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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城市上方笼罩着一层厚重的乌云,将星光与月华挡得密不透风。
夜里九点,陆川回到楼下,狄然六点离开后就失去了踪影,没有信息也没有电话。
他一身酒气站在院子里的树下,树丫上被厚厚的软雪盖着,看不出漆灰的本色。
陆川眼睛赤红,不知是酒意还是寒意,盯着阳台外枯萎的爬墙虎藤蔓发呆。
老旧的筒子楼里没有走廊灯,他乘着黑暗上楼,临近家门口,腿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差点绊倒。
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他恍惚中像看到了狄然,又不知道是不是喝得太多产生了幻觉。
狄然从地上站起来,她等了几个小时,裸在外的皮肤冰凉,腿也坐麻了。
“你去喝酒了?”她问。
陆川沉默地盯着她,下一秒,他将她搂在怀里,力道大得让她身上一痛。
他紧紧搂着她,狄然有些喘不过气。
她推了推他:“先开门。”
“你还走吗?”陆川没动,把她抱得越发紧了。
他好像喝醉了,狄然从他兜里摸出钥匙,捅向锁眼。
陆川的钥匙很重,上面拴着她送的糖葫芦挂坠和她的黏土玩偶。
“我没醉。”陆川又问了一遍,“你还走吗?”
狄然将他推进屋,反手关上门,她不开灯,被他堵在胸口和门板之间,鼻端全是他身上的温热和酒气。
“衣服脱了。”狄然推开他一点。
陆川酒喝多了,虽然没全醉,脑子却有些木,他愣愣的。
“把衣服脱了。”她又重复。
陆川这下懂了,他以为是身上寒意太重,狄然觉得凉,于是把外衣脱了。
狄然却还不满意,掀他毛衣底边:“让你都脱了。”
陆川愣着没动,狄然语气重了重:“你脱不脱?”
少年人身体偏热,陆川外衣里只穿了一件毛衣一件衬衣,他从头顶一起撸下来,露出紧实的胸膛。
虽然屋里暖气很热,但骤然暴露在寒冷的空气里,还是忍不住微微发抖。
狄然也脱了外套,随手扔到一边柜子上。
“喝了多少?”她凑近他问。
“不多。”
“不多是多少。”
“六瓶啤酒。”
“我在门口等了你三个小时,你跑去喝酒。”
陆川:“我以为你……”
“以为我走了,要和你分手?”狄然仰头看他,从他眼里读出了他的想法。
她低下头,一口咬在他胸口。
陆川身体颤了一下,没出声。
狄然咬了一口松开,问他:“疼不疼?”
陆川喉结滚动:“不疼。”
狄然手背揩去唇上的口水,又照着一个地方咬。她这次咬得极狠,是实打实的,她耳朵动了动,听到陆川强忍着的疼痛的吸气声也不松嘴,直到嘴里尝出一丝血腥味,她才把牙齿挪开。
“酒醒了吗?”
陆川声音颤了颤:“醒了。”
狄然推开他,打开灯进了屋子,陆川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站在门口,有些无措。
“你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狄然走到厨房热牛奶,坦然自若,像是先前在火锅店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样。
她将牛奶倒进小锅,腰被陆川从身后搂住。
他没穿衣服,温热的胸膛贴着她,狄然手一抖,牛奶倒在了锅外。
陆川只是抱着她,沉默不语。
“知道我生什么气吗?”以往都是她问陆川生什么气,现在终于颠倒一回。
“我瞒着你。”
狄然开了火,转过来与他面对面,她眼睛下瞥,看他胸口的齿印渗血。
“之前你装不喜欢我,也是因为这个?”
“是。”
“为什么不和我说?你觉得我知道这些之后会和你分手,是不是?你凭什么这么以为?说什么考虑到我们的以后,你根本就没有,你只想得过且过,你真的想过以后要怎么和我在一起,怎么一起走下去?”
陆川沉默:“对不起。”
他看着狄然愠怒的眼,抱着她的腰将她提到菜案上坐着。
“对不起。”他重复,“之前想告诉你,可你看着我,我又没有勇气了。我害怕和你说这些,也说不出口。”
这种痛又不堪的事情,对着无关紧要的人都说不出口,更何况是对自己最在乎的人。狄然摸了摸他的头发,握紧她垂在身侧的手,她能感受到陆川陆川坚硬外壳下那层柔软自卑的东西,这种事,换成任何人都没办法坦然说出口。
陆川转过身,交握的手掌渗出了一层黏黏糊糊的汗液。
他声音有点沙哑:“乔老是我爸案子的主审法官,我初来滨海去看望过他,那个时候认识了潘静姝。乔老留了我爸一条命,他对我有恩,所以潘静姝说要和我在一起,我没办法拒绝。”
狄然薄薄的眼睑颤抖,她轻声道:“以身相许这种事是能随便做的?”
陆川哽住,开口时嗓子像许久不曾落过雨的干涸土地一样,能听出道道清晰的裂纹:“……如果没有乔老,我爸不会只判无期。和你在一起这些日子总觉得像在做梦,我害怕告诉你梦就醒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该有太多交集。你父亲不可能允许你和我这种人在一起。”
“你是哪种人?”
狄然没有去问陆川父亲的事情,今晚的陆川褪去了往常冷硬的外壳,脆弱得像碰一碰就碎的琉璃盏。
“我是杀人犯的儿子。我不知道和你在一起的决定是对是错,你该有自己明亮的人生,也该有一个很爱你的人,他能把你捧在手心给你想要的一切。你不该喜欢我,我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给不了你。”
“谁说你什么都给不了我?”狄然摆正他的脸,认真地看着他眼睛,“乔佩兰说了不算,狄俊华是狄俊华,我是我,他是我继父,管不了我那么多。我和潘静姝不一样,我不用你给我什么。”
旁边奶锅咕咕冒着泡,狄然轻轻吻他眉梢:“你煮牛奶给我喝,我就要这个。”
“你不生气了?”陆川问。
狄然看他小心翼翼的神色,脸一板:“生气,我都快气死了。你把我想成什么人?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你爸,他是什么人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敢和我说,是不是心里认定我和潘静姝一样?”
“我还气,我刚才甩开你走了,你追都不追我,害我在门外等那么久。”
“对不起。”
“别和我对不起了。”狄然扁嘴,摸摸他胸口的血痕,“你要真觉得对不起,下次就不准再骗我。”
陆川不敢相信,他以为按狄然的性子总该闹一闹大发雷霆,而她只是乖巧而柔软,趴在他怀里拧他手臂,压在心头许久的重石以这样一种方式被人推落,又以这样的方式消失不见——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有些茫然。
“你爸……”
“狄俊华不是那种人。”狄然说,“他可能会不准我早恋,但他做不出那种事情,乔佩兰最爱虚张声势,你别信她。”
她脑袋贴着陆川狠狠蹭了蹭:“你还要煮面给我吃,我晚饭没吃饱,饿死了。”
陆川反手搂着她温热的脊背,觉得这一刻,屋外的凛冽风雪,别人的闲言碎语都算不上什么。
他如同行走在寒夜冷风灌顶的旅人,身体快要冻僵时,身边种出一颗璀璨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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