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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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江海凝光]：我带着剑客和狂剑下水，弹药和元素留在岸上集火术士，牧师自保注意盗贼。

[队伍][江海凝光]：枪炮师，看你的了。

改变了战术之后，尽管叶雪这边最后成功地拖延时间，并在枪炮师的掩护下带走了术士，但是他们还是输了，因为关键时刻黄少天的剑客与盗贼交换了位置，两人拼死拦住叶雪，而黄少天的剑客则顶着枪炮师的火力强杀了牧师。原本习惯了一拖二的叶雪，这次反过来被对方拖住，眼睁睁看着对面的剑客大杀四方，最后双方都死伤惨重，残血的叶雪在一人换下狂剑和盗贼之后，被黄少天配合着新来的魔道合作弄下了场。

最后留在场上的居然是两个训练生，这实在是令众人大跌眼镜。黄少天倒是兴奋极了，一个人刷屏刷得肆无忌惮：“哈哈哈哈总算大仇得报，单挑赢了那么多场，叶姐你也有输在我剑下的一天啊！”

叶雪无奈地摇摇头，经验告诉她一旦忍不住跟黄少天斗起嘴来，接下来就别想安心处理正事了。她一面保存好这次团战的录像，一面开始整理战斗中系统记录的技术统计信息。魏琛照例得先安抚下他的好徒弟，才能安心给队员们复盘，叶雪也习惯了团战结束时的吵吵嚷嚷，但是这次她还在按照惯例整理信息的时候，耳机中却传来密聊的提示音。

[飞雪连天]：对不起，如果之前我能及时阻拦住黄少的剑客的话，或许结果就会不一样了。

叶雪略一思忖，就明白喻文州指的是混战中黄少天顶着他的火力线强杀牧师的事情。这孩子还在耿耿于怀，叶雪暗觉好笑，安慰道：“不是你的错，你也说了是或许。毕竟黄少天的技术水平大家有目共睹，换了哪个训练生来都拦不住。”

飞雪连天简短的回复很快就来了：“但是阻拦的时间实在太短了，完全不够实现之前定下的战术目标。”

闻言，叶雪正要回复的手速慢了下来。她几乎可以想象到此刻这个向来刻苦非常的少年懊恼的表情，而对方的话也提醒了她之前在战斗过程中注意到的事情。喻文州所提出的建议的确给他们赢来了足以改变战局的宝贵时机，但是同样也是由于他的缘故，他们这边最薄弱的战线被撕开了一条口子，使得本已渐渐偏向他们的局面功亏一篑。

趁着魏琛还没喊他们集合，叶雪收好资料，退出游戏。她悄悄走下机位，绕过几个队友，来到还坐在屏幕前的喻文州身后。这孩子已经和过去一样，一面打开复盘录像，一面翻开他那本在众人面前混了个脸熟的厚皮笔记本，不过看他好久都没动笔的样子，即便站在背后，叶雪也能猜到他此时有多心不在焉了。

屏幕上正是枪炮师参战后的战局变化。喻文州反复播放着这一段，从剑客跃出水面、到强行突破火力线的过程，局面可谓瞬息万变。

“远程打击的时候，枪炮师火力覆盖得很好。但是对面一旦突破了你的火力线，之后的打击力度就差了许多。这也是许多枪炮师会采用远近两条火力线的缘故，你不妨练一练这方面的技巧。”

叶雪的声音出现在喻文州身后，但他没有回头也没有惊讶，只是淡淡道：“我练习过，可是始终无法做到令第二条火力线的密度与第一条相当。”

喻文州语气里毫不掩饰的遗憾，令人想到他在训练营中惨淡的成绩。明眼人都看得出，相对于刚进训练营那会儿，他的刻苦的确令他的训练成绩提高不少，但是这种收获与他相较他人十倍百倍的付出完全是不对等的。天赋的确是个令人嫉妒的东西，叶雪看了看少年的双手，叹了口气。键盘上的双手手指颀长、形状优美，但是一旦翻转过来，便可以清楚地看到十指指尖厚厚的茧子。

“前辈在为我叹气么？”喻文州冷不丁地转过身来。他的话令叶雪吃惊之余有点尴尬，但他自己却像毫无所觉一样，喃喃道，“不要紧，我不会放弃的……不会放弃的。”

比起向她解释，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倒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自己下着某种心理暗示。叶雪心头微微一动，忽然开口道：“你说你试过很多职业？用过术士么？”

闻言，喻文州停下自语，抬起头犹疑地看了她一眼：“术士？”

“没错。”叶雪点点头，向他详细解释自己推荐的理由，“我看过你的操作，你现在的手速在普通玩家里是足够了，但是比起职业选手还是有所不如，但是你的优点在于节奏稳定。从枪炮师的发挥看来，只要给你一个稳定的环境，你就能将节奏的优势保持下去——而长于控场的术士，最需要的就是这种掌控节奏的素质。”

她越说越肯定，而喻文州的眼睛也若有所思地亮了起来。良久，他忽然又想到什么，为难道：“但是以术士为核心的蓝雨，对术士的要求，也远远不止是掌控节奏这么简单吧？”

提及蓝雨的现实，叶雪也不禁怔住。的确，在蓝雨的话，术士的操作者远不是学会了掌控节奏就足以胜任的，更何况有了魏琛的索克萨尔珠玉在前，一个手速有限的新人想要竞争继任者的位置，实在是难以服众。见她无言以对，喻文州反而笑了笑：“谢谢前辈，我会试试的。无论如何，情况总不会比现在更差了，何况联盟并不是只有蓝雨一家战队能用术士，不是么？”

这个少年向来表现得比同龄人更为冷静克制，即便谈到了可能的失败或者离别，他不急不缓的语气也没有丝毫变化。叶雪看着他，就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她想，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总是忍不住多对这个少年投入更多的关注。向他提出建议，也不过是出于年长者对后辈的善意提醒但实际上，喻文州这样的才是世界上许多个为了梦想披荆斩棘的人的缩影，努力只不过是入场的门票，想要从残酷的修罗场中脱颖而出，需要更多特别的东西，或许是天赋，或许是运气。而遗憾的是，除了金字塔顶峰的一小撮人，绝大多数竞争者是得不到这些无法因主观意志而改变的东西的，他们被划分到“普通人”的范畴，用于衬托成功者的稀有。

这世上多得是付出了却得不到回报的人。相较而言，叶雪自己固然经历过艰难困苦，可在那之后能够获得通往成功的机会，这本就是极其幸运的了。

但是不待叶雪再说什么，已经有队友走过来示意她离开。原来是魏琛说，复盘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