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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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不知道什么时候打了个转,绕过树梢直射了下来。

光晕在眼前散开，顾之珩晕眩了几秒，忽然之间,胸口好像被重击了一锤,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夏苡从来没有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件事情。

那时候夏苡才出道不到一年，也就拍了一部《春雨》和一个综艺,其他零零散散的广告代言没几个钱。这一大笔钱，她不仅要把全部的积蓄打进去，还得举债一部分。

“一开始她逼着我发誓要保密,说不想让你觉得欠了她的。”

“你们俩结婚的时候她又叮嘱了我一次，她说她希望你们俩的感情是最纯粹的,她爱你，你爱他,没有掺杂任何外力。”

“说实话,我还是不相信她会要和你离婚,之珩，你老实说,你到底干了些什么？现在她那么难，你这时候和她离了不是背后捅刀子吗？我都想骂你一声渣男。”

……

韩予旻的声音“嗡嗡嗡”地在耳边盘旋，顾之珩的脑中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把最后几句话印进了脑海：“她……怎么了……”

“你自己上微博看吧。”韩予旻揉了揉太阳穴。

电影拍摄期间,除非必要,顾之珩是断网的,他需要一个纯粹的、不受干扰的环境，呈现出他想要的电影世界，今天是他开拍以来第一次点开微博。

一看界面，夏苡的热搜挂在高位,一条#夏苡全职太太#，一条#夏苡拜金主义#。

他的手指有点僵硬，点了好几下才点开了第二个。

[我早就知道她是这副德行的了，那时候不要脸和章泓彦炒cp，勾引章泓彦火了一把，后来傍上了大导演就把人给扔了，典型的拜金女。]

[顾之珩肯定也是被她蒙蔽了吧，《鲶鱼的一天》爆火了才贴上去，然后就被吸上动不了了。]

[你们别忘了，还有孟子邺呢，踩着孟子邺往上爬，为了钱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这女的绝了！怎么这么多cp？这种三观不正的还有人找她拍电视？#抵制《非常美丽》##夏苡滚出娱乐圈#]

……

顾之珩定了定神：“她有剧在播？”

“对，三年前压的剧，《非常美丽》，”韩予旻皱着眉头道，“半夜里突然被发酵了两性话题，夏苡和剧都被黑得很惨。你看，全职太太这里吵得更凶，讨论都几十万了，一帮人说全职太太就是丢女人的脸，让女人逐渐被社会淘汰，只能依附于男人；另一帮人说不能否认全职太太的社会价值，总而言之，乱得很，争议很大。”

“这些人满嘴造谣，都没人管吗？她和我结婚的时候，我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小导演，连婚房都是蹭她的。”顾之珩不可思议地问，他以前从来不关心八卦，今天第一次见识到网络上的键盘侠和黑子颠倒是非的能力，“不行，我得替她澄清一下。”

“你连微博都没有，澄清有人看吗？”韩予旻毫不客气地刺了他一句，“我先去和夏苡的经纪人联系一下，把情况弄清楚了再想办法帮她，这位夏苡的前夫同志，她的经纪人是谁你知道吗？”

“前夫”两个字听起来十分刺耳，顾之珩阴沉着脸：“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等了足足两分钟，挂断的提醒音响起，电话没人接。

顾之珩耐心地又打了两个，都没有接通，在打第四个的时候，手机关机了。

他呆了片刻，拿起手机检查了一遍，又给韩予旻打了一个，手机运行正常，没坏。

饶是韩予旻的心情再差，也忍不住哈大笑了起来：“我记得以前你老挂她电话，报应。”

顾之珩的脸色十分难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韩予旻把笑声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一脸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算了，前夫嘛，一般都是有多远躲多远的，不接也正常，我自己想办法去，你安心拍戏吧。”

-

手机不停振动的时候，夏苡正在剧本围读，一看是顾之珩的名字，她忍着没接，放在口袋里任凭它振个没完。第三次振动开始的时候，旁边的蒋若萌神色古怪地看了过来，她只好把手机关机了。

她不知道顾之珩这个时候莫名其妙打电话过来干什么，如果是为了今天这场风波，那完全没有必要。

她和顾之珩之间最好的结果，就是两不相欠、再无瓜葛。

陈和维正在分析一段重要剧情，把女奸臣和公主殿下两个女主之间的纠葛特别拎了出来，“……总之，她们俩是爱恨交织，对彼此的感情都很复杂，这个场景里细节和台词一定要到位……”

“导演，我怎么觉得你这不是在形容子萱和七公主，而是在形容我和子萱啊。”程明佑开玩笑道。

大家都笑了起来。

“爱不一定要情侣，也可以是闺蜜、姐妹，子萱和七公主是剧里一条很重要的感情线，很特别很出彩，一定演出那种矛盾冲突来。”陈和维正色道。

夏苡和蒋若萌一起点头。

陈和维只拍过几次短片、做过两次导演助理，这是他第一次正式独立执导电视剧，但看得出来，他对这个剧本烂熟于心，对演员的要求比较高，和夏苡的第一部仙侠剧导演相比，陈和维要认真细腻多了。

陈和维又说了两句，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制片人朝着他做了个手势，面色凝重。

“你们继续，小谭你主持一下。”陈和维交代了一下就出去了。

不知怎么，夏苡心里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昨晚开始发酵的这场网络围剿，估计剧组里的人应该都知道了，昨天还有很多人在祝贺她新剧开播、收视长虹，今天连找她搭话的人都没几个了，也就是程明佑和她对台词说了几句笑话。

这一早上快过去了，微博上又屠了几轮，她被挂在热搜上示众，舆情汹涌，剧组可能也要顶不住了，谁也不想自己的剧以后一有动静就被日上热搜，还有被举报、无法上架的风险。

心里不是不难过的，复出的第一步，原本还算顺利，现在却被弄成了一地鸡毛的狼狈景象。

直到上午的围读结束，陈和维也没有回来。

中午在酒店的自助餐厅吃饭，原本活力满满的萧昭昭也有点消沉，坐在桌子旁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牛排。

“你这是和这头牛有什么深仇大恨吗？”夏苡逗她，“都快被你戳烂了。”

“姐，你不生气吗？”萧昭昭闷声道，“他们这样污蔑你，明摆着就是要把你按在泥地里让你永远都翻不了身。我要是有钱，就让人把这些骂你的人全都告了，让他们赔到光屁股为止，一帮垃圾！”

生气吗？

怎么能不生气？

可是经历了那两年婚姻的心碎神伤，这些打击好像都被看得淡了，她会为之难过、生气，却不会被打倒。

“生气也没用啊，背后的那些人，现在不就想看到我崩溃的样子吗？”夏苡的下巴微微扬起，一脸的傲然，“我偏不给他们看。”

萧昭昭怔了一下，陡然精神了起来：“对，不能让他们得逞，等吃完饭我和蔺姐再连线一下，一起出出主意，你别管这些龌龊事，好好拍戏，以后拿大奖打他们的脸。”

夏苡被她逗乐了：“你还贷款拿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