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横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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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意识回到刚刚白发男人的照片上。

明明都是红眸，但是那个男人的眼睛里盛满空洞虚无。

而且，似乎在哪里看过那双眼睛。

……

加州清光心满意足的提着购物袋，伸出右手比对着指间两种颜色的差距。

“果然，最经典的绯红才最好看，可是常用的那瓶留在本丸了。这瓶新品茜色嘛，也还行，到时候一起带回本丸吧！”

隔着河岸，对面教堂前面有一片墓地，加州清光眼尖，一眼就看到那棵大树底下靠着墓碑的熟悉身影。

沙色风衣，黑色头发，手臂上缠着绷带。

太宰在……扫墓吗？

按理说，今天开的应该是有关于『异能者连续自杀事件』的重要会议，国木田居然没有叫敦把他找回去。

太宰治不像往常那样嬉皮笑脸。

这样的表情，有点像每逢那个人祭日的时候，安定会流露出的表情。

埋葬在那里的人，应该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吧。

加州清光与他并不熟悉，虽然对此充满好奇，但抱着不好打扰的想法，正打算装作没有发现。

在长满青苔的墓碑间，游过一抹身影。

角蝰蛇骨架，泛着幽幽的青绿色火光。

——时间溯行军！

万一被普通人类看到就不好了！加州清光翻过妨碍的栅栏，幸好这个时间基本不会有人过来祭拜，只要尽快消灭掉这把敌短刀。

在横滨怎么会出现时间溯行军，虽然隶属于不同的时间节点，但横滨和主人曾经生活的地方一样，都属于现世。

按理来说，现世不存在历史这个概念，所以是不可改变的。

时间溯行军的目标只存在于过去。

他冲进墓地，敌短似乎感觉到了付丧神的气息，往树丛茂密的地方躲避。

“加州君？”

靠着墓碑的太宰站了起来。

加州清光朝他比了一个别说话的手势，可是刚一分神，那振敌短已然化成黑雾消失了。

居然自己消失了，加州清光出阵过很多次，几乎全图都踏过一遍，但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现世远征，也从没听说出现过时间溯行军。

他收刀，沿着小小的水泥石板楼梯走上去，双手合十，朝那个墓碑拜了一下。

太宰治问：“加州君，怎么了？”

“啊，没什么。刚才在这里看到了很大一条蛇，但是现在又不见了。”加州清光说，“不好意思，打扰了您扫墓。”

太宰笑了：“我看起来像是在扫墓吗？”

加州清光疑惑地反问他：“难道不是吗？”

付丧神看着他。

因为那样的表情，那样的感受，是偶尔自己也会有的。

太宰治被武侦所需要着，被敦所崇拜着，看似无所不能，但他身为人类，理所应当有这些情感。

太宰治低头，会心一笑：“加州君果然很成熟呢。”

“加州君帮人扫过墓吗？”

加州清光不知道为何问题跳到他身上：“嘛，也算有过吧。”

那个人祭日那天，主人特地申请了名额，带他和安定去到专称寺。

那是主人的一片心意。

“你身为人类，渴望的不是长生，而是死亡，真是少见。”

太宰治作出很诧异的样子：“很少见吗？明明死亡是那么美好的事。”

一般来讲就不会有人这么觉得吧。

加州清光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太宰治是一个从表面开始，很难让人看透的男人。

“要是有一天你离去了，敦恐怕会很难接受。”

“……敦君吗？”

太宰治眼里的笑容似乎淡去了一些。

“翘班这么久的话，国木田会生气的，太宰，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加州清光提起被他丢在路边的购物袋，太宰治伸了个懒腰，语气又开始不正经起来。

“我现在的梦想就是和美女殉情~其他的事都无所谓啦，工作就让国木田君一个人做吧！我要去寻找生命的意义啦！”

“随便你哦，但是不要去骚扰楼下咖啡店的小姐了，本月已经接到了三次她的投诉信，每次都是我代为转交的。”

太宰：“那……”

“也请不要再去投河了，捕鱼的大叔投诉你弄坏了他好几张网，他拜托国木田转告你不要再去给他添乱。”

“这个世界可真是残酷呢。”太宰治捂着脸流下两行面条泪。

加州清光突然想到：“话说回来，我见到了港口黑手党的中原先生——”

太宰治撇嘴，“切，那个漆黑的小蛞蝓吗。”

这种抵触的神情真是少见，加州清光继续道：“中原先生和芥川看出了我并不是港口黑手党，但是他们都没有揭穿我，这到底是……”

“我没办法和中也那种单细胞生物共情——！”太宰治特别幼稚的打断了他。

“至于芥川，他和敦君还是有一点相似的地方的，不是吗？”

加州清光点了点头。

太宰微笑：“所以，加州君没有成功找到你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