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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怎么可能呢,林宴就是死,也不舍得和程舒诺分开啊。
可作为一个男人,丢下自己的女人,再失去未出世的孩子,让程舒诺独自背负上述所有,而他在尘埃落定的三年后,才东拼西凑知道当年的这些事,要让他如何坦然处之?
三年前的那个雨夜,程舒诺绝望地躺在地上,她一个人痛苦,又或者很久之后才被送上救护车,再或者被医生告知孩子没了,她一个人,又是如何承受这些的?
而那时的他在干嘛呢,他在千里之外,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的生活,甚至那时候自己还在怨她,怪她。林宴只要一想到这些,就好像死了一次又一次。
真的太痛苦了,他可以和别人拼命,用身体上的疼痛缓解内心的煎熬,可对程舒诺,他真的束手无措。
他恨,恨自己,程舒诺的原谅,体贴,让他对自己的恨只增不减。
程舒诺说要和他分手,他又怕,林宴知道自己很糟糕,糟糕透了,可他不要分手啊。
电梯开了又阖上。
他停在原地,不敢走,也不敢靠近,指甲掐进手心里,也不觉得疼。
程舒诺为他受了那么多苦,林宴却不知道要怎么办,心里有一万个声音呼啸着用自己的全部补偿她,可亡羊补牢真的还来得及吗?
而真正把他压垮的,是程舒诺的那句爱他。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他明明错得离谱,那么伤她,他的傻姑娘却还大半夜跑到自己跟前,抱着他说,林宴,我很爱你,他何德何能让程舒诺待他如此啊。
林宴痛苦地闭上眼睛,把眼底的酸楚压下去。
沉默了太久,程舒诺看着林宴的背影,很低地说:“林宴,我好冷啊。”
她大衣湿透了,连贴在身上的保暖内衣都是冷的,“你……你过来,过来抱抱我,好吗?”
她声音不断低下去,卑微又无助。
林宴哪还能撑得住,他拼了命忍下要落泪的冲动,转身朝程舒诺走过去。
程舒诺终于等到林宴走进,心底重重地松了口气,她朝自己男人张开怀抱,红着眼睛,“阿宴——”
她哽咽着喊,眼泪紧跟着噼里啪啦的掉。
林宴心脏闷闷地疼,他抱住程舒诺,再低头给她擦眼泪,“别哭了,小诺,别哭了……”
程舒诺却因为他的轻声细语眼泪掉的更凶,她平时在强势,在林宴面前也不过只是个女人,“你一天都不理我,电话不接,我又找不到你,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林宴心痛,他从知道消息起,被巨大的恐惧痛苦包围着,他逃跑,却忘了自己的胆怯退缩对程舒诺何尝不是一种伤害呢。
林宴低头,吻她眼角的泪,再捧起她的脸,“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害你担心的……”
程舒诺吸吸鼻子,他知道林宴是关心则乱,林宴不是故意的,她却想让林宴心疼,“你开车走,我淋雨了,很冷,还有点头疼。”
她故意这么说,见林宴眼底的愧疚越来越浓,她再举起右手,“手也肿了,很疼。”
林宴觉得程舒诺是来夺他性命的,他眼眶发酸,可他终究是不敢像女孩一样留下眼泪,以此发泄内心的自责和痛苦。
林宴没说什么,沉默地蹲下身,托着程舒诺的臀瓣把人面对面地抱起来,往家门口走去。
程舒诺借机往他怀里靠,双腿盘上他的腰,手臂圈住他的脖颈,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缠在林宴身上。
林宴沉默着开门,程舒诺故意冲他打了个喷嚏,再扁扁嘴:“难受死了。”
林宴双手抱着她,腾不开,就拿额头压上程舒诺额间,他探了探她的温度,还算正常,可程舒诺皱着小脸,他便不放心地问:“还没有没哪里不舒服?我们先去医院?”
听到医院,程舒诺赶紧摇头,她是真的怕林宴再丢下她,便不讲理地说,“我难受死算了,反正你也不会心疼。”
林宴哪里不会心疼,他一颗心都快碎了,程舒诺在他怀里闹,他却不知道如何自然一点回应她,只好手臂搂得更紧一点,把她深深地按进怀里。
他抱着程舒诺走到卧室,才将她放到床边。
程舒诺以为他要走,连忙拉住他的手臂,林宴闷声解释,“我去放热水,不走。”
程舒诺见他这么说,慢慢收回手。
林宴转身走进浴室,程舒诺视线扫过一圈卧室,她很惊讶,卧室里干干净净的,纤尘不染,床单被套也都整洁干净,完全不像是闲置了三年。
不远处的梳妆台上,还有化妆品,她看一眼,就知道是自己曾经用过的牌子。
她四处打量,目光久久停在床头柜上的相框上。
猝不及防的,程舒诺眼睛又红了一圈。
相框里是张合影,她和林宴的,程舒诺记得那是两人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情人节的晚上拍的,也是唯一的合影。
那天林宴从律所回来的很早,两人约了看电影,从影院出来的时候,便准备回家,路上看到别的小情侣穿着情侣装,搂搂抱抱的举着相机在广场上的音乐喷泉前拍照。
程舒诺那时候也只是小女生,渴望和爱人留下一张照片,可她知道林宴不喜欢拍照,于是也就眼巴巴地看了眼,她不敢主动提,继续跟着林宴往前走。
到了晚上临睡前,程舒诺爬进被窝里,林宴在看书,她怕打扰他,便乖乖躺在他身侧,安静的玩手机。
也不知多久,林宴阖上书,放到柜子上,再朝她伸手,“手机给我。”
林宴不喜欢她窝在床上玩手机,虽然和林宴谈恋爱,可程舒诺多少也有点怕他。闻言,乖乖地把手机放他手心上,再低声说:“本来就不打算玩了,我马上就睡觉。”
林宴斜她一眼,淡淡道:“不许睡。”
程舒诺躺得比较下面,听了林宴的话,她耳根有点红,被窝底下搂住他的腰,柔柔地说:“阿宴,我还在生理期呢。”
她以为林宴是想干坏事,那时她年纪小,也刚经人事,脸皮也薄,“今天还不行。”
林宴见她误会了,整张脸都染上薄红,他心里觉得好笑,表情却依旧是冷淡的,他把程舒诺往上抱了点,故意问:“你在想什么?”
程舒诺长睫扑闪,她想解释,林宴却把她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肩上,他清淡的,没什么情绪起伏,“不是想拍照吗?”
话语间,他打开摄像头,举到两人跟前。
程舒诺当下愣住,反应过来,她赶紧捂住脸颊,“不行啊,我卸妆了!好丑的!开美颜啊!”
“没事。”
他不容反驳的态度。
程舒诺拇指分开,露出一双眼睛,红着脸,怯生生的,“可是这是在床上啊?”
“床上不能拍照?”他清淡地反问。
程舒诺被他问住了,不知不觉中就被林宴抓开捂在脸上的手,她还来不及整理头发,或者露出一个微笑,林宴已经按下按钮。
他拍了好多张,每一张林宴都帅的一塌糊涂,而她呢,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表情还是懵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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