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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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镜基地的最底层看到了初代aurora。

白色的冷光从隔离罩上流淌过,aurora在里面，像个沉睡的孩子。机身很大，周身有一堵薄薄虚拟的白色墙。林镜知道,那是特殊的防护系统，兼防辐射防撞击和探测功能。aurora的最终目的是往银河之外的世界,航行途中，需要避开很多危险的天体。它的机型简单而流畅，金属也是他从未见过的新合成材料，机翼静静扑在地上。外表锋利冰冷。

林镜心里却涌出了一种很奇妙的触动，站在一米外，静静远望这一人类文明最高产物。

他的声音很轻：“aurora,是莱希娅取的名吗？”

徐挽之：“嗯。”

林镜偏头,眼眸清澈,疑惑开口：“因为这是帝国的曙光？”

徐挽之闻言,唇角笑了下，似讥讽又似其他什么：“不是。”

林镜：“那为什么？”

徐挽之垂眸,慢慢说：“因为我在童话书的扉页写下了这个词。然后被她看到了。”

林镜愣住，脑袋一瞬间空白。

他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

就像徐挽之在辐射里告诉他的，“其实在你吻我的时候,我醒了”。

其实徐挽之一直都知道。

知道他小时候全部的幻想,全部的浪漫，那句初次相见的呼唤,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所以……aurora……这个名字的来历一直都源于童话啊。

徐挽之笑了下，说：“她曾经试着给我讲童话，但我其实并不感兴趣。”

林镜闷声说：“我知道的。”

【莱希娅问我，该怎样去接触一个小孩子。我说，不如给他讲童话吧。

没有小孩子拒绝精灵、巨龙、森林和公主。】

【不过好像一切都有意外。】

徐挽之：“她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问我想不想看烟花。那天她弯下身第一次抱了我。”

“我抬起头时才发现她已经哭了。”

他语气平静淡漠，黑眸漆黑冷静，像是在叙述与自己无关的事。

“之后我就在电视台，看到了人生第一场烟花。”

林镜沉默，说不出话来。

那场十五年前报纸媒体、广播电视台争相报道的爆炸事件。到头来只是一个母亲给孩子最后的告别。

落幕在银河尽头，声势浩大，成为一场永恒难忘的宇宙烟花。

是她最后的礼物。

徐挽之说：“伯纳德以为这是莱希娅的警告，实际上，他想多了。”

“莱希娅若是愤怒，怎么可能只用一场烟花作为警告。”

徐挽之垂下眼帘，唇角勾起戏谑的弧度：“她可比他们想象的要危险多了。”

林镜抬头，有些听不明白：“什么？”

徐挽之摇头没说下去，笑了下。

*

菲尔纳星的白昼特别长，毗邻行星带，气候燥热，降雨稀少。从其他行星过来的人，只有在绿洲内才能感受到舒服的温度。

米莉博士再从高塔监控器下来时，正心烦意乱地想着该怎么躲开布兰特的问话帮黛娜隐藏身份。身边的助理忽然惊叫，打断她全部思绪：“博导，你看这是什么？”

米莉正要皱眉训斥，转身看到助理指的方向却愣住了。

旁边绿化带里静静开着一朵白色的风信子。纯洁无暇，朝天绽放。

助理眼睛放光，兴奋道：“这类品种的风信子我还从未见过的，好漂亮啊，而且绿洲怎么会有风信子。”

米莉微微恍惚了下，僵硬地走过去，半蹲下身，拨开多余的杂草，看着那朵风信子。她声音轻得不像话：“风信子……原来这里也有一株吗？”

助理非常好奇，天真地问道：“博导，这是谁种的啊。”

米莉说不出话来，伸出手摸上了亭亭的花瓣。

助理发现她不太对劲，试探地喊了一句：“博导？”

米莉沉默半响，说：“这是一个天才种的。”

助理疑惑：“天才？”

“对啊，天才。”

米莉出神很久，她抬眸，看着绿洲上方猩红的天幕和尽头微微的蓝。

黑塔静默无言，守望着亿万年的星辰。

米莉脸色苍白而平静，喃喃：“她是绿洲的发起者，也是这座黑塔的创建者。”

甚至...是aurora的最高负责人。只是现在，那个名字已经被帝国刻意遗忘在了历史长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