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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姑娘的声音很轻,落在空中像漂泊的棉絮。
恍惚间,苏映想起上次提出想谈一谈的人是自己,当时她偷跑回国,心虚的厉害,提出谈一谈其实是急着撇开关系。思及此,姑娘低垂下眼,然后就看到两人一直牵着的手。
沈泽延修长的手指微微用力,无名指上的戒指格外醒目。相比之下她的手更白些,只不过,手指光秃秃的,没带戒指。
“你好像一直有戴戒指……”姑娘浅浅开口。
“不是好像,是一直戴着,”沈泽延纠正,半响继续道:“公开婚姻状况后,我就一直戴着,怎么突然问这个?”
苏映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这样开口:“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戒指很好看。”
“嗯,沈太太的眼光一向很好。”沈泽延道。就在苏映开始纳闷,怎么事情绕到自己身上时,那人提醒,“这枚戒指是你帮我挑的,忘了?”
这下,苏映才想起的确是这么一回事,一时间有些难为情:“我这不是被烧糊涂了吗?”
沈泽延知道这是用来开脱的话,可依旧不放心,敛着眸,将手贴到她额上,确定已经退烧后,而后才开口唤了声她的名字。
“嗯?”姑娘抬起眼。
沈泽延:“你的戒指呢?”
“你知道的呀,”苏映拽了下脖子上的细线,“我不方便,所以就一直挂在这里。”说着,她的手指落到胸口处。
沈泽延低低地“嗯”了声,沉默了一会儿。
苏映还以为他不信,掏出东西,开口道:“别不信……喏,你看在这呢。”
他道:“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
“那怎么不说话了?”姑娘小声呐呐。
“因为在想事情,”他顿了顿,也不遮拦:“我在想苏映什么时候愿意把戒指戴到手上。”
说话间,车子缓缓驶过十字路口,穿过一条商业街。今天是12月25日,圣诞节。道路两旁堆积着厚而白的雪,节日氛围愈浓。
苏映侧头看着风景,而沈泽延侧头看着她。
姑娘顿了几秒开口:“大概得毕业以后,不过具体时间现在也说不清楚……我的摄影工作刚起步,公开后可能会没那么方便,所以想再等等……”
沈泽延轻轻“嗯”了声,“没关系,我一直不急,哪怕最后选择不公开,我也尊重你的选择,按自己的计划慢慢来就好。”
关于这件事,他们之前谈过。
苏映是圈外人,没有进击娱乐圈的想法,而所以就现在而言,公开关系不一定利大于弊。
“当然要公开,再等一等就好”苏映道。
她拇指紧捏食指,一个“一丢丢”的手势,笑容腼腆:“我会很努力地让自己变好,向你靠近。”
男人目光一滞,开口道:“苏映,你这样就很好,有资本足够任性,哪怕站在原地什么都不做,也是我向着你而来。”
苏映哽了一下,似融进一股暖流,小声道:“任性吗……我不是那种性格。”
“我知道,”沈泽延的指腹在她手心轻轻摩挲,“只是想告诉你,就像今天的事你应该告诉我,而不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为我好。换个角度,如果我生病了,你肯定也不希望自己被隐瞒。”
姑娘挺认同这个的看法,于是低低地“嗯”了声,垂眼看着手指,像做错事的小学生。
恍惚间,苏映想起《麦琪的礼物》。
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时,她才刚读一年级。已经上初中的易珩川从《欧·亨利小说集》选了篇短故事,给妹妹当睡前故事,苏映那时听完后心里五味杂陈,可现在看来自己的行为和当时的麦琪很像。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
苏映话还没说完,那人漆黑的眸子压下来,而后紧紧将人搂在怀里。
就这么抱着,约莫是一分钟后,男人带着喑哑的声线才响起:“不是你的错。”
姑娘在他怀里蹭了蹭,嗅着熟悉浅淡的木质香,认真把事情解释清楚:“这次没说,其实是因为事情太特殊,你不是在国外准备演讲吗,回来一次也不容易,怕麻烦到你,所以才……”
“能被你麻烦,是我的荣幸。”他口气虔诚。
姑娘脸皮薄,讪讪岔开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中午12点下的飞机,然后就来三院找你。”沈泽延答。
“我……唔……”苏映本还想说些什么,可声音被那人吞入腹中。
这是一个漫长的吻,并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深入。
悄然间,两人红了耳根。
其实在沈泽延提出谈一谈的时候,苏映说不害怕都是假的。虽然她对他们的关系很有信心,但还是有点担心出现意外。
而现在,顾虑被他的一个吻抚平。
——“我当然不会试图摘月,我要月亮奔我来。”
苏映温顺地将手环上他的脖颈,很认真地附和着他的动作。
忽然间,她想起一件很重要事,晴天霹雳般,整个人都懵了。虽然已经退烧,但流感还没完全好。沈泽延现在这样与自己接触,要是被传染怎么办?
想到这,苏映赶紧抵着他的胸口,并用力往外推,结果沈泽延搂得更紧了,动作里还不会有一些禁锢的意思。
苏映像被逼到墙角的兔子,急得欲哭无泪。
良久,沈泽延才将她松开。两人并肩坐着,苏映低喘着气,努力从缺氧状态中调整过来。
“怎么了,还难受?”男人的声音沉磁而温柔,可隐约中又像克制着什么。
苏映下意识地点头,随后又摇摇头,默默戴上口罩,话里还带着些喘息:“我的流感还没好,你离我远些,要是你被我传染了,那演讲怎么办?”
沈泽延的笑声在车厢中骤然响起。姑娘莫名有些发羞,开口时带着浓郁的鼻音:“你笑什么呢。”
沈泽延:“我出国前打过疫苗,苏映。”
苏映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彻底被蛊惑。
于是就任着这人摘下自己的口罩,然后又一次在这辆车上体验到彻底仰视的视角。
遂羞得闭上眼,严丝合缝,一隙不留。
*****
今晚是圣诞夜,晚上七点空中飘起小雪,细细绵绵缀在阳台上。两人在落地窗前的小桌子上吃圣诞蛋糕,苏映心探着脑袋,往远处张望。
“如果你想去商场,我们可以一起去。”
沈泽延记得几天前苏映在微信上给他发过圣诞计划表,安排得满满当当,其中就包括去图书城参加漫画书的签售活动。
姑娘浅浅“诶”了声,“没有啦,你能陪我过圣诞就很开心了。我之前安排那么多,是因为担心一个人过圣诞闲得慌。”
其实苏映还是想去的。南城市国际化都市,喜迎双旦,城市的各个角落都有很多活动。只可惜她虽有一颗无处安放的心,可一连病了两天,哪有出去晃荡的精力。
这晚,他们睡得早。
睡前,沈泽延为苏映读了篇英文故事。他读故事时,词正腔圆,语音语调带着播音腔。
只可惜苏映的英文水平真的很一般,文章的用词虽不算高级,但她依旧听得稀里糊涂,故事行文至三分之一处,便昏昏沉沉地阖上眼皮。
想来,这睡前故事也算物尽其用。
苏映闭着眼,半睡半醒间过往的记忆逐渐明晰。那时她坐着飞机跑路回国,在航班上做了一个梦,梦里沈泽延也在给她念睡前故事,可她完全听不到沈泽延的声音,急得不知所措。
而这一次,她虽然没能全部听懂,但每个词都听见了。
……
“叮叮叮——”
第二天早上,苏映是听到闹钟才起来的。
沈泽延是3点直飞纽约的飞机,他走时苏映还正在熟睡,此刻姑娘将手伸进被窝探了探,果然,连余温都不剩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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