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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于陵强行迁移的百姓有五千多人,袁熙示意将他们暂时安置在土鼓城里,但土鼓也是小城,所以一时间小县城里一片混乱。

几个虎卫给袁熙带来个身穿丝锦的雍胖中年,一看就是本地世家豪强代表人物。

中年一看到袁熙等人,就拱手施礼,谄媚说道,“您就是袁公子了吧,在下韦辉,本地乡绅,特代表土鼓百姓,欢迎公子光复本地呐。”

袁熙心里冷笑加恶心,又是一个势力的家伙,青州本来不是他们袁家的,谈何光复。

“不必客气,还有劳烦你帮忙,安置这于陵的百姓,本公子不胜感激。”袁熙摆摆手说道。

韦辉眼珠转了转,一脸堆笑道,“同是济南同乡,当然要尽力接济了,但土鼓城地方不大,如何安置得下这几千人,公子您看。”

田丰面色不悦,出言道:“所以要你去跟城里百姓说明白,让其腾出地方给暂住几日,一家收容一户就可以了。”

韦辉万分不乐意,但迫于袁熙军占据了土鼓,人家有兵有权,他只能下去“劝说”发动土鼓城居民收纳。

在进城的小队伍中,袁熙他们看到的于陵百姓,都神情冷漠地盯着他们。其中有个衣衫褴褛,驼着背,头几乎只能看地上,还挑着两个箩筐的老人。

袁熙的心被触动了下,类似的情形不止一个,他也是有感情的人,看到那些衣不遮体,或拖家带口哭哭啼啼,被押解来的百姓,他也有内疚还有羞愧和不安。

虽然袁熙在这个时代,因为种种原因,也变得黑暗厚黑狠辣,但不代表他内心没有底线和人道,所以袁熙仍旧被触动了。

袁熙也只是叹息而已,即便想也无力,就是这个世道,除非天下一统,所以只能做点力所能的事,来减轻内心的些许不安,于是他让一个虎卫上去帮驼背老人安置。

“公子,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且让我带人去加紧安置他们,不然像昨晚那样,这些百姓只能露宿了。”田丰说完后马上离开。

“奉孝,你说我们这做法跟董卓有何差别?不都是祸乱百姓吗?我们还是正义之师?”袁熙神情看似淡然地问道。

郭嘉也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在这乱世,人命值何钱?一般人卖去做奴婢,还不如一匹马贵。”

“那是我太妇人之仁了?”袁熙又问道。

“公子如果行儒家的仁政,那就不会毫不犹豫地,同意迁移他们来土鼓了。”郭嘉看了一眼袁熙答道。

袁熙自嘲地笑了笑,说道,“那就伪善,虚伪,做作了。”

“恰恰相反,这才是我欣赏公子的地方,处事冷静果断,有时又不失率性。像这次,怜悯归怜悯,但下起决心毫不犹豫。此方是真性情。”郭嘉面色一整,肃容说道。

袁熙被他那么一说,心里好受了些,自我安慰道,“也是,比起董卓来,我们不知仁慈多少倍了,他们恨我也罢,将来我会还大汉一个安宁和辉煌的。”

于陵土墙上,张郃指挥着兵士,加紧叠起石块土块,长梯形大盾也竖立起来,掩护几辆宝贵的床弩。

几辆简易的投石车也被搭好,摆在城墙后面,以待敌军来袭。

城中百姓家中物资能用的,小如门板,也都给征用过来,嗯是借,对的,是借,解释权归袁熙所有,这有立牌坊之嫌。

等郭淮将最后一批箭支、粮食等物资运到后,不怎么牢靠的城门,就被张郃下令从里面封死起来。

张郃记住了路过土鼓时,袁熙对他说的话,“请将军不计一切代价,守住于陵五日。”

于陵城小,张郃就让多余的兵士,驻扎进城中人家里,也让他们在街道上挖开壕沟,筑起简易工事。

田楷军大队开到于陵附近,大军还没有安营驻扎,就有五千步卒被气恼的田楷调集于此攻打城池。

在田楷看来于陵城小,易攻难守,肯定经不起几番进攻。于是他进行了几波强攻。

不过他没有料到的是,冀州军会部属重兵防守这里。

田楷军两千弓箭兵一字排开,缓缓地靠近了城墙,三千步卒带着临时制造的几辆简易云梯跟在了后面。

田楷军弓箭兵跨着整齐的步伐,一步步逼近了城墙,终于进到了城上弩箭的攻击范围。

“大人,弩箭射不?”一名牙门将向张郃问道。

张郃摇了摇头,吩咐道,“让大伙躲好在盾下,待敌方步卒靠近再射。”

很快密密麻麻的箭雨抛射而来,落到了守城的张郃军头上。

好在事先有了准备,他们不但有大盾,还拆来了门板等物覆上生牛皮。

除了中箭者的哀嚎声,就只有箭支钉到盾和门板上的“嗒嗒声”。

张郃一向治军严谨,这支军队虽然经过的大战不多,但士卒的战力还是一流的。

一阵阵箭雨过后仿佛万籁俱静,片刻后才传来底下田楷军弓箭兵和步卒的跑动的脚步声。

“撤盾!”张郃一声高呼。

云梯已经架到了不是很高的城墙上。

“全部,射!”张郃再次高呼。

弓弩兵不需再吩咐就搭上羽箭,向下面田楷军步卒平射起来,两轮后田楷军步卒趴到一大片,剩下的都竖起盾牌,或是伏地躲藏。

城上的兵士也同时将石块檑木向下砸去。

因为准备不充分,田楷军缺乏强力的攻城器械,弓箭兵又迅速被城上压制住,无奈下田楷下令退兵扎营,城墙下面留下了一地尸体。

田楷军大营。

看着底下一个个互相推托的属下,田楷怒不可解。

他恼怒的是,同样是个小小的于陵,冀州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攻克下来,而他两次攻城都失利。

“大人,不如分兵留一部兵马,防范于陵城的冀州军,余下主力驰援济南城。”一名别部司马建议道。

另一名都尉立即反对,说道,“不行,我军粮秣辎重皆囤积在沿途,源源不断地运上来,如果与围成的冀州军相持不下,而于陵的冀州军又切断我军粮道,那后果不堪设想。”

“是这个意思,现在我军兵卒并不多,不宜分兵,以防被逐个击破。”田楷道。

田楷握拳厉声下令道,“明日起,全军步卒分三部轮番攻城,一定要在太阳下山前拿下于陵,我亲自领兵在后督战。”

下面一些将官虽然不愿强攻,但不得不领命称诺。

入夜,齐国清沓。

城门尉邓义正带着一队兵士巡视城防,此时天气转凉,因为还没有到发放冬衣的时候,所以夜里巡逻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邓义巡视一周后回到城墙上的瞭望台,兵卒生起火后,邓义跟几个兵卒就烤起火来。

因为地处后方,守军也就懈怠了许多,城墙上的兵卒也三三两两燃起柴火取暖打盹。

暗处,一条带着铁钩爪的绳子被抛到城墙上,随着悉嗦声响起,一个身穿黑衣的汉子爬上城头。

黑衣汉子将身上另外几条绳子绑紧后,抛了下去,不一会又有几人爬上城头。

因为清沓是小城,城墙不高,所以攀爬起来不怎么费力,一会后,二十多黑衣汉子都爬上城墙来,他们猫着腰小心奕奕地隐藏在了城门附近的暗处。

瞭望台里,邓义跟几个兵卒侃了起来。

“大人,你说冀州人是怎么样的啊,听说他们在冀州打败了公孙瓒大人,这次我们对上冀州兵是不是很危险啊?”一名兵卒问道。

邓义不过一百人将,现在被委派驻守清沓做了城门尉,他是公孙瓒军中的老兵了,但上次界桥之战他没有参加。

“娘个球,冀州兵比起咱幽州男儿来差远了,上次在冀州开战时老子不在,不然定要斩几个冀州军大官来领取军功,这不正好,让咱们有了砍冀州兵的机会,可惜被派到这守门。”邓义吹嘘道。

几名兵卒半信半疑,但主官这么说他们也就安心了不少。

就在邓义向几人吹嘘战绩时一个兵卒跑了进来,禀报道,“大人,外面有几十骑从临淄赶来,说是传急报的。”

“妈的,还让不让人安生了,半夜的,也不知道不能开城门的吗。”邓义虽口上骂,但还是要去看个究竟的,耽搁了军情是要被斩头的。

在城门处邓义看到了城门下的几十骑,那几十骑也打着火把,从铠甲战袍上看确实是自己人,并且还是从后方来的,这让他安心不少。

“明天赶早再开城门,你们将就一晚。”邓义喊道。

“你小子哪个!知道不知道我们有紧急军情,要征调城里的辎重,耽搁了州牧大人砍你的脑袋就好,别把我扯上去。”底下一名骑士喊道。

邓义也来火了,厉声道,“你不知道吗,除非有加急军令不然晚上不不能开城门的,你先把军令文书送上来检验。”

说罢他让兵卒吊下一个篮子,底下一个骑士放了本文书进去。邓义接过了文书,让兵卒取来火把照亮。

就在他凑近想看时,一支羽箭毫无征兆地洞穿了邓义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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