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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四自幼舞枪弄棒,说话办事直来直去,却比任何人看得通透。
事已至此,相互瞒着还有什么意义?
良宵想,将军瞒她的心思,与她是一样的,都想叫对方安心,又想以一己之力为对方承担些,却又怕对方为此担忧。
矛盾又复杂,像一团毛线球。
有道是独木不成舟,那一瞬,她顿悟。
回府后,将军果真已经在遥竺院等侯。
良宵过去抱住他,轻轻吸了下鼻子,还未说话便听男人焦急问:“怎的了?可是被谁欺负?”
眼泪仿若听到什么号令般,毫无预兆的掉下来。
她原本没想哭的。
就是想将军了,想用力嗅嗅他身上的味道。
“没,”
宇文寂将人拉开,用指腹抹去她脸颊上的热泪,“坐下好好说,‘没’还哭鼻子?”
这语气,好似哄孩子。
良宵噗嗤一声,又破涕为笑,半开玩笑道:“我就是想要你哄哄我,哭也不给哭……”
宇文寂还未松口气,便听小妻子语气轻松道:“今日我去见了父亲,他,回来了。”
竟还进了城?
他眼帘微垂,掩住内里波澜起伏的杀意。
“他过的很不好,我心里总觉酸酸的,当初父亲入道观,又四处游历,我以为像父亲那样的人,既选定了这条路,断不至于沦落至此,谁料还是……而我却帮二叔夺了爵位,现今父亲——”
“那是他的选择,怪不得你。”宇文寂宽慰她,犹豫着,艰涩问:“他还同你说了什么没有?”
良宵低下头,“他还说了我的身世,我都知晓了。”
她低着头,没看见男人阴沉得厉害的脸色,继续道:“我确是个麻烦,当初害了她们,现今事情暴露,又牵连将军,牵连良国公府,你瞒着我的,我也都知晓,是我不好。”
这一番话听得宇文寂头皮发麻,原还想遥遥会因此与他离心,不曾想,竟是现今这副几近认错的姿态同他说起,她哪里有错?
怪只怪老黑没拦住良裘,叫他的娇娇什么都知晓了。
宇文寂愠怒的轻斥:“你倒是一天天的说胡话!什么麻烦不麻烦?日后不准再说!”
“没有。”良宵言辞恳切,拉着他的手去到小书房,“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法子,我有入宫令牌,我可以,杀了他……”
“遥遥!”宇文寂猛地拽住她,眸色墨黑黑的,“别说这些,便是天塌了也有我顶着,别做糊涂事!”
良宵勉强笑笑,“我只是说可以,我还想了别的法子,只要能将战事拖延六月中旬,日后便无事了。”
“我翻了很多古籍,看过一种易容术……”
“别说了!”
瞧瞧他的遥遥,一如当夜血流不止的挂在树干上,平平常常的和他说‘我没事,没受伤,很好’,迫不得已时,一步步退让。
诚然,良宵现今是敞开心扉的困兽,“你看你,我话都没有说完,我早知道你会这样,原想瞒着你的,后来,我怕,怕逞强坏事,给你添乱。”
“倒不如同你商议一番,你也不会放开我的对不对?所以现在最好的便是,我们将话说明白,谁也不准担下所有,老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实在不行,”
“不会,总有出路的。”
她说这话时,嘴角微微像上扬着,嗓音轻且柔,午后光辉映衬着女人姝丽白皙的脸庞。
她在用最令人眷恋的温柔,诉说最叫人心痛的事。
寥寥几句,却如山间清泉滑落心间,将人满身的狂躁激烈点点平息下去。
这次,宇文寂没有打断她,默了一会子,问:“说完了吗?”
良宵乖顺的点头。
“遥遥,别冲动。”
宇文寂尽量和缓的开口,“一则,此次战事未定,二则,西北大军虽阵容强大,却不是坚不可摧,否则两国相安无事这么久,他们断不至于毫无动作,宇文军倒也不是废的,三则,圣上动不了手。”
“国公府根基深厚,若圣上打压过重,会寒了余下三位国公的心,将军府手握重兵,更是不必忧心,有我在其中斡旋,一时半刻,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况且,圣上今年六十有五,日后这天下是褚靖的,恐生事变,只在这几年,挺过去便能相安无事,明白吗?”
良宵摇头,“天有不测风云,你们都说没有事,他当年能杀了——”话未说完,泪水便夺眶而出。
那两个字说多了,她再没法当成故事,到底是她的亲生父亲啊。
良宵对此耿耿于怀,不论当年什么仇什么怨,那老皇帝杀了她父亲不假。她真的没办法去深究谁对谁错,也没办法去想那位病死的宠妃。
或许她自己都不知晓,那潜藏心底的浓浓仇恨,叫人无端陷入极端。
女子感性,为亲情厚谊,为绵绵情意,可以豁出一切。
偏偏她两样都占了。
这时,良宵被纳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当年的事谁也无法论断,皇家兄弟少有情意可言,更遑论当年岳父大人插手其中,才叫圣上龙颜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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