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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谈家家宴上,阿止在庄园里的天台看烟花时,听见了妈妈离家出走的消息,一不留神,从天台摔了下去,昏迷了半个多月。他醒来的时候,发现他的腿也不慎摔断了,打了石膏,需要调养。他静脉留下的伤口,是在家宴前,和仰止去野外露营的时候,被野狗咬伤的,不是他自己咬的。”
“而妈妈,在离家出走之后想通了,也重新回到了谈家,每天都半步不离地精心照料他。至于我二叔,他已经回到美国去了,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这个故事,无懈可击。唯一留下的破绽,如今只有你了。”
谈雁芙看向坐在她面前,不声不响的温晞。
从她开始讲话时,这个小姑娘就没有吱声。温晞只是紧抿着唇,整个人就像一只在暗夜里弓起身子的猫,对她充满了防备。
“温晞,你知道吗?我找来的催眠师,不管怎么催眠阿止,都没有成功。直到我告诉他,我答应他最后的请求,他的意念才被催眠师彻底攻陷,才肯把这段我编造的故事当成是真的。”
“他最后的请求,是让我带你去手术,也让我带你离开溪东镇。你是他,唯一放不下的执念。”谈雁芙感慨道,“我这个弟弟,好像真的从来没求过我什么。他这么骄傲,又这么要强,让他服个软,都像要了他的老命一样。在溪东镇的时候,他一定也没和你说过什么好话吧?”
温晞摇头,悄无声息地落泪:“他对我,其实很温柔。”
谈雁芙轻笑:“温晞,你对他来说,确实是不一样的。可是,你也千万不要往心里去。你不一样的原因,是因为,他能主动去喜欢,而又不会离开他的东西,只有你而已。从小到大,只要他喜欢的东西,爷爷都会想方设法地剥夺。因为爷爷说,他要让阿止变得完美无缺。一个完美无缺的人,就必须无欲无求,也不能有任何喜好。”
“你们怎么能这样对他?”温晞终于忍不住了,哭着斥责谈雁芙,“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们手里的工具!”
“不是我们,是我爷爷而已。”谈雁芙微笑,这么多年来,她的脸也只会这一个表情了,连悲哀的表情都忘记怎么摆,“阿止在谈家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我就在谈家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我知道你今天,一定会骂我冷酷无情。可我和阿止,我们就像两只蚌。我们本来也有一颗柔软的心,但却不得不长出坚硬的壳来保护我们自己。如果没有这层坚硬的壳,我们早就在谈家疯掉了。”
温晞怔然。
她对谈雁芙的怨恨,刹那化为乌有。
“美国最顶尖的眼科医生,我已经联系好了,我会找我最信得过的人,带你去美国动手术。温氏最近和上游的供应商闹翻了,所有手头的项目都陷入停滞。我会搞定那些供应商,让他们重新以最低价给温氏供应原材料。这样一来,你妈妈就要欠我一个人情。我会用这个人情,送你回温家。哪怕是看着我的脸面,温家以后,也不敢再有人欺负你的。”
谈雁芙缓了口气,才对温晞说出了最后的请求:“温晞,我不是什么大善人,只是一个自私的姐姐。我为你做这些事,不为了其他,只为了我弟弟。我求求你,求你以后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如果日后和他不小心相遇,我求你,就把他当成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那如果,我今天不接受你所有的施舍,我是不是就可以拒绝你的请求?”温晞一秒都没有迟疑,告诉谈雁芙,“我不需要手术,也不需要回到温家。因为以后,如果我有机会和哥哥重遇,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告诉他真相。”
她说完,就想起身走人,却被谈雁芙猛然按住了肩:“你以为我求你这些事,是为了我自己?如果阿止因为你,想起了在溪东镇的一切,你知道他会怎么样吧?他会再一次选择自杀!你如果不想逼他去死,你就绝不能让他再见到你,绝不能让他想起这些!”
“还有,你告诉他真相,又是想怎么样呢?你还想要什么?你是想让他娶你,和你永永远远在一起吗?那我不妨直接告诉你,在谈家,也没有什么爱情可言,婚姻都是用来等价交换的筹码。你是温家里最不受宠的小辈,爷爷是绝对不会让阿止娶你的。你现在才这么小,别以为现在偶然的动心,就是一辈子了。等你眼睛好了,回到温家,有不一样的社交圈了,要不了多少时间,你就会喜欢上别的男孩子,把阿止忘掉的。”
……
“手术中”的三个醒目的字眼,赫然亮起。
守候在手术室外,身穿婚纱的温晞,脑子里却满是谈雁芙的声音:“你要记得,今天都答应了我什么,温晞。我治好你的眼睛,送你回温家。但至此之后,你就要把阿止当成陌生人,一辈子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温晞16岁的生日,她的眼睛终于在美国彻底治好了。
当她眼前的纱布被揭开,重新看见光的时候,她泣不成声。
医生和护士们都以为,她是喜极而泣。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绝望到极致的恸哭。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她付出了她“最喜欢的男孩”这样沉重的代价,才得以重见光明。
谈雁芙本断言,有了新的生活,她就会很快忘了谈行止的。
但谈雁芙错了。
她不仅没有忘记他,记了他整整十年,还不顾一切地重回到他身边,因为这一段她无法放下的往事,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他。
坐在温晞身旁的聂子骞为她递上纸巾,轻柔哄她:“晞晞,别哭了。他会没事的。”
而她没有接过纸巾,任由无尽的眼泪将她湮没。
她不是在为尚在手术室的谈行止哭泣。
她只是在悲悼那个被谈行止遗忘的夏天,为那个只属于他们两人,却再也回不去的夏天而哭泣。
***
“alan,你醒醒啊。alan,你别睡了。”
仿佛从一个长长的梦中被lightman唤醒,谈行止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嗅见了医院的消毒水味,也听见了点滴“滴答滴答”滴落的声音。
但他偏偏什么也看不见,眼前一片漆黑,连一丝光都见不到。
但他没有放在心上。
他现在唯一关心的事,只有温晞。
“alan,你还好吗?”lightman的声音依然从耳朵里的微型耳机传来,“他们刚给你动了手术……你现在先不要激动。”
“我在昏迷的时候,听到的声音……就是被我姐姐清除掉的初代数据……就是我曾经在溪东镇的录音……是这样吗,你告诉我,是这样么?”他激动地追问lightman,喃喃自语,“是我,把她忘了,把她忘了……我怎么能把她给忘了……我不应该,把她给忘了的……”
“alan,”在他昏迷时,陪他一起见证一切的lightman安慰他,“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想的。”
谈行止痛不欲生地抱住了头,万箭穿心的疼痛比身上的任何一处伤都难以忍受。
一切本就有迹可循,但他全然没有注意。
原来,她每天8点08醒来,每天早上做的那碗小馄饨,是因为他当年赌气的气话。
原来,她做的那道荆芥炖鱼,温奶奶早就给他做过。
原来,她手上那条抽丝的红线绳,是他曾送给她的。
原来,她在和他跳舞时,突然失态,是因为他曾经许下的诺言。
原来,她在醉酒时叫的那声“哥哥”,不是温煦,而是她。
而一年半以前,当她带他重回溪东镇时,他听见与她相识的街坊们都叫她“念念”,他好奇地问她:“为什么他们都叫你念念?”
她那时没有回答,他以为她没有听见他的问题,便也不再追问。
但原来,是因为他18岁那年,带她逛集市时,每走到一个铺子,就笑着问她:“念念,你要这个吗?”
从此,集市里所有和温晞熟识的街坊们,都知道她还有一个小名,叫“念念”。
念念,那是他为她取的名字。
她对他的不离不弃,对他的体贴备至,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原来,她一直是,为他而来。
她本该是他的念念不忘,却被他冷眼相待了整整三年。
他不敢想象,这三年多的时间,她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暗藏着这个秘密,忍受着他为郁星辰和她翻脸,忍受着他对她不闻不问,忍受着他装瞎后对她百般刁难……
她一直默默忍受着他对她的无情折磨,在他身边若无其事地生活,却把这些痛苦咽进了肚子,不让他察觉端倪。
一想起他曾对她犯下的罪过,他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凌迟分尸。
但他明白,即便他真是这么做了,也不能弥补温晞所受的痛苦的万分之一。
更何况,她已经说了,现在她对他的感情,除了恶心和怨恨,就没有其他的了。无论他现在如何在她面前跪地忏悔,她也只会觉得他是在惺惺作态,让她更加厌恶他。
她现在,已经有了真正的爱人。
那个男人,对她无微不至、温柔体贴,将她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呵护,不会像他那样伤她的心而不自知,如今在她心里,远胜他千万倍。
病房的门被人打开,谈行止听见有人跑到了他面前,紧张地查看他。
那人一出声,他才认出是宁晚光:“哎呦,行止,你怎么了,是伤口太疼,疼哭了?麻醉药已经过去了?我天,我先喂你吃点镇痛药,你可千万别哭,一哭,伤口该感染了。还有……”
宁晚光踟蹰了一会儿,声音渐落:“我有事要告诉你,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他又顿了顿,才重新道:“你身上其他的伤,都不大严重。就是……因为你的后脑勺撞伤了,产生了血块,压迫了视神经,你可能……可能……可能……”
宁晚光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口。
谈行止却淡然地帮他说了出来:“我失明了,现在做手术也没用,对吧?”
“狼来了的故事”不能讲三遍,第三遍再喊“狼来了”的时候,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谈行止心安理得地想,他的报应,总算来了。
是他活该。活该用“装瞎”的方法,以爱之名,却一次次欺骗、伤害温晞。
宁晚光没想到他这么淡定,但又想了想,这丫就算世界末日,心里再崩溃,脸上也还是这样一副无动于衷的扑克脸。
他劝谈行止:“没事的,行止。我没有办法,不代表其他的大牛就没有办法。我现在就去联系我美国的导师,他比我要权威得多。”
“不用了,”谈行止拒绝道,“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宁晚光以为他是无法接受现实,被刺激得精神有点失常了。
罢了罢了,术业有专攻,这心理疏导的活儿,他也做不了,还是其他人顶上吧。
他轻叹一声,对谈行止道:“他们都不知道你醒了,我先去外面说一声。风清和小月都在来的路上,连仰止和fanny也从新加坡刚飞回来。他们都很担心你,你想让他们进来见你吗?”
“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吗?”谈行止其实想问的只有温晞,却又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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