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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欣正经跟陆明交流时不出声的,这在修真界有个专门名词:心感传讯。

他不藏私地教了挑花,但丫功力未到使不了,别的方面倒有提升,比如提足功力能勉强听到陆亡魂发出的声音。这会她在客厅自是听不到,只能听见贾小七呱呱。

她心知贾小子变着法子气她——听,刻意将陆明的话一句句译出,再大加附和,怎么夸张怎么来,真个叫人无语。

胃口倒尽,没兴致再吃了!丫唤了伙计来收拾饭桌,尔后随意漱洗了一下,上榻!她的漂亮小榻紧靠东窗下,夜来风雨声,呱嘈屏蔽掉。

羽欣闻动静良心发现,说到底挑花、杜鹃只是忠人之托,只要不太过违背成哥的意思,能和稀泥就和稀泥,对他算得上迁就。于是作势打了一个大哈欠,对陆明道:“这一路真叫折腾,有些困了,明儿聊。”

小七筒子半点困意没有,所谓的“睡觉”自是往21世纪探亲去也。

穿越一刹那。抵地头,他立马觉得不对劲:文彬独自呆在房中,却没开电脑没玩手机没看书也没练功,身上衣服好似几天没换,头发凌乱不堪,脑袋搁在膝盖上。

出什么事了?羽欣紧急感应,隔壁有两个他认识的家伙,一个是经纪人,正用手机上网;一个是文彬的得意弟子,在看电视。两只那股消停劲,不像文彬落难了。

再看,桌上摆着份精致的丁点没动的套餐。没得说,这情形只有一种可种:失恋!

羽欣升出无限惆怅,小弟的情路怎么会如此不畅?爱上的第一个是不可能的,再爱一个又失恋,明明后头跟着花红柳绿一长串。

他没体验过失恋心情,看过电视剧,文彬演的男一号。于是他来了招模仿秀,无比温柔地呼唤。文彬猛抬头,把羽欣吓的差点跌倒:可怜的小弟一张脸瘦成尖形,两眼红肿,貌似迷上杜鹃那会还没这么惨。那些狗p弟子太混账了,怎能让文彬一个人呆着?不怕文彬想不开抹脖子上吊?

“哇哇哇哇……”

文彬筒子嚎陶大哭,羽欣忙用只有少少触感的爪子轻拍他的背:“别急,有话慢慢说。咱不难过,且说说出了什么事……”

文彬一头扎进他怀中只顾发泄,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因没关窗,隔壁两只听到了,某徒站起身,某经纪人抬起头,施施然道:“莫管,哭出来就好了。”

羽欣气歪鼻子,恨不能冲过去揍他们一顿,相信以他现在的功力能做到。奈何这会带累文彬,如果引起有关方面注意,保不准害文彬被抓进传说中的科研所切片。

于是他凝聚功力哗啦将窗拉上,又将通向阳台的门关了,恨声道:“有什么好难过?世上女人多着!下一个肯定比上一个好!有气咱骂回去,叫她哭鼻子……”

某兄滔滔不绝好一阵,某弟方收住哭声,哑声告之:“我爸妈上周二过世了。”

羽欣大吃一惊,这才注意到书桌上方挂着两位老人的遗照。他只听挑花说21世纪办后事简单,没想到这么简单:从日历看今天是第九天,而张家二老是儿女双全且有孙的有福之辈,且两个儿子都有钱有身份,不说办七七(四十九天),也该办上三七(二十一天)法事。但这会文彬呆在自己房间,显然没办。

更叫人扎心的是,文彬收了那么多徒弟,一个二个混不当回事,连面上功夫都不做,任由文彬独自悲哀。不可能所有徒弟都不通人情,只能是21世纪就这风俗。瞧,房里能显示双亲新丧的惟一标志,就是遗照的相框围着圈白色小花。而他来了这么多回,花瓶里插的多半是白色花束。有回文彬正参加朋友的婚礼,新娘子穿的都是一身白!

羽欣不知道的是事出有因:张家二老有些糊涂,在文彬成名后受渣亲戚的挑唆,添了好些麻烦,最大一桩是对媒体说文彬从小不学好,初中刚毕业就偷家里钱搞传~销。

特么传~销是非法勾当,天地良心,文彬只听过传~销课,没干过一天传~销。但他偷了家里的钱跑去南方是事实,尽管百倍千倍归还了,仍是污点。

末了张大哥站出来认账,说是他拿去做生意了,他老早辍学跑买卖,那笔钱本是他挣的,因父母不同意他的某项投资,故一直瞒着,害弟弟背黑锅。

但事实上那几千块是张家和亲戚合伙做小生意的集资,为了让那些人改口,费了多少事花了多少钱。再有张大哥的公司是文彬投资的,开起来后因远亲近戚老想占便宜,大大小小的不愉快没停过。张家二老为人忠厚秉性正直,“帮理不帮儿”,在文彬身边那圈人看来,张家二老就是事儿精,去了省多少心。

文彬不爱对契兄说家里琐事,羽欣自是不清楚前因后果,便清楚,也是人死为大。

略微平定了一下心绪,他开口第一句便问:“烧了纸钱吗?”

文彬点头:“按老规矩办的,做了七天法事。大哥拼着受罚,花了许多钱,没火化,说入土为安。可这有什么意义?人都去了!”

“胡说八道!”他想讲陆明火葬的、没能归地府,又怕文彬担上心事,转而道:“老规矩总有道理,照着做不会有错。你爹娘有六十多了吧?莫太难过,人生七十古来稀,这已经是善终……”

“不是!”文彬愤怒地一把挥开他的手,“是病故!我娘才五十六岁,我爹五十七,身体一向好……呜呜,又不是没钱,非要跑去风景区卖竹器,染上禽流感!又不去医院,自己烧姜汤喝,等到发现不对已经迟了,我都没能见上一面!”

“禽流感?是瘟疫?!”羽欣不懂贫寒大半生的中老年人心态,觉得张家二老的举动实在没法理解,且联想到瘟疫横行,文彬有可能染上,急推他:“快去看病!”

文彬怒冲冲:“我没有生病!禽流感是家禽传给人的,人不会互相传染!卖竹器怎么会染上?莫非吃了病鸡?气死人!说过多少回,死鸡死鱼不能吃,他们馊了的饭都不肯倒!我和大哥何曾亏过他们的日常用度?看他们年纪大了,我大姐还让我外甥女照应他们,他们却说我大嫂家嫌弃丫头片子,让张家替葛家养孙女。这话说的,我外甥女已经十四岁了,就算有些算计,无非指望以后进我家公司工作……”

羽欣知道张葛两家同住一村,当年家贫换亲,因文彬的大姐头胎不幸流产,第二胎第三胎生的都是女儿,第四胎终于是儿子,报户口却得额外交笔钱;而张家大嫂却顺顺当当生了三个儿子,因第二胎是双胞胎,都不用交费。如此这般,两家老人素日时有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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