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夜地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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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南行这感知力还真是敏锐得惊人。

颜空正暗自思索对策,那边，林子瑜已经出声：“是我。”

颜空：“……”

不得不说，自己把林子瑜拉到己方阵营之后,他表现得还挺积极的。在眼下这种生死关头,他居然还是能自己给站出来“顶罪”了。

就是，方法……是不是太直白了。

好歹来个“且战且退、且退且拖”之类的战术啊。

颜空又一次为林子瑜的简单粗暴震惊了。

这人的行事风格好像一直是如此。先前，他喜欢叶南行，便直接潜进自己屋内，跟自己换了皮囊。

难道是因为一直有金手指傍身，一路顺风顺水,就懈怠了大脑思考？

颜空还没解开这个类似“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哲学性问题，叶南行就虚着眼睛走了过来，看着已经解开隐身的林子瑜。

林子瑜借着身形的遮挡，把手背在背后,把玉佩塞进了颜空手里。

触感是一片冰得异常的坚硬。颜空握着玉佩，有些踌躇不定。

林子瑜这副“托付家当”的姿态,是要弃车保帅,让颜空一个人先跑，他来吸引仇恨的意思了。

颜空有些犹豫要不要卖队友,脚尖往天牢入口动了动，但还没迈过步去。

“你不应该在这里的。”叶南行看着林子瑜，语气跟表情一样不带丝毫感情。即使颜空并未跟叶南行直视,仅仅是旁观,也发现自己的脊背因为这种冰冷到像是看着杀戮对象的眼神而冒气了寒气。

身体本能性地发出了警报，大脑因为近在眼前的死亡威胁而恐惧得战栗。

但颜空愣是从这点冰冷的恐惧中尝到了丝丝缕缕的兴奋。

像是看恐怖片类似的感觉，沉醉在自虐般的刺激中。

……自己也是个变态，没跑了。

颜空抚了抚自己的眼睫,放下了卖队友的打算。

——把林子瑜一个人丢在这里，他的“工具人”估计要直接被叶南行给“清理”得干干净净了。

林子瑜吞咽了一口口水，因为紧张。

叶南行站在他面前，高大的身形行程一种深刻的压迫感觉，他穿着鲜红的帝王服制，手中巨刃也潺潺流淌下鲜血，俊美的五官让他这一身杀气变得危险而迷人，有种特殊的死亡之美。

……但是，并不是在他的眼中。

林子瑜对这样的叶南行，没有丝毫的喜欢，而只有与生俱来的恐惧、抗拒。大概是因为生存的本能。

因此，林子瑜也理所当然地推己及人，认为没有人会喜欢如此的叶南行。

“……你疯了！”他压低声音，声线沙哑而模糊，不知道是因为惊惧还是其他的什么，“你从前在军中从不会如此的。”叶南行究竟是因为颜空才变得如此疯狂和嗜血，还是，其实原先的他一直在伪装、压抑？

“从前没有人违抗我。”叶南行冷漠地抬了抬眼皮，语气仿佛一个极端自我的神明，会对质疑他的异、端毫不留情地降下审判。

“这些人……”叶南行说话的声线放缓，仿佛带着点睡梦中的呢喃，“想要让我跟颜空分开。难道他们不应该死么？——所有这么想的人都应该去死。”说到最后，声线不可遏制地沾上些许笑意，仿佛对这样的结果十分满意。

颜空：“……”

这什么中二发言。

极端自我为中心，甚至带着点幼稚意味的发言。

自家老公在这个世界年纪轻轻就位居人上，才形成了这种带着点天真的说一不二。一旦不如他的意，他就简单粗暴地想要人的命。

而叶南行的“不如意”，自然就是指，“分开”这件事。

叶南行无法容忍颜空会离开自己这件事。哪怕只是被人以一个假设或者提议的方式说起。

他天真地希望所有人都能支持自己跟颜空，一旦不如意就会大开杀戒。

但是……正因为带了这一丝天真，叶南行的行为才分外显得残忍。

因为，天真的背后，是不计后果、不顾一切，因此极端的邪恶；全然的、纯粹得不夹杂一丝犹豫的恶意。

叶南行在面对颜空的问题上，当真没有丝毫理智可言。

典型的“颜空好，大家都好”，颜空要是不好，叶南行就变成一个完完全全毫无争议的暴君了，所有人都别想好过。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被他看到了，结果会如何？”林子瑜没有明说，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指的是谁，“收手吧。你也不想搞得无法收拾，不是吗？”

“他不会知道的。”叶南行只是很轻地回。

不，我已经知道了。

颜空心情有点复杂。

这个关卡的叶南行疯起来还真能让整个世界都陪葬。

该说，不愧是正式关吗。

谁知，这时候，颜空颊边倏忽一凉，接着，才有疼痛的感觉丝丝缕缕地入侵过来，最后蔓延成一片疼痛。

“我更想知道的是……”叶南行狠狠握着颜空的脸，视线甚至都没放在颜空这边，而是带着一丝冰冷的快意看着林子瑜，“你偷偷带进来、又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想转移我的注意力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林子瑜面色瞬间变得煞白。

叶南行……竟然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不止有自己在这里！

明明玉佩说起过，隐匿之后，就算是真正的神仙来了，也会被骗过去。

他究竟对周边的环境有着何等可怕的掌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