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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师大典就这般结束了,新进弟子虽入门,可前一年依旧是在太渊宫修基本功,不过时葙搬回了续断峰,他也不嫌麻烦,每日每日地跑。
承山规矩,弟子拜师后便要担负起降魔正道的责任,虽学历浅,但依旧可接些简单的委任。
山下民众的委任最终都会递交太渊宫,小事就派遣弟子前去解决,仆参这次在整理委任书时,发现了白鹭渡送来的书信,有人怀疑镇上出了噬魂鬼。
信中寥寥数语,具体情况并未言明,仆参看着,忽然问向身旁弟子,“太渊宫今日还有谁在?”
那小弟子回道:“大多数人已委派出山,再除却这两日刚回来的弟子,现下能托付任务的,统共六名子弟,有木秋言,叶清,元右楠,兰照,时葙和苏济。”
仆参思忖片刻,便扭头说道:“把这份委托信交给秋言,白鹭渡一行,叫他们都去吧。”
小弟子接过书信,微微俯身,退出大殿。
白鹭渡,是一个山前小镇,午后薄雾渐起,青山环抱的白鹭渡水气氤氲,宛若仙境一般,若隐若现,丝丝雾气横卧水面,两叶轻舟载笠翁,渔歌唱晚。
木秋言一行人抵达白鹭渡时,天色已暗。
那封委托信是镇长递过来的,出事的人是他女儿,阿绾。
据镇长曹勉华说,他女儿阿绾一月前捕鱼夜归,晚饭期间突然昏迷不省人事,家里人以为她是冲撞到鬼邪了,便烧符水给她灌,人醒后如常,可后来几日,阿绾又开始忽歌忽笑,甚至梦寐喊叫,求医数日无方,而阿绾情况日益严重,人就没了。
女儿走了,家里人沉浸于悲痛之中,一直以为是病情延误所致,然而入葬那日,阿绾的母亲替她换洗衣物时,却发现自家女儿心口处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当即吓晕了过去,后来请镇上一位仵作先生看过,才发现阿绾的心被人挖走了,于是他们赶紧往承山送呈了委托信。
众人去了阿绾停尸的窟室里,如今尚未入冬,尸体不能久置,窟室堆着冰块,即便如此,也有淡淡腐臭味。
白布揭掉,木秋言将阿绾的衣领拉开,露出那道狰狞无比的疤,约莫有三寸余长,如同一条红褐色的蜈蚣盘踞心口,叫人望而生畏。
“不是噬魂鬼。”看清伤口后,元右楠眯起双眼。
时葙点头,说:“噬魂鬼爪甲锋利有毒,她的伤口颜色正常,看形状更像是利器所伤。”
木秋言蹙眉,转头问引路的小厮:“你家小姐心口上的伤是几时缝合的?”
“夫人看到时就已经这样了。”那小厮打了个寒战,又嘀咕道:“镇上人都说五黄六月,水鬼当道,小姐这是被水鬼缠死的。”
白布盖上,木秋言点头,那小厮便抖着腿,赶紧把人往外带,片刻也不敢在这里留。
“据曹勉华所说,他女儿应当是外出捕鱼那日便被人挖了心,而人回来后几日才死,如此看来,这事并非普通人所为。”
六人回到房间里,开始探讨这件事。
“可若是修士,挖人心能做什么?”
“祭祀,邪咒,谁知道是什么。”元右楠道:“这种事多了去了,心术不正的人,什么歪门邪道的东西都敢整。”
“我来时打听过曹勉华此人,他为人忠厚,不曾与人结怨,是以阿绾的死绝非仇杀。”木秋言想了想,淡淡说道:“明日分头行动,我,叶清,苏济去江上查探,你们三个去附近村落问问,看看近月来是否还有此类事件。”
其他几人点了点头,木秋言便要送他们出门,兰照走在最后,步子顿了顿。
木秋言看她似乎有话要说,语气顿时亲昵了七分,慢悠悠地笑道:“阿照,你怎么了?”
兰照盯着她,抬手抓住木秋言的衣袖,不发一词。
他们六人当中,大的元右楠和木秋言也才十八岁,苏济和时葙年岁相仿,都是十六岁左右,叶清十三,而兰照当属最小,虚岁才过十三。
她这个小师妹大概往日拿到的委派都是什么下地插秧上树摘果,或者送信绣花之类的小事儿,第一次碰到白鹭渡这种情况,可能有些慌,白日佯装镇定还好,到晚上就不行了,曹家宅子底下就是停放尸身的窟室。
木秋言看着她,斟酌片刻,缓声道:“这样吧,在曹家这些日子里,你都过来和我同住,明日我同你元师兄再说说,晚间你可以不用行动。”
兰照双目顿时一亮,点了点头。
木秋言拉着她的手入屋,侧身把门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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