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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料店的灯光是米黄色的。
陶桃坐在别朝的对面,垂着头,脑袋有些发懵,木桌上掉下两滴泪水,她抬起手又很快地擦掉,想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
“其实,”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跟他表明,眼泪又重新滚落下来:“也没有十岁。”
“嗯?”别朝不理解。
即使很克制,她依旧没能掩盖住哭腔,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反复强调这个事实:“我比小稚大,大整整一岁呢。”
没有他说的……那么小。
没有那么不可逾越的鸿沟。
她现在是一个成人,她有能力去选择自己所喜欢的人。
搜集了整整一年的有关他的资料。
每一期关于他的杂志都有好好买下来,翻看许多遍。
她不太能了解他,只能通过别人口中去努力了解。
从杂志上知道他喜欢收集咖啡壶,所以,每次到一个地方她总是会帮他留意。
知道他不太喜欢说话,所以,每次她就努力多说一点儿话。
为什么他就是不肯相信她是真的很喜欢他呢。
别朝愣了下。
似乎是第三次看到她掉眼泪了吧,分明才没有见几面,怎么每次她都在哭,是自己说话的方式太直接了吗?可是不跟她说明白也只是害了她,正在想他怎么才能说服她。
她比他先一步开口:“年龄又不是问题。”
“………”
“兴趣爱好,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陶桃说:“喜欢什么,我就陪你喜欢。”
“………”
“生活方式也是,”她忍不住嗓音里的颤意:“我习惯你的,不可以吗?”
“………”
“朋友圈子,慢慢地不就都认识了吗?”
“………”
“尝试一下,都不可以吗?”
破天荒地没有想到反驳的话,别朝叹了一口气。
小孩子的喜欢就是这样,不顾及后果的,觉得付出一切就可以。
两个人的年龄,即使按她的说法,也差了九岁。他从别父别母去世开始接管别氏,他是大哥,要提前站出来,考虑周全。
别暮还好,可以比他晚一步成长,别稚也好,自然也可以任性。
他不一样,每一步都不能走错。
“陶桃。”这样的话他也是第一次说:“我知道你的心意。”
“嗯。”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
“但是喜欢从来不是迁就,”别朝不知道怎么说才会让她好受一点儿:“喜欢是两个人可以一起为对方改变,朝更好的方向去努力,而不是一味地为对方付出,到自己遍体鳞伤。我这么跟你说,你懂吗?”
沉默了一会儿。
陶桃倔强地摇摇头:“…….不懂。”
其实也不是不懂。
知道喜欢一个人不是永远顺着他,知道要有分寸,要懂得进退。
喜欢是放风筝,但他又不喜欢她,她能有什么办法。
知道她在跟他赌气。
别朝没有放在心上:“没事,你长大一点儿再明白吧。”见她还不说话,他想了想,尽量想让话语委婉一点儿:“或者说,等你遇到真正喜欢你也适合你的人,你也会明白。”
第三次了。
从来没有一个人连续拒绝她三次,这次他是真的有跟自己好好讲清楚,跟她说明白。
想到自己每天都有给他发微信,他经常不回复自己,一定是觉得自己很烦吧。但又碍于别稚的面子,从来没有跟自己明说过。
过了好久,她才终于开了口:“嗯,知道了。”
眉眼动了动,别朝意识到小姑娘这次应该是真的死心了,敛睫,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放松多一点儿,但怎么还有点儿说不上的酸涩。
偏了下视线,别朝又叹了口气,夹了颗虾仁,送到她碗里:“吃饭吧。”
原本预计两个小时的饭,陶桃三十分钟不到就吃完了。
之前订了的电影票也用不上了,没什么心思,不太想哭。就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原本就是,别朝没有那么好攻略的,现实又没有给她一个攻略眼镜,只要戴上就可以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对自己动心,她说什么话才可以让他开心。
“送你回学校?”
“不用。”陶桃摇摇头,鞋尖在地上蹭了蹭:“我坐地铁,很快就能回去。”
“……..”觉得她状态不好,但又不想再给她什么莫须有的希望:“嗯。”
果然。
不喜欢她呢。
连挽留的话都没有。
陶桃咬了下唇,包里还留着想要送给他的咖啡壶,不知道能不能再这时候给他,可能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吧。
“哥哥。”
“嗯?”
她最后还是从包里掏出了咖啡壶,是她上次拍戏的时候,求道具组的哥哥帮她做的,自己设计的,可能不太能用,样子还是好看的。
“这个给你,”陶桃尽量乖一点:“哥哥,再见。”
不能回头。
她要这么走掉,留给自己最后一点儿尊严。
大概再也不能干傻事了吧。
不能因为知道他的一点儿消息就开心,也不会因为…..听不到他的消息而失落。
别朝望向挤进人群的陶桃,小姑娘心思似乎不在走路上,又是晚高峰,身子被撞到东倒西歪的,总觉得下一刻就会出什么事似的。
如果是什么都没发生,他放她一个人回去也就回去了,但现在她明显就很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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