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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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狭小而又静谧的寝室里,余宸生无可恋躺在吴铭千床上，被亲密无间抱着抚摸时对他此生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朋友点评道：“技术好烂。”

吴铭千本来想引用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句话，如果他们两人之间有一个技术好就不至于造成现在的局面,但好在恋爱脑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没让他把可能惹恼男朋友的这句话说出来。

他抱着余宸亲了亲：“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买。”

他暖和地好好睡了一晚，又和余宸酣畅淋漓搞了一通，这会儿完全没有发烧，于是开始精神焕发地准备好好在余宸面前表现一下。

余宸似乎想抬脚踹人，微微龇了下牙后收回脚躺好不动了：“我什么都想吃，我能吃么？我还想吃火锅呢，我有的选吗？”

“下次带你去吃，”吴铭千摸了摸他被子下的掌心，“以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不管你想吃什么、想做什么,我们都会一起去做的。”

·

以后真的会一直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要一起吗？

其实到现在,余宸都还不太确定这个答案。

他慢慢地想起大学时发生的那些事情，想起曾经的女友在学校那间会议室与自己争吵过的话：“你对每个人都很好,是因为你内心软弱害怕失去，没有安全感。”

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余宸都不能坚定地相信自己能和谁一直走下去,和吴铭千分开后毕业回到家里的第一年,他在夏季的尽头爬到两人曾经一起去过的山头，看着满天繁星心想明明说好要一直在一起,承诺都是人与人之间虚无的快乐和为了满足虚无感说出来的话，永远都是没有办法长久的。

所以许诺长久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悖论。

现在都如此，更遑论七八年前还是一个没经历过太多风浪的年轻人。

余宸有些不安地翻了个身,在黑暗中睁开眼。

身体的疲惫感并不能让思维暂缓下来，他刚往墙角缩了缩，身后炽热的身躯便贴了过来，将他困在冰冷坚硬的墙壁之间。

“睡不着吗？”吴铭千低声问，“在想我？”

余宸沉默片刻也懒得装了：“脸大如盆，说的就是你。”

吴铭千沉默地笑了起来，没有发出声音，胸膛轻微地震颤着。

他从床头拿过手机：“刚忘记了设置解锁密码。其实看到你这么多年都还没有改密码，我很惊喜。”

“我只是忘改了，而且用顺手了。”余宸看着手机被举到自己面前，不情不愿在设置里点选几下，给他重新输入自己的生日作为解锁密码。

他们交换了对方的生日作为各自手机的解锁密码，所以能够轻而易举打开对方的手机。余宸默默念了一遍数字“981028”，正要输入时吴铭千说：“输错了。”

“这是我的生日。”他说，“输你的。”

余宸郁闷地把打好的数字删除重新输入，他被从身后搂住有些不方便打字，按完那些数字后就想翻个身从吴铭千怀抱的禁锢中逃走。

吴铭千没给他逃跑的机会，往前一凑含住他的舌尖亲吻，一边含糊说：“这件事给了我一个启发。”

余宸问：“什么启发？”

“一个破数字用那么久都能用出感情来，让你舍不得换。”吴铭千说，“我要是早些年死皮赖脸跟着你，让你用这么多年估计你也舍不得踹开我。”

余宸伸手推他：“滚一边去……我用你？你刚才快把我吞了的时候那叫我用你吗？你自己反省一下到底是我用你还是你用我？！”

吴铭千似乎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假设刚才是我用你……这样吧，现在让你用我。”

余宸开始骂人：“你给我住手——床单才换的，再弄脏就没有用的了！你是狗吗这么凶咬我……”

吴铭千把他从床上抱了起来，在晨光熹微中飞快钻进卫生间。

余宸差点没被吓得魂都没了：“你干什么，余玥快起床了……等会儿她出来会听见的！”

“现在是五点。”吴铭千说，“在她起床之前，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

·

五点半，余玥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出来，听见卫生间里有稀稀落落的水声，应该是有人在洗澡。

她迷迷糊糊揉着眼睛，走到卫生间外面敲了敲门：“宸宸，你这么早就起来洗澡了吗？我想上厕所。”

一门之隔的卫生间内水汽氤氲，吴铭千将余宸的手指从他嘴里抽出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妹妹在叫你。”

余宸牙关哆哆嗦嗦地轻颤着，不知道是因为太舒服还是太紧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吴铭千又说：“快，哥哥，回答。”

余宸还是说不出来话，他所有的力气都用来让自己不发出奇怪的声音，根本没有办法好好回答外面的余玥。

吴铭千轻笑一声，在他濒临崩溃的边际终于低头说：“妹妹走了。”

余宸发出一声模糊的喘息，整个人靠在冰冷墙壁上脱水一般呼吸着，浑身都在不自然地抽搐着，仿佛随时都会软下去。

吴铭千将他扶好抱在怀里，在他脑后极短的发茬上亲吻着：“你真是，该剪的不剪，不该剪的剪得这么短。”

余宸稍微侧了下身，在他脑门上轻轻一拍。

吴铭千没躲，被打完后再一次没脸没皮地凑过去，小声在他耳边说：“不好看。”

余宸翻了个白眼：“要你管，老子这个样子帅。”

“等我走了，你也不能把头发剪了。”吴铭千伸手捻了捻那些因为短所以显得没那么柔软的头发，“我喜欢你头发留长一些的样子。”

余宸哼了一声表示回应，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道：“是什么让你这次来找我了？你最初来找我，是怎么打算的？”

他看过吴铭千的朋友圈，看到了他这些年的种种经历和心路历程，知道他也在犹豫着要不要来找自己，却因为当初的分别，和后来被完全从联系人中删除，变得踟蹰不前。

所以是什么让他下定决定亲自过来一趟，抱着即便会无功而返的心态？

“最开始想的是，邀请你加入公司，作为创意总监为我工作。”吴铭千说，“就是一开始并不打算说找你复合的的事情，而是把你放在我眼皮子底下，慢慢地把你追回来。”

余宸想了想两人尴尬的再次重逢，有些无语，片刻后才说：“真是世事难料……谁知道怎么会发生那种意外，倒是便宜你了。”

“确实便宜我了，”吴铭千点头赞同，“如果不是一开始的意外，没准我这会儿还在苦兮兮地劝你为我工作，而不是在卫生间里和你……”

他思考片刻，选了一个比较合适的形容：“偷情？”

余宸：“……”

“你不觉得这像是偷情吗？”吴铭千还是笑，“要是妹妹听到……”

余宸说：“……我要鲨了你。”

“啊，死在你身上吗？”吴铭千问，“那我愿意。”

余宸沉默了很久，大概是已经累了不想怼人了，好半天才声音慵懒地问：“你这么多年，应该去过很多地方，没有遇到过其他喜欢的人吗？”

他问出了昨晚和余玥一样的话。

吴铭千稍微有些晃神，再低头看人时许久没有说话。

余宸：“？”

“人生在世，总是无常的。”吴铭千说，“我年少时也从未想过要和什么人一辈子走下去，也没有想到过我会为了一个人用尽心思、倾注所有思念。”

“之前在大英图书馆还给你抄了很多明信片，但这次没有带过来。”他继续说，“等回去后就全部拿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