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给他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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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去了啊。”

林漾出门前，总是习惯先打声招呼。

听到她的声音，小黄鸡动作一顿，瞬间从背对沙发变成面对。

薄薄的身子紧紧的贴在沙发上，只留下颤巍巍的小红鸡冠。

“嗯，你出…出去吧。”

“出去就出去，你结巴什么？”

“谁…谁结巴了！”

林漾翻了白眼，不理会嘴硬的小妖精，换上鞋子走出了门。

楼道口外，几个年纪稍大的阿姨正坐在阴凉处聊天。

她住的这个小区是个没有门卫的老旧筒子楼。

一共有七层，每个楼洞都有三户人家，她住在二楼的中户。

“回来了啊？”

一楼西户的阿姨跟她打了声招呼。

“是啊，刚下班。”

虽然林漾不认识这个人，但还是笑眯眯的应了一句。

“小林啊，”阿姨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换男朋友了？”

林漾：“？”

换？男朋友了？

那原先那个是谁啊？

林漾茫然地搜寻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却没有发现任何结果。

“哪的人啊？在哪工作啊？怎么成天不见他出门上班啊？”

西户阿姨似乎有点愤愤不平，“我之前给你介绍的那个多好，长相秀气、斯斯文文、人家又没谈过恋爱、传统的很，你还看不上，说自己有男朋友了。”

说到这里，林漾终于从记忆里扒拉出来她说的那个人。

长相秀气：身高一米六五、体重不到百，看起来没她壮。

斯斯文文：带着一个大眼镜，看人眯眯着眼；

没谈过恋爱、传统的很：说起话来就是什么女德妇德，以夫为天。

林漾：……

她算是发现了，不管在哪个世界，大妈们介绍相亲对象的词儿都是通用的。

尤其是背后的寓意，竟然出奇的一致。

她咧嘴笑了一下，“这刚好不巧了，先前麻烦姨您了。”

说完，绕过几人往外走。

那阿姨还在抱怨，“现在的小年轻人，要求可真高呢，长的那么好，斯斯文文的一个小伙子她还看不上。”

“人家里还都是读书的，用那成语说，就是……就是那什么书香门第的！”

“那小伙子也大专毕业，文凭高着呢，她还在挑着挑那，现在不也是找了个天天不上班的男朋友。”

脚下踩着油腻腻的石板路，粘糊糊的触感，让人心情格外不快。

林漾回头，语气诚恳。

“阿姨，我不是看不上，这不是瞅着您姑娘年纪比我大，还没对象吗，我觉得她们俩可配着呢。”

“正巧了，这男孩子阿姨您也喜欢，成一家子多合适啊！我哪敢看得上啊。”

那人气个倒仰，要是真的合适她能不给自己闺女留着吗。

西户阿姨瞪着过道里上眉眼精致、衣着简单却意外好看的小姑娘。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几天的小姑娘，愈发的这个潮湿阴暗的小楼格格不入。

林漾笑眯眯的冲她点点头，转身就翻了个白眼，抬头挺胸地走出门。

老阿姨们笑成一团，楼道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西户阿姨受不了这嘲笑，眼睛一转，看着她满满走远。

这才把头凑到人群中间，压低声音。

“最近听见没，她家里住好像男人了……”

————

在这个巷子里开店的都是老人，墙纸都是上世纪的审美。

林漾只得走的远些，去找大型一点的购物商场。

一来一回，花了不少时间。

等拎着壁纸回去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平时巷子里乘凉聊天的老人们都早早的睡去。

平时热闹繁华的地方一下子空了起来，这片区域，便成了野猫和不良少年们的集聚地。

“喵！”

凄厉的猫叫划过夜空。

林漾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对上四只闪光的猫眼。

是两只猫在墙角打架。

她对猫毛过敏，再加上着黑漆漆的巷子，这叫声怪慎人的，她不自觉地快走了几步。

转过一个弯，身后便传来男人们毫不遮掩的笑闹声。

“兄弟，哥跟你说，在这片，就没有哥哥不认识的人，有什么事儿找哥就行。嘿，你别说，你昨儿给哥找的那个娘们可真带劲……”

“哥喜欢就中！诶，哥注意着没啊，刚儿就刚刚，那巷子里，那个穿白褂子的，他娘的那小细腿……”

林漾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白衬衣，皱了一下鼻子。

抱紧自己的墙纸，沿着小巷子，一路快步小跑回去。

林漾看着近在咫尺的家门，坚决地走进了另一个单元，转身的时候，她往回看了一眼。

隐隐约约看到，被那大哥夹在手臂下人的模样，小三角眼上钩着，眉骨处有一道疤，显得他格外凶狠。

林漾躲在楼道里，一直等两人的脚步声消失，这才飞快的跑回到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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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一推开，明晃晃的灯光照进眼睛里，林漾扑腾扑腾乱跳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可是陌生的房间，又让她觉得孤单的可怕。

没有一张照片都没有，只有空荡荡一片的大黄墙。

林漾看着墙壁，身处异时空的感觉更强烈了，一种没有归宿的漂泊感；和格格不入的疏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