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知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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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颜空轻声说。“我想的画面可能需要更模糊一些。”

然后又是一刀。干净利落，毫无犹豫。颜空忍住闭了一下眼睛。

够了吗？

叶南行的声音足够温柔，颜空的喉结彻底堵住了，他只能摇头。

够了吗？

颜空被耳边的暖气激出浅浅一层鸡皮疙瘩。他迟疑着点头。

叶南行松开颜空的手。希望这对你有帮助。他看着桌上分崩离析的兔子说。等你画完，我会叫人来收拾干净这。

“谢谢，”颜空用手背掩了一下嘴唇，才接着说，“是，将军，虐待动物是不对的，对吗？而且它还是那样弱小。”

叶南行琥珀色的眼珠往书桌上扫了一眼，然后回到颜空身上。

“它没有痛觉了。”叶南行耐心地说，随后对颜空展露微笑。

就像和蔼的教授遇到犯下低级错误的学生时那样。

“我明白了。”完全的明白。颜空收回手，看着叶南行转身走远，忍住冲进房间内的洗浴室，趴在池前猛烈地咳嗽。

虐待是错误的。对死掉的动物就没问题。

虽然知道是这样，无意义的血腥行为令颜空本能地感觉到反胃。果然比变态这种事自己要比叶南行差远了，哪怕是天使化后的叶南行。

以说至今为止受到的有温柔跟照顾，都只是因为理性而非私心？颜空扭开水龙头，呼吸随着冰水流出的清凉氧气。

有趣。

晚餐又一次地迎来了辛珊这位速之客，颜空内心其实对此持欢迎态度。

上餐的时候，颜空的袖口不小心被上来收餐盘的清洁工撞上。一点油渍沾在雪白的衣袖上边。

颜空放下手上的勺子。看清洁工，他已经开始连连道歉。

“原谅他吧，可怜，”辛珊露出不忍的表情，“他也是不小心的呀。”

颜空忍住鼓起腮帮。虽说自己嘴里的“没事”原本已经快要说出口了，这么被道德绑架一下瞬间就想原谅了呢。这喜欢跟人对着干的性子是太赞了。

“可是我也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我就应该被弄脏衣服，还能抱怨几句呢。”颜空哀哀戚戚地低下头：“我也很难过的呀。”

说到底圣母这类角色，一旦他们超高的道德标准是针对自己的严苛要求，而是以旁观者甚至肇事者的角度强行要求别人谅解、宽容、帮助的话，瞬间就会变得可爱了嘛。

“将军哥哥你看他！”辛珊满地搬出叶南行来将军。

叶南行看了清洁工一眼，说：“道完歉就下去吧。”然后转颜空：“再给你做一件保证一模一样的可以吗？就当做是我替他道歉的赔礼。”

“要。”颜空随口拒绝，他为难的是辛珊又是清洁工，更不是叶南行。

“没想到颜空哥哥这么咄咄逼人，就是一件衣服而已。”辛珊可置信地说，音量逐渐放低：“清洁工平时已经很累了，为什么颜空哥哥不能先体谅体谅他们呢，你的一句不原谅就可能会毁掉他的生活啊。哥哥真的要为了一件衣服就毁掉人家的生活吗？”

“咦，你是被魂穿了还是重生了？之前明明还笨笨的老是送助攻，”颜空漫经心地玩笑道，连视线都没注意放在辛珊身上，只是专心地盯着自己手上的面包，往上面涂果酱，“现在变成了是太笨地在送助攻。”

如果这指责的举动是辛珊的伪装，而是发自内心地觉得却选择依然当面指出来的话，那辛珊其实挺聪明的。叶南行表面上的人设是很适合圣母没错。

只可惜虽然叶南行这个关卡表现得并不像冷漠的人，他实际上依然是。

看上去他会是赞同的那个人，既然那赞同只是出于理性而非本心地排斥，那么相应地他自然不会因此而对颜空好值削减。

因为他的内心压根就会有任何觉。

事实上就是看着清洁工凄惨地在他面前被杀死，他的反应也只会是“这样不对”“错误”而是“可怜”“好惨”“杀手可气”。

“可、可是这件衣服我很宝贵的嘛。”颜空也用可怜兮兮的语调说：“那可是我宝贵的东西，清洁工的生活怎么比得上我高兴呢？”

辛珊凝视颜空轻松的脸，皱眉：“你是个100%的马基雅维利主义者。”

“谢谢夸奖哦。”颜空用笔尖轻戳腮侧，一边忍住眯眼露出个惬意的笑容来。这刻薄的评价最大限度地取悦了他，令他心花怒放。

是抱歉，可他颜空就是那种看电视剧会在主角被反派恶整时幸灾乐祸，看到“主角什么时候死”的弹幕时会哈哈大笑的烂人。

“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配上将军。”辛珊像生闷气的小孩一样扁起嘴。

“是啊，叶将军简直就像是天使呢。”表面金光普照博爱众生，实则高高在上剥离私情。颜空说着冲叶南行露出微笑，把涂满果酱的面包放在辛珊盘子。

“干嘛？”辛珊解地问。

“尝尝这个。很难吃的，适合你。”颜空说。

晚餐后，叶南行继续履行完美未婚夫的责任，送颜空回房间。

为颜空拉开房门后，叶南行自己停在门外。

“晚安。”他柔声说。

“晚安。”颜空走进自己的房间，空气已经没有血腥的气味，兔子的尸体被清理得很干净。

“其实，”反身握住门把手，颜空把头靠在门上，对已经走开几步的叶南行说，“我想原谅他，是因为这件衣服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件。”

离开的背影停住了。

“那对我来说很重要。被弄脏了让我的、的很难过。”

颜空眼眶发酸。想要流泪的觉让他双眼发红，他没有的哭出来。

“我第一件得到的像样的礼物也被破坏得像那些糟糕的一样。我很害怕，将军，也许我被允许得到任何好的东西。”

叶南行回身，他走到颜空面前，摸了摸他的额头，接着在上面安抚性地吻了一下。

“请不要难过，”他说，语调蓄满人类上限的温柔，“我永远也会给你最后一件礼物。你值得拥有任何好的东西。”

他牵起颜空的手，把它放在自己胸口的军徽上，心脏的地方：“这需要被任何人允许。”

“我以将军的勋章你起誓，如果你有疑虑的话。”

「目标好感度增加10，当前好感总值：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