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31章 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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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想要出宫?奴才可以助娘娘一臂之力。”
姜千澄轻轻摇摇头:“我并不想出宫”
她目中划过一丝狐疑。
小太监对她前倨后恭,仿佛能窥探到她的内心,说出如此一番石破天惊的话,姜千澄不得不提起警戒。
“奴才就是随口一说,娘娘别放在心上。”
小太监埋下头,笑道:“奴才打听过,娘娘幼时便与普通闺阁少女不同,别的女儿家都忙于女红的时候,娘娘却学那男儿家的礼乐射御,下学后常常与令弟纵马荒野,奴才就晓得娘娘必定是个洒脱性子。”
姜千澄听得眉头一皱:“你这话和谁打听来的?”
不用猜,也知道是碧荷。
唯有碧荷才会对姜千澄幼时的种种了如指掌。
可昨天碧荷还再三劝姜千澄,小心堤防着魏径,一眨眼的功夫,就把姜千澄给卖了。
这魏径拉拢人心确实有一套。
日光照落,二人一前一后走进甘露宫。
姜千澄回到宫里,让人喊碧荷过来,魏径却轻轻地关上门。
魏径拱手作礼,双腿一弯,跪地道:“娘娘放心,奴才绝对不会干伤害娘娘的事,奴才自打进了甘露宫,就发誓这辈子一定要跟着娘娘。”
他从袖中拿出一叠子纸,递到姜千澄手上。
魏径道:“奴才是金陵人士,家中尚有一父一母,一兄一妹,这纸上记着奴才老家所在方位,请娘娘过目。”
姜千澄接过,指尖划开一张信纸,待看清楚上面画的是何东西后,目色微亮。
只见上面清清楚楚画着一张缩小版的金陵城地图,画纸左上角一条街坊被圈起来,一旁备注着几句话,言明是魏径家所在之处。
她再翻开一张,入目是几个栩栩如生的人像,寥寥几笔间就勾勒出人物的形态。
“这是奴才父母的画像,娘娘可凭画像找到奴才的家人。”
魏径将它交给姜千澄,无异于把自己的软肋全交付出去,若哪一日魏径行不轨,姜千澄大可用此来威胁他。
他这般做,无非是为了表忠心。
泛黄的纸张沉甸甸的,透着温暖的温度。
姜千澄坐在酸枝木凳上,将信纸翻完,抬头问:“你会作画?”
魏径走上前来,笑道:“会画点,奴才幼时跟随金陵城的若梅居士学画,后来家中生了变故,就没能再学画,是以手上画技有所生疏了。”
若梅居士的鼎鼎大名,江南一带就没有人没听过的。
姜千澄微微讶然,将魏径上下打量了一番。
小太监长得温文尔雅,气质温和,若换一副打扮,定会以为他哪个书院出来的文人秀才。
而他说家中出了变故......
从前越是风光之人,一朝从云端跌落泥地,若给他一个机会,那他定会拼命地抓住绝境中的救命稻草。
姜千澄有点明白他为何会想跟在自己身边了,她将信纸叠好,轻轻放在桌上,不经意地问:“你方才说可以出宫,你有何出宫的方法?”
魏径笑了笑:“还请娘娘给微臣笔墨和画纸来。”
姜千澄指了下书架,魏径走过去,从书架上取下画纸,铺开在檀木桌上。
他提起笔,在纸上描画起来,笔触声“沙沙”,伴随着春日迟迟的阳光,他画的极其认真。
姜千澄靠着桌子,单手直颐看了一会,闭上眼小憩,再睁眼,一张地图就呈现在了面前。
魏径把画纸递过来,道:“娘娘,请您过目。”
画纸散在姜千澄腿上,她细看半天后,问:“这是皇宫的地图?”
“是皇宫的地图,娘娘你再看看,这里是后山。”
姜千澄随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皇宫后山与翠华山相连接,当中有一条密道位于两山之间,可以出皇宫,入宫外的西市,西市乃平民百姓采办之地,若乘着人多口杂之时,混入其中,断不会被人发现。”
姜千澄心咯噔了一下。
“出西市入太平坊,此处还有一条密道,隐于地下,而出口在......”
他指尖在城门出点了点:“出口在城门外,只要能走进这处密道,娘娘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京城,远走高飞。”
殿内静悄悄的。
魏径目光落在姜千澄脸上,她一双水眸迎着光,睫毛之上亮光跳跃。
“哗啦——”
画纸被叠起,姜千澄转过身子,背对着魏径,问:“你所画是真是假?”
“是不是真的,娘娘试一试便知道了。”
试?怎么试?
一个后妃堂而皇之地在皇宫失踪,皇帝就算不掘地六尺把她找出来,也定要把她身边的人都逼问一遍。
到时候姜千澄的父亲和弟弟恐怕都难逃皇帝的责问。
更遑论出宫之后还有种种困难。
姜千澄手握着桌案边缘。
“娘娘出京城后就往南边走,一路上少不了银票金银的周转,这得提前备着,还须备上一份假的户籍,防止被人认出来。”
魏径看她目光游离,道:“娘娘是不信?那奴才今日就从那密道出去,去西市给娘娘弄一份假户籍回来,如何?”
他说完就往外走去。
“等一下!”
魏径身子一顿,回过头:“娘娘有何事?”
姜千澄站起身来,抿起的唇瓣有一线的紧绷,许久她长松一口气,肩膀放松下来。
“小魏公公出宫的话,要多久才能回来?”
她如此问,就是相信魏径所说的话了。
魏径瞧一眼殿外的日光,道:“今日出去的有点迟,估摸着最早今晚,最迟明日中午回来。”
姜千澄点点头,她不谈出宫,只道:“那小魏公公出去后,可否帮我去一趟嘉宁坊?”
魏径问:“娘娘要奴才去嘉宁坊为何事?”
“是为我的弟弟,”姜千澄走近,道,“家弟一个月之前从扬州只身来京,之后便失去了下落,他送进宫给我的最后一封信里,言明他住在嘉宁坊。”
之前,谢太妃说她派人去接洽好了姜千澄的弟弟,将人安置在嘉宁坊。
姜千澄将这话润色了一遍,转述给面前人听。
若是魏径出去,能找到自己弟弟的下落,再把弟弟救出来就好了。
魏径道:“成,那奴才出去后,去嘉宁坊看看。”
他说完又要走,姜千澄连忙喊住他:“你又不知我弟弟长的是何模样,你怎么去找他?你过来,先画一张人像。”
魏径坐下拿笔:“那娘娘说吧。”
在姜千澄描述下,很快一张少年的脸便跃于纸上。
姜千澄微怔:“小魏公公画技实在高超,不知道的,还以为小魏公公以前见过我弟弟呢。”
魏径卷起画纸,朝外走去:“哪里哪里,娘娘谬赞奴才了。”
姜千澄又叮嘱了他几句小心,目送着那道身影大步跨出了门槛,消失在融融春色中。
姜千澄脸上笑容慢慢敛起。
只希望魏径此行,不要出什么差错。
身上青碧色的衣裙,顺着她腿软软地垂下,迷离的花影落在裙摆之上,随风轻轻摇晃。
“娘娘,您在想什么呢?”
碧荷托着鎏金盘入内,盘子里新摘下来的杏子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
姜千澄回过神来,笑了笑道:“没什么,我在想明日太皇太后宫宴,我该穿哪件衣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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