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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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邻居平时最爱干的事大概就是天南地北八卦聊天，徐老头青年丧妻，到中年时失去唯一一个儿子，把“鳏寡孤独”中的两项“鳏独”都占了。他自己打理着一个店，一个人怪孤苦伶仃的，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拉着余宸各种聊八卦。

余宸倒是也不烦他们拉着自己扯八卦，就是有时候，大家实在是太喜欢猎奇了，他跟着八卦吧，觉得心里不舒服，不跟着八卦吧，又显得他这个人太冷漠。

余宸吐了口烟气出来：“这种吧，要不就是脑子有问题，人是傻的，要不就是吸了毒脑阔不清醒了，我觉得这两种人都挺造孽嘞，没啥子好笑的。”

“哎哟，宸宸娃儿，”徐老头露出嫌弃表情，“跟你吹牛真嘞没得意思的。”

“你懂啥子哦，这是作为一个做媒体的人该有的意识。”余宸哼了一声，“像这种事情，我其实是可以随便给你扯个啥子……‘震惊，七夕节上女子身无一物狂奔街头，被民警拦下后竟做出如此举动’这样的标题，然后大家就喜欢看得很，就都来点我这条标题。”

他抬手抽出烟走到门外抖了抖灰烬，咳嗽两声：“虽然我只是个做自媒体的人，但我做的依然也是媒体，是给大众看的东西。如果做媒体的人，大家都像这样为了博人眼球，把各种猎奇的事情传播开来，慢慢地就会在大众面前失去信任，以后大家提到你就是嘲笑，说啥子不入流的十八线媒体。”

“虽然你可以不受影响，继续恰烂钱。”余宸靠在柜台边上继续抽烟说道，“但是总该有人求真，在无理无据之前不该散播这样的新闻，否则我们的社会，只会充斥着浮躁和虚伪。”

徐老头整个人都听懵了，推了推老花镜：“算老算老，下次不跟你扯这些咯，免得你又说我。”

余宸没说话，叼着烟趴在柜台上翻那本《金拇指》，低头默默看。

“今天你咋个咯？”徐老头说，“不回去耍电脑了？”

余宸准备离职了，周末也用不着加班，头也不抬回了句：“不耍啊，成天盯着电脑干啥子诶，对眼睛不好得。”

“那你咋个不回家诶？你妈应该还没回来噻。”

余宸懒得回答，埋头看他的书，就是一时间有点不想回家和余玥吵吵闹闹。

余玥从小就是被他养大的，相比起漂泊在外的爹、爱好打麻将的妈，她跟自己的哥哥更为亲近，但兄妹俩有些时候脾气就会惊人的相似，尤其是在面对某些对立冲突的问题，这也就导致了有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教养余玥。

偶尔他感觉自己还只是来不及成熟的大孩子，突然就这么被从温室中拖了出来，懵懵懂懂地一边探索着自己人生的前途，一边含辛茹苦拉扯着另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孩子。

就这么自然而然成了一个大家长。有人说当家长是不需要考试的，也不会有人教别人怎么当一个家长，所以很多人成为家长的模式，都是从自己家长那里学来的，但是余宸没感觉他爹妈有什么教育方式，只能尽可能把自己认为正确的一些观念教给余玥。

徐老头忽然想到什么，凑过来小声问：“哎，你说那个女的是不是真嘞吸了毒？前两天还看到新闻在说抓到一伙贩毒嘞。”

余宸：“……”怎么又扯到那里去了！

他刚想说什么，电视机里忽然切换另一位主持人的声音：“现在插播一条消息……近日来警方破获一起重大毒品走私案件，抓获刘某为首等多名涉毒违法犯罪人员，目前尚有五名嫌疑人在逃中，请广大市民群众出行时注意安全，如有相关人员线索请拨打热线举报，以下是警方公布嫌疑人照片信息……”

徐老头说：“哟呵，这些贼娃子些，我刚才就说吧，哎哎哎你快看内些照片……这个人咋个看上去好像昨天晚上来买东西的人哦？”

余宸抬头瞥了一眼，电视机屏幕上跳转展出嫌疑人照片，第一个人穿着黑色短t，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目光阴沉注视前方，眼角有一道不是很明显的裂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