸的脑袋在钟玖冀的脸颊上蹭了蹭：“小玖，虎魄没了，你有强光吗？”

“有。”

“去照向垃圾星。”

钟玖冀没有问理由，而是直接照做了。

垃圾星是被乱七八糟的废物凝结而成，当钟玖冀的光芒照耀向垃圾星的时候，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强烈的光明为垃圾星堵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光芒，明明如此之多的堆积物却在光芒的掩盖之下呈现出了仿若燃烧星海一般的绚丽效果。

即便是钟玖冀见过了无数的美景，也被这一道绚丽的光芒所惊艳了。

“垃圾星本身就是名不经传的小行星，但是他独特的分解能力才会让他成为垃圾星，但是他分解出来的东西，到目前都没有被研究出来。”巨擘扒拉在钟玖冀的肩膀上，露出可爱的小尖牙，“但是，只要被在远处被光芒照耀，就会呈现出最美丽的景色。”

“小玖，你看到了吗？”

“垃圾星在发光。”

巨擘的眼神极其温柔，但是他所看向的地方并不是绽放着银色光芒的垃圾星，而是正在看向的垃圾星的，身边的这个人。

他曾经出生在垃圾星，在垃圾星内生存，在垃圾星内成长，这是他的起点。

可是在垃圾星中出生的巨擘已经死去。

他重新获得了新的身体。

“小玖，你是不是花费了很多的积分？”

“高风险，高回报，我相信宿主巨擘必然可以获得更多的积分。”

巨擘低笑出声：“那岂不是以后我都要和你绑在一起了？”

“是的。”钟玖冀看着惊艳的垃圾星，“即便是再卑微的宿主，也定然会在我的辅助之下焕发光彩。”

巨擘偷偷的笑，他发现了，只要钟玖冀说到自己的工作之时，总是会不自主的表现出自豪。

他就像是钟玖冀眼中的垃圾星一样，在钟玖冀的手中重生，在钟玖冀的辅助下成长。

如果说‘前世’他的回归之地是垃圾星的话，那这一世，他的回归之地，就是钟玖冀。

“小玖。”

“什么事？”

“你说我改个名字怎么样？”

“宿主想要更改什么样的名字？”

“唔，我想想啊，我叫钟爱玖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