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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熠微眯了下眼睛,从头到尾的一寸寸打量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
同事还死死的靠在她身上,她却感受不到丝毫的重量,阵阵的酒气似乎把她熏晕了。
走廊里的冷气很足,可是她露在外面的肌肤,正在滚滚发烫。
她被看的忽然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的想找件大大的衣服,把她从头到脚的盖上。
不知过了多久,钟熠忽然声音有些危险的问,“你又喝酒了?”
所以才这样的耍酒疯。
昨天还只是嚷嚷着去酒吧看看帅哥,现在就敢直接的拉着人要抱抱了。
他看着她,目光不觉得又深了几分。
她穿着黑色修身a字吊带裙,纤细的吊带衬的她锁骨细长平直又精致,微微向里凹陷。而她本就瓷光白皙,在灯光的照射下,形成了一道深深的阴影。
裙子长度才到大腿中间位置,露出一条修长笔直紧实匀称线条平滑的大长腿。
钟熠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直突突,却又暗自松了口气,幸好碰到的是他。
他出来办事,即使是大夏天,也穿了十分正式的三件套。他眼神不怎么友好的看着季弦星,单手便解开了一颗西装扣子。
不知道为什么,见他有点凶的看着自己,再加上此时的动作。季弦星竟然觉得他这是想动手,替她爹小舅教育她。
她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快速道:“没喝!”
钟熠手上的动作没停,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但如此,还慢条斯理的,像是要验证季弦星的猜测一样,将衣服脱了下来。
季弦星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觉得自己需要和他理论理论。
就在这时,结账落后的同事跟了上来。见她们两人吃力的扶着之前醉醺醺的同事,将她们两个换了下来。
招呼了一声“走啊”,便扶着人率先离开,也没注意到现在的情境有些不对。而和季弦星一起出来的同事也喝了酒,人有点不在状态,下意识的就跟着走。
是以,此时又只剩下季弦星和钟熠两个人。
季弦星看着远去的同事,竟然有种被抛弃让她独自一人羊入虎口的感觉,心里那个难过啊,下意识的就想追着他们跑。
忽然,肩上一沉。
带着钟熠体温和味道的衣服便劈头盖脸的兜了上来,她下意识的想脱下来,却被钟熠的眼神制止住。
“穿着。”
有病吧?!
大夏天穿外套?
“我热,不要。”她说着,就要继续往下脱,钟熠也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忽然有种学生时代没穿校服,投穿着裙子去学校还被主任逮个正着的感觉。
再加上想起昨天,她喝醉在钟熠面前说过的话,就有点心虚。
竟然一时间没在脱下来。
钟熠这才收回了视线,之前那种淡淡的来自“教导主任”凝视的压迫感才也跟着消失。
这时,杨琼芷不知道怎么落在了后面,此时才姗姗来迟。
看到他们,和钟熠打了声招呼,“钟总,好巧,又碰面了。”
钟熠微微颔首,“杨经理。”
她笑着点头,同时些奇怪的看了季弦星一眼,微微倾身到她耳边,小声道:“你怎么又让你亲戚来接你了,不是,之前也没发现你这么粘人不独立啊,都多大了。”
季弦星:“…………”
我没叫他,如果可以,我希望你现在就帮我把他请走。
季弦星已经失去了任何解释的欲望。
毁灭吧!
杨琼芷见她不说话,也没再多说,和钟熠打了下招呼边走,“那钟总我也先走了,你们注意安全。”
钟熠:“杨经理也是。”
季弦星看着杨琼芷远去的背影,之前那个独自闯狼窝的心酸感又出现了,还比刚刚更加的浓烈。
忽然,她额头微痛,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他。
钟熠此时已经收回了手,对着她轻笑道:“还看什么,走了。”
季弦星揽着身上的衣服,轻咬了下唇,明知道大概没效果却还是拒绝道:“现在还早,我自己会去就行了,又不顺路,免得你还要绕半天的路。”
钟熠原本比她快了半个步子,此时一听停了下来,两人便平齐站立着。他微微侧头,对上季弦星的眸子,好笑道:“以前绕的路还少么?”
季弦星听后,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似的,半天回不过神来。
等到出了酒店大堂,站在外面一阵风吹来,才将她吹醒。再反应过来时,不知道外面不知什么时候竟忽然降了温。
她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钟熠的衣服,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等坐进了车里,季弦星才将浑浑噩噩飘散到不知哪去的思绪收了回来,微微打起了精神。
回到临城,见到他,一切都在她心里没有任何建设下发生。而之后的每一次见面、相处,又像是有一双随意玩弄她的手,轻而易举的就将他们放回到和过去相关的场景里,熟悉的对话亦或是熟悉的地点,让她迷失在回忆的长河里。
也不知道是因为和钟熠相关的回忆太多,还是命运的操控,总是让她的意志力出现缺口,稍有不慎就溃不成军。
季弦星忽然打了个冷战,下意识的正襟危坐。
钟熠系好安全带回过头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眉头微皱的问道:“你冷么?”
说着,便微微探身。
在他的手快摸到自己的额头时,季弦星像是惊喜般往后躲了躲,哑声道:“没有,不冷。”
钟熠的手边这样僵在了空中。
密闭的,只有他们两人的车厢里,像是按了暂停键。钟熠的手缓缓收了回来,可空气似乎依旧停滞,氧气变得稀薄让人难以呼吸。
季弦星深吸了一口气,也察觉到刚刚的反应太过明显,身子没动的低下头,顺势系上了安全带,为彼此间找补了些什么来缓解尴尬。
钟熠看了她几秒,淡淡地收回视线。默不作声的将冷风关上,随后将车窗全部打开。
流动的空气瞬间涌入车厢,季弦星才觉得自己的呼吸顺畅了些,可那焦灼又粘稠的感觉依旧在胸口徘徊着。
不知过了多久,钟熠看向窗外的眸子收了回来,看着她淡淡的笑了下,语调中似乎带着些急不可查的叹息,“是不能让你喝酒,你喝酒容易忘事。”
季弦星以为他又在阴阳怪气的调侃她昨晚喝醉,拉着人就说要去找帅哥的事,有些为窘。
可同时,在这几句的刺激下,那个被死死压在记忆深处,想让它直到化成尘埃就当从没发生过的事,忽然不屈又顽强的破土而出。
带着几年不见天日的怒气,在身体里叫嚣着。
季弦星忽然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带着些嘲讽道:“你喝了酒,又能好到哪里去。”
她顿了顿,鼻息间带着些冷意的轻笑。
“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而且谁五十,谁一百,还说不准呢。
钟熠有些想笑的问她,“我能忘了什么。”
可她语气间嘲讽的意味太过明显,即使努力压制着,他也感受到了她的凉薄的怒气还有些……埋怨的委屈。
就和前天晚上,她哭着叫他名字时的情绪一模一样。
竟让他忽然间有些迟疑与紧张。
他对着她的眸子,像是想从她眼中看出什么,过了很久才低哑的开口,“我忘了什么?”
语调很慢很轻,带着茫然与一丝说不出的焦急与急躁。
季弦星看着他,忽然很想把一切都告诉他。
凭什么叫她自己一个人面对着这种糟糕又复杂的关系,他却什么都不知道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没有一点心里负担与压力。
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做一些,让她误会的举动,让她更加的煎熬与挣扎。
可是告诉他之后呢?
两个人理智又冷静的分析此时最应该的举措,以钟熠的性格或者是考虑到他们两家的关系,出于责任或者是别的什么,或许还会提议结婚。
在然后呢?
他们会以夫妻的名义,“小舅朋友”和“小朋友”的关系相处模式,做一辈子有名无实没有爱情的夫妻。
她想想都已经觉得好窒息了。
钟熠看着她眼中的情绪翻涌,有什么似乎已经要呼之欲出了,可是到最后却又一切恢复平静。
他知道,自己可能差点就知道了些他应该知道,却没能知道的东西。
她又缩进了厚厚的保护壳了。
可是为什么,面对着他,她竟然需要这样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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