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做人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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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晚上十一点多钟了，路止虽然有通宵的心，可是却没有通宵的勇气。

他眼睛刚闭上，身边的男人就睁开了眼。

秦斯焕侧眸，看着靠在沙发上的路止。

夏天晚上有月亮，月光顺着玻璃窗，爬到路止身上。

小少年换了身衣服，穿了一件白色的短t，露出消瘦的锁骨，喉结处微微凸起来，下.身是宽松的五分裤，膝弯上缠着纱布。

他闭着眼睛，呼吸渐渐平缓，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脑袋也跟着往旁边歪。

秦斯焕坐近一些，把他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他把毯子掀开，盖了一半在路止身上。

毯子很大，刚好能遮住两个人。

路止身子半倾斜，头枕在他肩上，呼吸声响在他耳边。

秦斯焕喉结上下滚了滚，他手在毯子下，握住了路止的左手，他把路止的手拉起来，带着他的手指，靠近自己的脸。

他捏着小少年的拇指和食指，按在自己脸上。

轻轻地，捏了一下。

顿了下，他低声问：“叔叔这么帅，你喜欢不喜欢？”

无人应他，唯有轻轻的呼吸声。

秦斯焕心底一片宁静，难得这样平和，他不知怎么，又说：“给你当老公，好不好？”

路止耳朵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换了个舒服的位置。

秦斯焕执起他的手，放到唇边，在他缠着纱布的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

其实在路止戳他脸的时候他就醒了，然后就听到了小少年说想捏他脸。

在那一瞬间，他恍惚以为自己是被路止喜欢着的。

路止醒过来的时候，腰酸背痛，浑身都不舒坦。

他一睁开眼，就对上了秦斯焕的眼睛。男人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手上拿着边沿镶着金的陶瓷杯子在喝茶，茶香袅袅，雾气拢着他脸。

路止呆了呆，还没反应过来：“秦叔叔？你怎么在这儿？”

秦斯焕放下那个镶着金边的，看着很贵却也很老土的杯子，他眉梢微挑，笑了：“我怎么在这儿？”

路止觉得他这个笑奇奇怪怪，怪渗人的。

男人又问：“七点了，你们学校这个时候上课了吗？”

路止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他跟着秦斯焕来了他办公室打游戏！结果他就睡这儿了！

“啊！”路止抓了抓头上乱糟糟的头发，也顾不得什么了，跳起来抓着书包就往外跑：“我去上学了！”

秦斯焕在他身后，不紧不慢的说：“叔叔送你。”

“好好好！”路止站在门口，扭头催他：“那您倒是快点儿啊！！！我们今天班主任的课！我要是迟到了她要罚我抄课文的！”

路止不怕罚站，就怕抄课文。

课文又臭又长，抄上一百来遍他手都能废掉。更关键的是班主任还会对比字迹，字迹不对又要打回来重抄。搞得路止都不能找人帮他代抄。

秦斯焕站起来，他拿上车钥匙，手指勾起桌上的早餐，走到门边，递给路止：“吃点儿。”

早餐是两个肉包子和一杯豆浆，路止坐在车上吃，秦斯焕开车时也没打扰他吃饭，直到到了校门口，路止准备下车时，秦斯焕才问：“中午有时间吗？陪叔叔吃顿饭？”

路止背起书包，他站在车外头，嚼着包子含糊不清的说：“我中午？中午我要跟同学打球。”

“腿残了还打球？”秦斯焕目光往下，笑了声：“打得动吗？”顿了顿，他又道：“陪叔叔吃饭多好。”

路止摆摆手：“不行不行，我不打球也有别的事儿。”他灵光一闪，说：“我中午要学习！”

秦斯焕眯了眯眼，路止赶紧说：“不早了我得走了，您早点儿回去！”

清晨校门口学生很多，大多数学生都穿着蓝白色校服，路止腿上有伤，走的慢吞吞，他个子又矮，走进人堆里，几乎分不清。

然而秦斯焕视线却一错不错的盯着他背影看。

他想起早上醒来时，垂下眼就看见路止趴在他胸口睡觉。

小少年没心没肺，把他当成枕头，睡得香甜。

他在那一刻，想到了相濡以沫这个词儿。

也想以后的每一天，醒过来的时候，路止都能趴在他胸口睡觉。

小少年闭上眼睛，睡着的模样很乖，像一只没有攻击性的小猫，软绵绵的缩成一团。

就仿佛，路止属于他一样。

可这一刻在校门口，秦斯焕才意识到他和路止之间的差距。

他们之间差了十二年。

路止这年才十六岁，连早恋都不行的年纪。

他还是路止长辈，被路止喊叔叔。

路止还好小。

秦斯焕头一回有些良心发现。

他得做个人，不能去祸害路止。他脾气也不好，说不定哪天真的脑子一热，就把路止给囚禁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