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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初醒,陆行之睁开眼睛,他第一次如此完整地做完了一个梦。
头还是昏涨的,他想起十二年前他就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才来了开封,没想到捡回去的小丫头竟然还是个有身份的。
可是为什么她当初想起全部,没有如实和他说起自己的身世,只是含糊盖过而已?
陆行之思考了很久还是无果,他突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凉风。
从梦中醒来,他想……好歹还是找到了。
记不得也没有关系,既然她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像一个宠物一样的对待她,那他就重新追求她一次吧。
从来没有追过女人的陆大庄主此时心里有一些犯怵。
就连这客栈也是他十二年前住过的那一间,那老板都已经变得满头华发。
绿葶原本是进来看看陆行之身上的高烧退掉没有,一拉开门就看见他在那里想事情的样子,连忙走进来,把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我睡了几日?”陆行之问,声音还是刚睡醒的沙哑,绿葶倒了杯水递给他。
“不多不少,整三日。”绿葶轻叹了口气,“庄主醒来就好了,我也不用两头跑了。”
虞溱现在真真就成了一个药罐子,身子不仅难调理,身上的两种毒汇合在一起更是难弄。
她家庄主虽然这几年找虞溱找得很是疲劳,但好歹是个男子,底板好,虽然伤口有些深,不过几天便可痊愈。
“她……现在怎么样。”陆行之问得自然是虞溱。
绿葶想了一会儿才答道:“武功全废,可能是因为吃了化功散。记忆全失,也可能是吃了一种药。两种药物汇聚在她身体里,毒性更大。所以她会常常感到疲惫,倦怠。庄主,有些事你要想好,她可能已经不是当初那武功高强的凉风了。我再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如果无法为她解毒,她最多只能再撑五年。”
陆行之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你什么意思?”
“无法解毒的话,她只能再活五年。”不能怪绿葶残忍,她觉得欺骗陆行之更是不负责任。
没想到他刚找到她,她竟……
“好,我知道了。”陆行之怔怔的点头,他竟难得的出神了。
绿葶其实还有一些话在心里憋着没说,她脸上带着犹豫,想了想还是道:“庄主,其实……如果我可以尝一尝凉风的血,或许可以判断出她的毒应该怎么解,可是她那个侍女太烦人了,说什么她家主子千金贵体,不可随意……”
“我知道,到时候我想办法。”陆行之知道绿葶的意思,继续道:“皇家规矩很多,北宁王府亦是如此,她们不让你伤她也是正常的。”
绿葶点点头,她转身用两根手指触了一下她刚刚端过来的药碗,温度正好,她把药端给陆行之,“庄主把这碗药喝了吧,我等下去帮你叫师兄过来。”
陆行之接过药碗,那浓黑的药汁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尽数喝了下去。
绿葶见陆行之把药碗放在托盘上,退了出去。
陆行之站起来,他的头其实还有些晕,自己拿了衣服一件件穿起来。
他这几年其实改了很多,以前他总是喜欢叫凉风帮他穿衣服,现在凉风不在了,他甚至都不想过多的再接触女人。
这三年心里总是想着她,相思似已成疾。
绿里很快进来,陆行之把衣服穿好,洗漱了一下,看起来稍微有点精神了。
“你可算醒了。”绿里手上拿着一封手札,他递给陆行之,“刚刚送过来的,你自己看吧。”
陆行之接过手札,打开一看,是君子珩写来的。
约他三月十五晚于清风明月相见,有什么想问的,就在那天晚上全部说明白。
“今天三月几号了。”陆行之问,他揉了揉脑袋,还是有些不适。
“三月十三。”绿里看他这样子很是担心,“到时候让淮右跟着你吧,你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宜奔波了。”
陆行之把手札合上,虽然有了凉风的消息,可确实有很多问题在他脑袋里盘旋。
“这些日子把东西都搬到开封来吧,我不打算走了。”他显然是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绿里明白陆行之的执着,没说什么。
打听清楚了“清风明月”究竟是什么地方后,陆行之这两天身体也都好的差不多了,他其实也是近半年来才想着把势力扩展到开封,可是开封好歹是皇城,有些事情说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还是难。
三月十五晚上,陆行之到了“清风明月”。
这其实就是一个装修得十分简单素朴的小酒馆,陆行之报上了“珩公子”的名讳,那店小二退下去,掌柜亲自来引他到了一间厢房前。
陆行之来得很早,从黄昏等到月亮升起,到很晚,门口才穿来一点声响。
君子珩最近事务缠身,出来见陆行之一面已经极为不易,陆行之转身看见他,语气有些诡异,“珩公子,你可真是瞒我瞒得好苦。”
他话中之意君子珩岂会听不出,叫下人温了几壶酒上来,君子珩坐在陆行之对面道:“我知你心中不满,可是有些事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那时候玄和忘记了在你身边的一切,为了让她不再受到伤害,我们觉得隐瞒下落是最好的办法。”
“你们?除了你还有谁?”陆行之神情严肃,他心中满是被欺骗的愤意。
君子珩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眼睛看向窗外已经逐渐灯熄的开封城,“我只是玄和的堂兄而已,另一个自然就是他的亲兄长,君子誉。”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她在哪却始终不告诉我她的下落?”
“为什么要告诉你,让你再伤害她一次吗?我已经将她封了公主,不管这个妹妹以后是否嫁人,我君子珩都养得起,我只希望她平安喜乐,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再次伤神,她已经是一个没有了武功的废人,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她?”君子珩看着陆行之,冷笑一声。
陆行之手握拳,显然十分愤慨,“什么叫不肯放过她?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找她有什么错?”
君子珩无所谓地笑:“你的夫人是凉风,是唐门的义女唐无虞,和我刚刚册封的玄和公主,虞溱又有什么关系?”
陆行之被他的话堵住,只听君子珩继续道:“你当初对她做过什么事情我都是知道的,我没有告诉子誉太多,我怕子誉到时候直接拿了剑去找你决斗。
他们虽然是同父异母,可是子誉从小都对这个妹妹视若珍宝,他早就想好了,如果今后玄和有喜欢的人,即使没有身份,入赘他北宁王府都可以,这份珍视,却被你践踏了。
将玄和当宠物养,被人挑拨,为了自己的计划伤她至深,这些,不都是你亲自和我说的吗?”
那时候陆行之不知道君子珩和凉风的关系,现在想想只觉得自己愚蠢。
可是陆行之却笑了,那笑涩苦至极。
君子珩不知他为何要露出这样的笑,陆行之摇摇头,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下后道,“你们只知道我伤害她,把她当宠物养,可是这些年我对她难道就没有一点真心?
我把她放到我心尖上宠,她想要什么我都给她,给她最好的生活,为了不让别人非议她,带她去唐门让唐无忧收她为义妹,给她身份。
八抬大轿娶进门,让她堂堂正正名正言顺的做我的夫人,给她掌管山庄的权力,能给的我都给了,可是她都不听我解释一句,就这样想要离开。”
陆行之又倒了一杯酒喝下,他话语间有些哽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眼眶有些红,继续说下去:“我那时候只是不知道她究竟和南邵齐有什么关系,和西楼有什么关系,没有控制好自己……”
“玄和回来后,足足昏睡了一个月才醒,子誉说她那时候,记忆全失,武功全废,下身……撕裂。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多恨你,玄和是皇叔活下来的希望,你却把她弄成那样,就算你之前再宠爱她,也不能抵消你伤害她的罪过。”君子珩想起那一段日子,皇叔面容愁苦,就连一向温和的君子誉也有了一些难得的烦躁。
“好,我承认是我的错。既然她不是凉风了,那我就重新追求她,让你看见我的诚意,和我承认错误的决心。我陆行之对天发誓,宠爱虞溱一世,若有违背,天打雷劈。”陆行之知道这是一个机会,既然他们都觉得自己对凉风是虚情假意,那他再追求她一次又有何不可。
君子珩拿起酒杯的手顿住,他看着陆行之志在必得的眼神,居然嗤笑了出来,把酒杯重重得放在桌上,“你真是好大的口气,以前我妹妹在你山庄的时候或许她是配不上你,可现在,是你配不上她。”
陆行之深吸一口气,似是早就想好君子珩会如此刁难,他道:“论才情,我只是没有参加科举而已,若我想进朝为官,并非不可。论相貌,我和她天生一对,世间少有。论家世,我富甲一方,养得起养尊处优的公主。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君子珩难得被堵住了嘴,不可否认,陆行之说得都是事实。
“可她现在失忆,你想要她像她以前一样爱你如初,怕是不可能了。”当初凉风和陆行之的那份浓情蜜意,他也是有看在眼里的,想着当初那一对璧人落得现在的境地,君子珩又怎会不惋惜?
他做这一副姿态无非是想要陆行之明白,虞溱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她有了家底,有了身份,不是他想欺负便能欺负得了的了。
不过陆行之觉得,这是……已经有一丝松口的意思了?
“我当初年少不懂事,写那本手册是我不对,但是凉风,我真的想好好对她,我喜欢她,也爱她,还希望皇上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陆行之站起来,在君子珩面前跪下。
他从不和皇家之人打交道,君子珩是他的大舅子,又是当今皇上,这一跪是必须的。
君子珩知他骄傲,这么多年陆行之从来没有给谁服过软,在江湖上的名气一直居高不下,没想到他竟真的栽在了这一个“情”字上。
他连忙站起来把陆行之扶起,陆行之却跪着不起来,他道:“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让人把她身上的毒都清除,也会让她重新爱上我,让她享乐一生,再不让她受半点苦。”
君子珩终于心软,他点头道:“也罢。我不拦着你,你想去,就去吧……”
陆行之终于站起来,君子珩把身上的一块腰牌给了陆行之,“有了这个,子誉应该也会明白我的意思了,不过你说既然要重新追求玄和,那么以前的事情就一点都不要和她说,我怕……她伤心。”
“我明白。”陆行之点头,二人重新坐下。
陆行之给君子珩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二人碰杯饮下,君子珩缓缓地道:“其实当年我去江南的时候,就大致已经知道了玄和的身份,但是在陆绝山庄见她过得很好,就觉得其实没有必要去打扰她,尤其是得知她失忆的时候,我的心里就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她其实想起来了,只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和我说。”陆行之表情有些凄沥,“她说,她是被抛弃的弃童,父亲待她很好,可母亲却总像是容不下她一样,可能是因为她是个女孩子。她只是没有说自己的父亲是北宁王,哥哥是皇子和世子,仅此而已了吧。”
君子珩知道凉风没有说实话的原因:“因为她的生母难产生下的她,所以皇叔很少在她面前提及过她的生母,她一开始以为皇叔的王妃就是她的亲生母亲的,后来也不知道听了谁的话,知道主母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她不想回去可能是因为王妃对她太过苛责的缘故。”
“能和我说一些她小时候的事情么?”
君子珩点头,开始慢慢说起。
虞溱小时候其实性格有些内向,由于王府主母的管教,她逼着自己学好一切主母要求她学习的东西,琴棋书画在八岁那年便已是样样精通,她学东西的速度很快,主母更是妒忌。
虞青生了一个如此聪明的孩子,又是整个皇室唯一的女儿,教她如何不生气?
心中的想法越来越扭曲,虞溱很受人喜爱,虽然内向但是也乖巧有礼,所有人都喜欢她。
于是主母将她丢弃的那天晚上,故意秘而不宣,只是说虞溱感染了风寒,所以没有人找她。
直到三日后,君子誉去看望虞溱,这才发现自己的妹妹已经失踪了已有三日。
王妃在一旁的神情有些怪异,君子誉连忙凑上去问王妃,妹妹去哪了,王妃轻笑着道,誉儿,那个孽种走了难道不好吗?我们才是一家人。
君子誉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妃,连忙到自己父王面前说明了此事,东窗事发北宁王妃也丝毫不慌张,她只是笑得疯魔。
那时陆绝山庄一行人已经将凉风带离了开封,他们再想找人,也绝不可能想到人居然已经到了江南。
君子珩和陆行之喝得都有些醉了,君子珩道自己该走了,明日还要上朝,陆行之站起来送他,君子珩却摆手道不必:“子誉可比我难缠多了,你好好想想怎么对付他吧……”
陆行之从来都没有见过君子誉,他看着手上君子珩给他的那块腰牌,逐渐陷入沉思。
虞溱这几年其实记性都不算太好,有些事情都是第一天记得,第二天却忘记了,可是上次那个男人她却一直在脑海里想着,根本就忘不了。
那天从大牢回来,她又病倒了,幸亏有绿葶的药,她好的也算迅速,只是整天待在屋子里,着实无聊了些。
她的前院有秋千,有藤架,还有一大片水塘,夏日里会开满荷花,锦鲤片片,这些景象,其实看上去有些像江南,虞溱也一直都很喜欢。
茯苓瞧今日虞溱气色不错,于是福了一礼然后问道:“公主,今天的日光可暖人了,您要出去晒晒太阳吗?”
虞溱把手上的书本放下,抬头看了一眼,茯苓把窗户稍稍打开,光芒渗进来,虞溱笑笑,声音却还是有些虚弱:“好。”
茯苓连忙叫下人去准备了,她把虞溱扶起来,为她梳好头发,换了件厚些的衣服。
整日闷在屋子里确实不舒服,下人们早就在院子里准备好了贵妃椅,上面还铺了一层厚厚的狐皮。
虞溱被茯苓扶着躺在上面,暖意袭人,她长呼出一口气。
像是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她闭上眼睛竟渐渐睡了去。
北宁王府外,陆行之在北宁王府的门口等候了一个时辰之久,管家总说王爷有事在忙,不便接见。
北宁王府在开封十分热闹的长街一角,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四个大字“北宁王府”。
陆行之原本不想将君子珩给他的这块玉佩用上的,现在却是无法,把玉佩给了管家后道:“把这玉佩给北宁王看,他会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的。”
管家把玉佩小心的接过,看了一眼陆行之,皱着眉头进了王府。
淮右在他身侧站着,一袭黑衣,看起来无比凌厉。
那次保护凉风失败后,他自知再无颜担任云常阁的副阁主,主动又到了陆行之身边给他当暗卫。
管家很快从王府里出来,他半躬着腰,连忙将陆行之请进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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