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无谓大道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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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自家师尊的吩咐，黄龙立即选择打道回府。

“也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跑了啊？”

在回东海的路上，黄龙心中不由想起了计都。

按照原本对于对方的了解和认知，他总觉得计都可能会趁着自己不在而逃跑。

而恰巧就在这时，他无意间转头一瞥，便觉得东海某一处海岛上似乎有类似的力量波动一闪而过。

那个瞬间太过短暂，但是属于魔族的能量却让黄龙皱起了眉头，心中隐隐约约还有些不安。

仔细想想，毕竟他们之前虽然有所约定，可这个约定并不是强制性的契约，他也未曾限制过对方的自由。

如果对方真的跑了，这天地之大，黄龙还真的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家伙……

“你在想什么呢？一脸奇奇怪怪的样子。”

正当黄龙怀着疑惑降临到小岛上时，冷不防就听到了计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转过身，他看着一身粗布服、手持铁锹的计都，不由挑了挑眉毛，问了一句：“你这是在搞什么呢？”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的才对吧。”

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一边，计都没好气儿地道：“怎么着可把你师弟给应付过去了，麻烦解决了，于是想回来了？”因为心中满怀着怨气，以至于计都在说话的时候语气也非常不妙。

“解决了。”点了点头，黄龙又用目光将对方仔细端详了一下，随后愈发觉得计都似乎有走火入魔的倾向，当下便不着痕迹地远离了一点。

“那些是什么？”随手指了一下似乎是计都之前在地上种着的花草，黄龙露出好奇之色。

“你不是说要多找一点植物来点缀岛屿环境，顺便改善五行灵气分布吗？”

一说起这个，计都脸上的愤怒就更加强烈了，“我可全是按照你的要求去找的，你看看，这些破草随便找个地儿挖个坑埋下去就完了，根本就不挑哦。”

说是这么说，但是计都心中的小人却在垂地呐喊，他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居然会碰上这么个家伙！

一穷二白也就罢了，现在还得沦落到帮别人端茶送水当管家，还要兼职园丁？

愤怒归愤怒，除了对于黄龙的愤慨，其实他更加恼怒，自己居然真的会按照对方的话去这么做了？

虽然这些任务都是黄龙之前吩咐的，但是最终将去旅行的还是计都自己——或者说是他这个身体的本能。

没办法，之前当仙鹤的时候和对方相处那么些年，小豆豆早就已习惯了按照“主人”所下达的命令来办事儿，以至于就算觉醒了记忆之后，计都一时半会还是难以摆脱这个本能的影响。

“好吧，是我错了。”

道了听着没什么诚意的歉，黄龙看着灰头土脸的计都，随手打了个净尘诀，把对方脸上的粉尘拂去，随后把人拉到了洞府，“你可知道西方教有意想要往东方拓展？”

“西方？”口中咀嚼了一下这个词，计都翻了个白眼，“我都多少年没去过了，我怎么知道？”

说完之后，他眼珠子一转，渐渐觉出了不对劲，“等一下，你怎么知道的？西方那两个……接引准提吗？”

翻了一下自己那冗杂的记忆，计都的脸色随后就变得有些不好看了。

虽然之前被要求修炼玉虚功法的时候，他悲痛欲绝，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个干净的魔族了。

但是相比起东方玄门，西方教派的佛法力量对于魔族的克制更为强大啊！

按照黄龙说的，如果接引准提真的打定主意要向东方拓展的话，你也就意味着若干年后，可能他们的邻居就会有很多从西方过来的佛门修士。

这对于计都来说，那可真不是个好消息。

“我听我师尊说的。”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浅浅抿了一口，黄龙看着对方在一旁着急跳脚，默默吐出一口浊气，觉得这才是平时的计都。

讲道理，之前那种苦大仇深的样子是真的不适合对方。

“元始天尊说的？”计都表情一变，觉得那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不等黄龙回答，他感觉有些兴奋地道：“那他们就没打起来吗？”

说来，他当年和这些人也算是打过几次交道，虽然过程总是在打过去和被打回来之中来回颠倒，但是这并不妨碍计都对他们进行大致上的认知和判断。

正因如此，所以他才觉得这准提也真的敢想。

这东方之地自古就是玄门的地盘，从三清还没有成为圣人时，作为代表人物的自然就是鸿钧，而后鸿钧道化，剩下来挑起大梁的就是三清了。

当年把持天地权柄的龙族、凤凰、麒麟这三大族群总部都在东方，而后成立的神族天庭也在东方，这才彰显出了东方的特殊地位。

相对的，计都更是明白，在这么多年的经营下，东方早就变成了铁板一块。

准提有这样的大胆想法，那也得有相应的能力才行啊！

别的不说，光是展露出这个苗头，就足以被暴打了好吧！

“打完了。”

黄龙在回答这些“重要的问题”时，一向奉行着言简意赅，所以这会儿用三个字就直接概括了自家师尊也没怎么详细提及的“圣人大战”。

“打完了？”重复了一遍，看着黄龙点头，计都怒了，“我是在问你具体的细节呀，你点什么头？”

“你觉得具体的细节我能看明白吗？或者你认为我能看吗？”用仿佛看傻子一般的目光，将计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黄龙叹了口气，一方面是为自己，一方面也是为过于看得起自己的计都。

“说的也是哦……”他这么一说，计都才想到眼前这条龙不过才是个刚刚成就大罗金仙的小屁孩儿，当下表情就带着些许轻浮，“也不是我吹，就你这水平，就算是旁观，估计都挨不过一招，哪像我？我当初可是旁观了……”

“你知道陆压吗？”黄龙一点也没想听计都重温一下自己的辉煌过去，这会儿打断他没带一点心疼的，“如果知道的话，也许我们可以就这个问题分析一下？”

之前在玉虚宫的时候，虽然元始天尊也把话说的足够明白了，但是黄龙总觉得自己这位师尊似乎有什么地方直接被带过去了。

只是当着圣人的面，他也不好追问的太过详细，好在自己这边就有一个现成的“太古活百科”，那直接问计都也就是了。

“陆压？”计都不满被黄龙打断了叙述，直接说：“没听过。”

黄龙对此并不气馁，只是换了个询问的方式，“那三足金乌呢？”

“嗨，你是说帝俊那小子？”

果然，换了一个称呼，计都瞬间又想起了自己丧失的记忆。

“嗯。”

“也不知道！”

“……”

都放下手中的竹制茶盏，黄龙深深呼吸了一下，这才平息了心中涌动的情绪。

“你不能怪我嘛，实在是太久了，况且我上次瞧见这小子的时候，他还在太阳星上面待着呢。”

摸着下巴想了一下，计都砸了砸嘴，“我记得他好像看上了和他同源而出的另一个女神？叫羲和来着。”

“我刚才和你说的陆压，就是这两位的孩子。”

目光凝视着计都，黄龙重复了一遍：“唯一的孩子。”

考虑到对方在天地轮回已久，也未必知道关于后羿射日的故事，所以黄龙之后又把神族发展的大体情况和计都短暂科普了一下。

“那还真是惨啊……”

虽然和神族算是对头，但是听完了这一家子曲折的命途后，计都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充满了唏嘘的叹息。

好歹也是个神帝，结果却搞得妻离子散，自己也没了，媳妇儿也没了，最惨的是孩子都没了——一大半。

“先别感叹了。”用拂尘在对方肩头上敲了一下，黄龙提醒计都，“我们现在要分析的是准提究竟想借助陆压来起到怎样的目的？”

“说的也是啊。”点了点头，计都嫌一直站着有些累，于是直接坐到了黄龙身边，一只脚盘起，一只腿自然垂下，而后拍着大腿说：“要说准提这家伙，以前就是个小心眼，而且本身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结合你刚才说的话，神族早已是西山之日，本不足为虑，先如此能够引起他注意的，估计也就是女娲了。”

这可不是信口胡诌，计都觉得自己看人还是挺准的，除了——罗睺，这个是他最大的心头之恨。

所以计都才会觉得能够让准提练心中惦记着的，必然是大的利益。

光靠一个陆压，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要是人父母还在，那我把陆压收为徒弟，好歹还能拉拢一下神族。

可现在神族整个都快凉了，要不是有女娲、伏羲这几位古老的大能撑门面，能不能传承下去都是问题，拉不拉拢都没什么所谓。

而反过来说，这陆压之前一直在外飘飘荡荡，这也没什么声名在外，可见是被保护着的。

所以如果想通过对方来起到拉拢女娲，那倒是很有可能。

“你说他会不会是想冲着人族下手？”

回想了一下日后的“佛法东传”，以及佛门在修行界中撑起半边天的状态，黄龙眉头一皱，心中几乎可以给自己这个猜测画上等号了。

“人族，你是说传播信仰吗？”

对于这个女娲用黄土捏制而成的种族，计都没有什么太大的了解，因此说话也不敢很肯定，“我觉得没必要啊。”

不同于黄龙，在计都看来，不过是一个种族而已，还真的不值得圣人惦记。

“行吧，那就先不说这个。”

点了点头，黄龙也不想和计都在这个问题上多扯，于是又说：“那你知不知道罗睺究竟是通过什么法子来到现实的？”

“当然知道啊，不过就是投影、傀儡之类的，就那老小子，还有什么别的花招？”

因为之前谈话过于愉悦，以至于计都都放松了下来，这话是脱口而出。

只不过刚说完，他立即意识到了不妙，于是马上警惕，“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之前回来的路上……有察觉到一股和你相近的力量。”

面对紧张兮兮的计都，黄龙的表情也很严肃，“我虽然无法肯定那是不是罗睺，但应该是魔族中人才对。”

刚才他走的有些着急，因此未曾来得及细看，只是隐约间察觉到了一丝不妥。

原本黄龙还因此怀疑对方可能跑了，可如今确定计都正好好坐在自己旁边，那么那个“魔头”的身份似乎就变得值得引人深思起来。

“不是吧！”

果然，黄龙这边只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猜测，计都直接跳了起来，“肯定是那个家伙，他果然还是追过来了！”

不怪他如此肯定，毕竟当初神魔分离时，但凡是和魔族有关的一切事物，全都被天道强行给分离了。

虽然有魔族的传承遗留在这个世上，但是计都总觉得那是个美丽的梦想。

在他还没有翻车之前，计都就隐约察觉到了魔族相互争斗，相信就算是去到了魔界，这一点也未必会改善。

上面都是如此，如何能够确保整个传承体系的核心能够完善延续？

没有一套直指无上大道的修炼法门，就更别想招揽传承香火的徒弟了。

“你为何如此确定？”

目光在计都脸上流转了一圈，黄龙将他惊慌失措的反应看在眼里，此时反倒有些好奇他心中的自信究竟来自于何方。

“你这不是废话吗？”白了他一眼，计都道：“你在洪荒修的这些年，可曾有发现什么魔族中人行动的迹象？”

“那还真的没有。”被这么一说，黄龙就懂了。

也是，除了眼前这个，这些年来，他到底未曾听到第二个“魔头”出现的风声，料想应该是没有了。

或者就算有，对方也早已经蛰伏起来，而不会如此堂而皇之的在外面散发自己的气息。

这么做，除了暴露自己的身份，并引来追杀之外并无任何好处。

可如果对方是罗睺，那么就算不是为了搜捕计都身在何方，他也大可以用这个行为来告诉所有正道修士，“这个世界上还有魔头存在，赶紧来杀我呀”这样一个讯号。

而在海上散发出这样的气息，要是对方真的顺着找到他们这边来，这可不就是妥妥的祸水东引？

“所以要不还是再搬一次家吧！”

黄龙能想到这里，计都同样也可以，因此这会儿就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你等等，我现在就去把那些草都挖了！”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取了个乾坤袋，直接飞了出去。

“你稍微冷静一点……”

面对说风就是雨的计都，黄龙有些头疼，因此用拂尘将对方捆回来之后，他强行保持着冷静说：“这只不过是一个推断，也不是说他下一刻就会找上门来，所以我才要问你能不能找到他的位置……”

“你想干什么？”

被四股白色的丝线绑着手脚，计都动弹不得，听了黄龙的话，努力眨了一下眼睛，“你别跟我说是我想的那样！”

不知为何，面对这个样子的黄龙，计都感到非常慌张。

因为计都总觉得似乎只要确定了对方的位置之后，黄龙下一刻就会冲过去把人干掉。

可那是罗睺啊！又不是什么小猫小狗！

“嗯。”

对于计都的挣扎，黄龙看在眼里，却也未曾在意，这会儿伸手取下了一柄悬挂在墙上的木剑，“千年桃木……或许还不足吧？”

“你还真想把它干掉啊！”崩溃地吼出这句话，计都感觉快被气死了。

当黄龙已经开始着手挑选起兵器的时候，感觉快被气死的计都疯了，他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了，整个人都疯狂挣扎了起来，“你给我清醒一点，那可是罗睺！”

虽然他当初也和黄龙抱着差不多的想法，可结果就是对方成功当上了魔族之主，而他却翻了车，成为了一个被洪荒过往历史所铭记的昔日魔尊。

现在要是让黄龙找上门，那可不是妥妥的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吗？

“你难道忘了？”

将剑背在背后，黄龙随手解开了计都身上的限制，然后才说：“之前你被他威胁，我就已经将其化身诛杀，况且这是洪荒天地，他一个被流放的魔族，在这里又能发挥出多少力量？”

黄龙虽然想要一绝后患，但他可不是傻子，只会冲过去蛮干。

所以在询问计都是否有办法能够找到罗睺化身所在位置的同时，其实黄龙心中已经对于自己这个计划进行了一个大致上的推敲。

就是因为觉得可行，他才会问，要不然黄龙提都不会提。

而只要能够成功，那么黄龙并不会畏惧和对方为敌，他可不想在家里被动等着对方找上门来。

相比起那种无奈的选择，黄龙更愿意选择持剑而上，把对方搞了，这才是吾辈修行之人该有的决心！

“我真的是败给你了……”

看着异常坚决的黄龙，计都感受到了他的决心，这会儿目光有些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　　黄龙：“你问我是怎么知道圣人们打架的？嗨，脑补呗。”

计都：“信了你的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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