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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文还没来得及回答。
政治课老师忍不了了。
你们上课说话也就罢了,声音还越来越大。
都把他声音压过去了算什么回事!
一个粉笔头精准投导,简直像是有gps跟踪定位。
陶永安吃了一记,登时反应过来,这是在课堂上。
瞧着其他同学纷纷看向了自己,他一脸歉意。
端正了坐姿,仿佛之前那个扰乱课堂的人不是他。
政治课老师瞪了一眼,继续讲课。
陶永安端然正坐,实际上笔走龙蛇:“你报考这里,就是为了搞这个?”
阮文的回答很简单,“下课再说。”
下课再说。
这课结束早着呢。
陶永安觉得,自己心里头像是有无数个小爪子似的挠啊挠,痒的要死。
而阮文还吊着他,好不容易这才忍到下课。
陶永安刚要开口,老师点了阮文的名字。
“过会儿说。”阮文也不知道老师找她干什么,这种大课老师,教过的学生太多了,一般对学生没什么印象。
当然现在大学生少,政治课老师指不定能记住?
她想了好几个缘由,愣是没有蒙中。
“之前嘉鸣有些犯糊涂,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苗老师很年轻,工农兵大学生毕业后留校当老师。
这是阮文仅知道的一些消息。
至于她怎么认识罗嘉鸣……
阮文看着眼前这人有些眼熟,她认真想了下,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是嘉鸣的表姐。”
果然。
这人有点像是东山出版社的罗主编,阮文就想会不会是她女儿。
如今猜测得到了证实,阮文心里却笑不出来。
罗嘉鸣可真幸福,一个个的都替他揽责任道歉。
“老师您怎么会这么觉得呢?”阮文笑得开心,“我和罗同志并不熟,自然也犯不着为他而大动肝火。”
这话怎么听着都有些不高兴,和这笑盈盈的小脸蛋不相称。
可苗老师能说什么?
要挟不成?
她一个老师,又能要挟得了什么,真要是那么做了,和嘉鸣有什么区别?
“回去吧,下次上课的时候别跟陶永安坐一起。”
显然,苗老师把扰乱课堂的罪名丢到了陶永安头上。
这让阮文汗颜,刚想要解释,人走了。
正值妙龄的老师仿佛丁香一样的姑娘,抱着书袅袅然离去。
“罗嘉鸣那人就缺爱,你别往心里去,等回头我有钱了成了大老板,帮你教训他。”
阮文回过头去,看着站在身后的陶永安,“你怎么在这里?”
“她让你过来可也没说不让我过来啊。”陶永安振振有词,“你继续跟我说那个纤维棉,到底咋回事。”
他现在是理工科学生不假,但术业有专攻,对阮文说的这个实在不懂,只能望文生义以为是棉花。
上次阮文都没跟他说清楚,当然陶永安也不是等着别人往自己嘴里喂饭的人。
去图书馆找资料,大概也知道了一些。
但这个纤维棉,真不在他的认知范围内。
“蓬松起来像棉花,但是是地地道道的化学产成品。”
陶永安思考了下,“那原料是什么?”
“石油、煤。”
陶永安:“!!!”
震惊之后,小陶同志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你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这有什么好开玩笑的,你见过涤纶的衣服吧?”
陶永安:“见过。”
“那不就得了,你见谁穿涤纶就一身石油味吗?现代工业能够做好处理的,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能不惊讶吗?
这几天陶永安都陷入震惊之中不能自拔。
先是草木灰,然后又来了石油,将来还会有什么?
他想不出来。
“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个的?”
“我们厂的一个车间主任,是首都煤炭学院毕业的,我当时借他的书,有不懂的地方,问的他。怀疑我间`谍啊?”
“没没没。”陶永安否决三连,“我就是觉得你好像什么都知道,搞得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
这种感觉,挺怪的。
虽然知道阮文优秀,可陶永安也不想自己这么废嘛。
“陶永安。”阮文正色看着这位革命战友,“你能站在我这边,就已经是英雄人物了。”
这话,本该让陶永安觉得骄傲才对,可是他听在耳中,只剩下了无限的伤感。
如果没有自己,阮文是孤军奋战,那是多惨烈的一件事。
不见得能赚钱,甚至还会赔钱。
带着希望,想拖着整个世界前进。
自幼饱读诗书的年轻人,这会儿眼眶都有些泛红,“我们将来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盟友。”
阮文笑了起来,“嗯,会有的。”
“那咱们怎么弄这个纤维棉,去油厂、洗煤厂?”可那里不见得能有这玩意儿吧。
陶永安又是补充了句,“还是去化工厂?”
化工厂肯定有!
“去实验室,咱们自己做实验,看怎么能把这东西搞出来。”
陶永安:“……”阮文,我敬佩你是条汉子!
这玩意儿,都能自己搞出来?
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
阮文走在前面,“涤纶的学名叫聚酯纤维,是聚对苯二甲酸和乙二醇缩聚成的聚酯,把聚酯切片干燥熔融就可以制成纺丝,不同的工艺可以制造出聚酯长丝和聚酯短丝,再处理就是你见过的涤纶布料。”
陶永安高考的时候,物理化学都很一般,主要是语文和政治给他提成绩。
所谓的化学实验,他是不太懂,这段时间光是补物理知识已经让他头大了一圈。
不过他到底是聪明人,很快就抓住了重点,“那我们现在要做的是高出这个聚酯?”
“嗯,先把石油裂解,制造出聚酯。”
然后再研究,怎么把聚酯纤维弄成他们所需要的棉纤维。
而这个过程,阮文的知识储备也不够。
只能慢慢摸索着来。
“可是我们自己做实验,又是为什么?你是想弄专利?”
就像是著作权那样的东西,搞出专利来吗?
阮文苦笑,“你想多了,我只是想找到一个能尽可能压缩成本的办法,陶永安我们很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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