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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明亮疼得嗷嗷叫。
幺妹脸都黑了。这小子不是别人,正是牛屎沟的老邻居,杨爱生!自从杨发财在厂里买到职工房,一大家子搬来城里享福不说,还把兄弟俩也转学到子弟小学。
幺妹却一点儿“他乡遇故知”的欣喜都没有,她只知道,这小子闯祸了!蔡明亮是谁?整个学校没有一个小孩敢揍,连大多数老师都不敢教训的人物,他居然对他又打又踢!
虽然蔡明亮也讨厌,可他至少不会死死盯着她看,她更讨厌杨爱生啊!
听出他的口音是浓重的周边村子口音,果然,下一秒,周围的孩子冲这个不知哪来的乡下小子拥上去,他双拳难敌众手,很快就被揍趴下了。
被人扶起来的丢了大脸的蔡明亮,气哼哼的又上去补了一脚,但他小胖子,又刚受了重创,重心不稳,没踹到人不说,还把自个儿带翻了。
于是,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小胖子脸红得能滴出血来,“崔,崔绿真你不许笑话我,我会减肥的。”
幺妹不由得看了看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妈妈说的“五十步笑百步”吗?她坚决的摇摇头,“嗯呐,我不笑你哦。”
“真的?”
“绿真说话算话,你快起来吧,丢人死了!”杨丽芝一脸嫌弃,虽然她也不喜欢蔡明亮,可在外来人员杨爱生面前,厂子弟们又空前的团结,他们才是一国的。
这可把蔡明亮高兴坏了,“嗷”一嗓子蹦起来,大手一挥:“我们的纸板全给你了,你们拿去买书皮吧!”
可幺妹不想吃这“嗟来之食”,她坚决的再次摇头:“我不要。”大不了就不包了呗,就算不包,她也会好好爱惜自己课本哒。
“绿真?”
幺妹抬头,眼睛顿时就亮了,“姨妈!姨妈你怎么来了呀?”
高元珍老远就看见一堆孩子围在一处,怀孕后她对孩子特别在意特别敏感,以为是他们欺负谁呢,走过来看看,一看就正好看见幺妹了。
她晃了晃手里的网兜,是几瓶金黄的罐头。
“黄桃罐头?!”她眼睛亮得不像话,其他孩子听见这四个字,眼睛都能冒精光了,此起彼伏的口水声,络绎不绝。
为啥?现在全公社的人谁没听过“高氏老字号罐头”啊?供销社新推出一种黄桃罐头,果肉好吃,货真价实的桃子,比其他所有罐头厂的份量多不说,就连那罐头水也是甜丝丝的,比别家舍得放冰糖。
最关键,是价格还便宜,只卖七角钱!其他厂家同样的桃子罐头,量没这多味道没这好,都卖到九角嘞!买这罐头就相当于省下两毛钱,够买二两肉了呢,傻子才不愿买嘞!
而且,这种罐头只有在供销社能买到,其他地方哪怕是罐头产地李家沟那都是买不着的,属于供销社特供。况且,每买一罐,供销社都会开个□□给顾客,如果遇到罐头有质量问题的,大家只管拿回去,他们保证给换新的。
就问这样的保证,哪家罐头给得了?
而且,想一想吧,如果真有问题,看着往日里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售货员给你陪着笑脸道歉,给你赔钱赔东西,你说这心理享受能一样?这时候,花钱可是一种享受。
一经推出,短短一个星期时间,这款罐头就风靡整个县城,尤以大河口公社最出名,就像冬天的棉花年前的烟酒糖茶一样,供不应求。许多人老早就去供销社门口排队,跟买牛羊肉似的,就等着抢到两瓶呢。
厂里的子弟们,吃饱肚子不难,可罐头那还是非常稀罕的,全都眼巴巴的看着崔绿真。有男生自己小声议论起来,原来崔绿真的姨妈是卖罐头的啊,她真幸福!
而此时,幸福的小地精扶着姨妈到自个儿家,开开心心的吃起罐头来。高元珍这一次来,又是送钱来的。以前她愁销路,挺着个大肚子,跟着王满银拿着大队部的介绍信四处求人,卖东西。
人家好容易答应看看他们的罐头,他们还得巴巴的送来,品尝过确定能卖出去后,又得千里迢迢从山里运出来,用自行车一车一车的驮上门……当然,卖出去不算事儿,得拿到钱才算,卖给私人还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可卖给百货商店大单位的,人能拖他们几个月。
这钱啊,挣的都是血汗钱!
可现在?
只要他们做出来,有多少算多少,县供销社的车子直接开到作坊门口,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下来清点数目,签字,搬货……不用他们动一根头发丝,第二天,罐头一经发散到各个分社,他们的货款也就到位了。
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保证罐头质量,物美价廉,安全卫生,他们的钱就放心的拿。
“这么多?”黄柔颇为吃惊,只一个星期,她居然又拿到一百块分红?上次的一百块是两个季度分红,可这次居然只是一个星期?!
这简直暴利啊!
要这么下去,一个月就能挣到她一年多的工资,她累死累活加班加点一整年还不如在罐头厂投资一个月?生平第一次,黄柔尝到了“入股”的甜头。
当然,她也知道,她之所以睡着就能挣钱,那是因为投对了人和项目,因为闺女对高元珍和王满银的恩情,他们这是带着挣钱机会找上门——给她们送钱来的。
黄柔摸了摸闺女的脑袋,小丫头呀,妈妈又沾你的光啦。
高元珍这次是来产前检查的,也待不久,吃过饭就回村去了,正好顾三开着郝顺东的吉普车,就把她送到家了。
晚上,黄柔坐沙发上,把最近挣的钱好好数了下,还记了账,丈夫交的四千块存银行不能动,前几天奖励的一百,加两次分红的两百,还有两口子这几个月积攒下来的工资,手里刚好有五百块现金。
嗯,说多不多,可说少,它也不少了。
黄柔咬着嘴唇,看着五百块钱出神。
“怎么?”顾三放下《红旗》,歪过来问。
黄柔看见那熟悉的封面,简直哭笑不得。
这家伙,从来不提家事的人,居然“不小心说漏嘴”她的诗歌要登上《红旗》的消息,搞得整个供销系统都知道顾主任的爱人是个“大才女”,他也天天拿着《红旗》看,最新一期出刊他就赶紧拿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的找。
不难想象,哪一天要是看见她的名字出现在上头,他得高兴成啥样,说不定还得把那期报纸贴墙上,以供单位同事和来家客人观赏!
在这样兴致勃勃的时候,她说什么投稿要审核,见刊最快也得一个月……那是没用的,他压根听不进去。他就生怕哪天没及时看报纸,错过了黄大才女扬名立万的时间。
“怎么又拿起来了,不是才看过嘛?别看了,我有事跟你商量。”
“嗯?你说呗,我听着。”顾三跷起二郎腿,两条笔直的大长腿衬托得沙发都不叫沙发,婴儿摇篮似的。
“你说,咱们干点什么好?”黄柔咬着嘴唇。
“不管以后局势怎么样,可这物价肯定是一年比一年高的,钱只会越来越不值钱。”
顾三了然的点点头,他干这一行比谁都清楚,老百姓只会赖供销社东西涨价,可并非他们想哄抬物价,国家有政策和法律禁止哄抬物价呢。
一件商品的价格,围绕着价值上下波动,一般受成本和供求关系影响最大。所有生产资料都在涨价,制造商品的成本增加,再加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供不应求后,不涨价才怪嘞!
计划经济再计划,那也赶不上变化啊。
涨价是趋势,而且,只会一年比一年涨得厉害。现在五百块是很多家庭都无法达到的存款量,可三年以后,五年以后,就不够看了。
“你想做什么?”
黄柔摇头,她整天忙得脚不沾地,也是两眼一抹黑啊。
顾三想了想,也没思路。做生意什么的,两口子都是单位上的,不能顶风作案,可干放着让钱贬值,又确实心疼。
“买房子叭。”幺妹忽然插嘴道。
她早写完作业了,正在窗边的写字台上看书,刚发的新书,《语文》和《品德》已经快被她看完了。所以显得心不在焉,耳朵竖得小兔子似的,听着大人说话。
黄柔“噗嗤”一声乐了,“你懂啥,买房子可不是过家家,知道一套房多少钱不?”
幺妹吐吐舌头,蹦跶过来,硬挤进他们中间,“我知道,好几千呢!”
“那你数数,这儿是多少,够买一间厕所不?”
幺妹眨巴眨巴眼,“我们可以借呀妈妈。”
黄柔是真笑了,这么大的缺口,找谁借去?谁也没有这么大财力啊,更何况,借了是要还的,照他们目前这个生活消费水平,得还到猴年马月去?
她第一时间给否决了。可顾三却听到心里去了,为啥?
他早就想换个大房子了,他方便,小丫头也方便。再加上次被尤雯雯的“橄榄枝”勾起了心思,他结婚前就答应过要给她们住上大房子的……现在结婚都四个月了。
他试探着对老婆说:“要不,把银行那笔取出来?”反正,他是不情愿欠别人钱的,哪怕是自个儿节衣缩食砸锅卖铁,也不要欠人。
开玩笑,堂堂一个团长,居然几千块钱就得找人借?让他脸往哪儿搁。
可黄柔担心的不是借不借钱的事,而是:“你那笔不能动的,以后要有个万一……”
“没有万一,就是有,也有我在。”顾三斩钉截铁的说。他现在忽然又动了这念头,是因为上个月系统贪腐案判决结果下来了,“老尤条”因为直接参与逼死王家成,情节恶劣,直接判了十年,而他的所有因供销系统得的个人财产被全部充公。
不止他的充公,跟他合谋的几个中层领导的也充公,这无疑是杀鸡儆猴,让所有公职人员头皮一紧,组织能给你的,一旦你犯了错,组织也能毫不留情的收回去。
其中最让他心动的就是他们手里的小楼房,跟他转赠给父母那套一模一样,位置好,环境好,面积大,最重要是还便宜!县革委会拿出来处置的,价格只有去年购买价的三分之二,跟“市场”价比起来,那甚至只有三分之一,九十多平的大房子,居然只卖两千五百块!
这次一共拿出来三套,都是一样的价格。但这消息现在仅限于革委会内部和他知道,全县不超过十个人,况且大多数人都忌讳它们的原主人坐牢的坐牢,免职的免职,总觉着不吉利,即使价格低到令人心动,也都犹豫不决。
这年代还没有“司法拍卖”一说,有的人家怕事,也怕住进去后原主的家人会来扯皮,毕竟自己的家被以这么低的价格处理,谁也不甘心不是?
可顾三不怕。
来一个他打一个,来两个揍一双,送派出所正好替社会除害!
幺妹“啪啪啪”鼓掌,“叔叔好厉害,大坏蛋该打!”
跟这么厉害的叔叔在一起,她一点儿也不怕。
“你啊,尽会添乱。”黄柔看向丈夫,“真只卖两千五?”
“对,千真万确。”
这套五十平的都花了三千块,而九十平,加上领导福利房都有赠送面积,那就是一百平的大房子了!居然比这套小麻雀还便宜,她能不心动?
不不不,黄柔非常心动,心动得脸都红了。
她紧紧的抓了丈夫一把,“你确定?”
这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哪还是那个清高的视钱财如粪土的才女?顾三笑了,他就喜欢这样的她,时而仙女高不可攀,时而妇女人间烟火。
“确定。”
两千五,这么大的数字小地精还不会算加减法,她歪着脑袋想了想,似乎是很便宜?买到就是赚到?她眨巴眨巴眼,“那咱们买两个,两套叭。”
“啥?!”黄柔和顾三同时惊呼出声,买两套?买一套他们都还没下定决心呢,“为什么要买两套?咱们够住就行了呀。”
幺妹摇头,一副“妈妈你怎么这么笨”的表情,“咱们秋天可以囤土豆囤红薯,为啥不能囤房子?”
反正,她知道,红薯土豆会坏,房子可不会,就像红薯土豆一样到了冬天就会涨价,尤其过年前买的人可多啦,那房子会不会到过年的时候也会很多人买?
到时候随便卖一套,就能给她买新衣服穿啦!
两个大人被她这惊世骇俗的理论惊得说不出话来,虽然隐隐觉着这样不太好,可怎么不好哪里不对劲他们想不出来,只觉着……嗯,好像,还挺有道理。
因为,供销系统的福利房哪怕是现在,那都是供不应求的。
这钱放着也是贬值,可房子是谁都要住的呀,不容易贬值。
当然,他们绝对想不到,几十年后的国人,为了一套房子活得有多艰难,多痛苦。他们现在只是受闺女启发,就当把钱换个银行存。
这一夜,虽然把小电灯泡成功的“发配”到隔壁去了,可两口子却没心思亲昵,他们激动得睡不着啦!
第二天,顾三带上钱去到单位第一件事,就是去县革委会问房子的事儿。革委会负责这类“不良资产”处置的人,正发愁呢,这年头的老百姓对违法乱纪行为的容忍度那是相当的低,哪怕是贪官住过的房子他们都觉着脏,卖不出去!
而顾三的到来,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还一解就是俩。
为了以防万一,口头约定不算,顾三当即掏出五百块钱做定金,订了其中最好的两套,就在四楼……好巧不巧,还是门对门。
就这样的房子,别说过几年风头过去再卖出去,哪怕卖不出去,他们也能自个儿住。将来老了,他和妻子住一套,幺妹住一套,门对门岂不自在?
而幺妹的嫁妆,就这么挣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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