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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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的第十年[刑侦]

文/世容

一联想到林丽丈夫之前的行经,先是完备地了解龙城刑侦大队的警员资料，在逍遥面青用家暴来博取同情，然后透露出那张照片,再是扮弱者,想要在病房内指引射杀,最后又挑衅而决绝地当众吞服违禁品而亡。

那根本就不是一个轻易就被人欺骗,并且靠近的人。

的确更像是引诱林丽上钩,又碍于什么一直隐忍,最后时刻才痛下杀手的潜伏敌人。

肖瑶似乎是一下子想到了那个林丽丈夫之前所说的那个故事，那个给爱犬扒皮的故事。她打了个冷战,但还是开口问了出口说：“林丽,你丈夫在死前曾经讲了一件事情。”

林丽却是突然仿若先知一般，侧头看向肖瑶说：“是不是讲了一只被扒了皮的狗？”

肖瑶看着林丽冰冷的眼神，咽了口唾沫,尽量让自己不要去回忆那故事的细节,可还是会想到那幽冥而满是血腥味的卫生间……

苟延残喘的被扒了皮的狗，可能还在迷茫而哀怨地喘着气，而它的女主人却冷笑着再次举起来刀——！

说到被扒了皮的动物,冯铮突然想到了什么，翻弄了一下案宗说：“林丽，当年你妹妹命案的网吧外墙附近,发现了一只被虐待扒皮的猫。”

“而且……”

冯铮翻动着资料,指着一张照片说：“这里。”

“当年陈队就盯着这个垃圾箱与墙面的讽刺,很确信地说，这里曾有人目睹了凶犯的潜逃。”

林丽扫了眼照片，慢慢点头说：“我在那里。”

“什么？！”冯铮猛地站起身来，疑惑不解地看向林丽,再次确认说：“当年我再网吧正门口的对街看到你，你身上穿的衣服很干净整洁，并没有任何污渍。”

“如果你当时真的在那里……”

冯铮一顿，眸色如鹰般锁定林丽说：“你提前就准备了替换的服装？”

“你也参与了你妹妹的命案？！”

林丽突然荒凉地笑了一下说：“其实，我至今都不知道，我有没有参与。”

“但我那天，的确是出现在了那个网吧背街的小巷里，蹲在了那个垃圾箱与墙之间的缝隙中，还准备好了替换的衣物。”

孙莉莉突然不解地询问说：“你自己为何会出现在那里，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难道还想用这样虚无缥缈的理由搪塞过去？”

“我看你根本就是做了还不敢承认！”

“不然你怎么总是对任青说，他救了一个魔鬼！”

“你不仅虐待动物，你还杀死了自己的妹妹！”

林丽先是直接否认说：“我没有虐待动物。”

“但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杀死我的妹妹。”

突然听到林丽这样的回答，室内的人都陷入了莫名的沉思当中。

肖瑶仔细确认说：“林丽，请你详细说明一下当时的情况。”

林丽却突然笑了一下说：“如果想要说清楚十年前的事情，我就得从十五年前的案子说起。”

肖瑶不解地说：“当年你的案子是任青经手的，冯队的父母也参与其中为你提起公诉，警方也核查清楚的整个案情的过程。”

“你是自我防卫，而且年轻过小，不具备承担刑事责任的年龄……”

林丽此时却慢慢举起自己瘦弱残破的手，在空中慢慢挥舞了一下才说：“任青，你就没有怀疑过吗？”

“当时我那样小。”

“在那个案件发生之前，我胆小如鼠，隐忍了那么多年，为何会突然间爆发出来？”

“以及我父亲那样高大，我又是如何能够反抗成功的？”

任青睫毛抖动了一下，才默默抬头看向林丽，他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熟练地调取出林丽当年案子的资料。

他淡笑着说：“无论是公检法，亦或是为你辩护的我，在这个案件里的确存在盲区，但是所有程序在合法合情合理的排查中，你都是无罪的。”

“亦或者说，无论你当时主观意愿上，是否出于有意。”

“亦或者是你想要谋杀你的父亲。”

“在法律辩护，以及审理流程，和最终结果上，都不会有任何变动。”

林丽荒凉一笑说：“果然只是年纪小，救了我。”

“才不是什么正义。”

任青的笑容凝在了唇角，因为他在此时无力辩驳。如果当时林丽年龄到了的话，可能作为被害者的林丽，依旧会站上被告席，即便她是为了逃离魔窟，可法律依旧会冷酷而决绝地审判着她。

有时候，这世上最热血却又最可笑的事情。

都是——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那些生来就是恶魔畜生的人，在法律面前，也是人人平等。

任青看定长大后的林丽，稳重而冷酷地说：“法律，追求的正义，是保证程序正义为首要。”

“你要知道，这已经很难做到了。”

“想要追求实质正义，让所有人都能满意，那条路，大家仍在探索。”

林丽听着任青过于直白的话语，再次慨叹说：“还是年纪小比较好，最起码，任青你不会对十五年前的我说这样的话。”

“即便，这就是真实的世界。”

任青摇了摇头说：“无论这个世界到底是如何的不完美，但它依旧蓬勃而布满希望。”

“就比如这可笑的刑事犯罪上的年龄限制。”

“有时候，它纵容了年纪小的恶魔。”

“有时候，它又拯救了年纪小的你。”

“这世界本就是失望与希望并存，糟糕和幸福相伴，重在选择，而非结果。”

林丽似哭非笑地摇了摇头，她听到任青接下来的轻叹般的话语，任青说：“林丽，将当年无人问责于你，而你又深埋心中的那个秘密说出来吧。”

“今天，依旧无人会责备于你。”

“因为在十五年前，你能活下来，已经是最难得的事了。”

林丽突然仓惶一笑，抬手摸了摸眼角泪痕说：“十五年前，其实我并不仅仅只向苏小小求助了，按照现在的话说，我可能就是个寻求生机的海王吧？”

“在苏小小被人将陈年旧事捅上新闻，满城风雨，沸沸扬扬的时候。”

“我第一次知道了，我在经历玷污之后，还可以活着，还可以活得很好。”

林丽捏了捏自己流血指尖上的纱布说：“我可以活到不惧人言，将那些丑陋罪恶的过往，只当作人生无数种经历的一节最小的篇章。”

“我所以为的困倦与难熬，不过是蚊虫叮咬般的疼痛。”

“像苏小小那样活着，鲜活地活着。”

林丽盯着指尖上的殷红说：“我在机缘巧合之中接触了网络，起先只是好奇苏小小的结局，后来慢慢沉浸在网络里。”

“在那里，没人知道我正经历的事情，我可以戴着面具舞蹈。”

“后来，我接触了一个网站。”

说到这里，林丽慢慢伸手，冯铮会意立即将手里的平板电脑递了过来，并递过来一只电容笔。

林丽慢慢输入了一个境外网址。

冯铮立即截图，将网址交给警员说：“给网络组，迅速搜集网站相关信息。”

肖瑶则转头问说：“当年你在这个网址上干什么了？”

林丽抿了抿唇说：“我可能只是随便地进行尝试。”

“当时年纪是真的太小了，又被父亲洗脑多年，不敢报警，怕丢人，更怕父亲得知后的报复。”

“所以我给苏小小写信，轻信网络上的讯息。”

“舍近求远。”

肖瑶似乎抓到了线团枝杈出来的一个线头，她迅速追问说：“这个网站上有什么讯息？你用它来求救了？”

林丽却猛地抖了一下身子，才说：“原本我是不相信的。”

“直到……在十年前，我养的那只猫，被人活生生地剥了皮。”

“再到……”

“现在这么多人来追杀我。”

“这个网站！它是真的！”

而一旁盯着网址检索页面，看到那检索出来的网址名头，冯铮猛地瞪大了眼睛。

——allwishesetrue——！

——心想事成——！！！

“这是林然参与投资、十年前网吧老板实际经营的网咖名字！”冯铮手腕有些抖动，他立即拿起电话，可是却徒然顿住了动作。

这只是联想。

不是证据。

冯铮暗骂一声，又愤愤地坐了下来，转头看向林丽说：“这样的巧合，你没有注意到吗？”

林丽笑了一下说：“他们这家网咖，是在五年前注册开办的。”

“我的丈夫曾经也参与这家网咖的管理，也是因为这个网咖名字，才让我找到了他。”

肖瑶突然想起来，林丽与她丈夫正好是结婚五年，也正是林丽丈夫嘴里的家暴持续的时间。那这个被已经死去了林丽丈夫提及的时间点，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以及——

肖瑶将自己的手机递给林丽，屏幕上正显示着一张照片，一张有着任青、苏小小以及林丽姐妹的照片。

“这张照片，是你丈夫在死前特意吐露给警方的。”

“你丈夫还曾特意提醒说，你拥有一个特殊的相册。”

林丽扫了眼手机上的图片，目光却看向了一旁再次只关注笔记本电脑的任青，才轻声说：“这张照片，是偷拍的。”

冯铮点点头说：“没错，我们当时也有这样的分析。”

“照片上所有人都没有注视着拍摄者，虽然大家的站位很像是要拍照的样子。”

任青抬起头来，看着陌生照片上苏小小未曾变过的笑脸，目色一沉说：“这是十年前的照片了。”

林丽也点了下头说：“那是非公开的一次会面。”

“是学校与助学基金会的一个见面活动。”

“可以很确定的是，当时的所有人都被要求不得使用拍摄的设备。”

“这张照片一定是参会人员的偷拍。”

冯铮晃动了一下脖颈，扫了眼照片说：“这张照片，不仅林丽你有。”

“这张照片，还出现在了龙城别墅区的一个地下空间里。”

“我们的一名警员为此而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