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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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的消息来的猝不及防又在预料之内,对于已经经历过一次类似事件的荀蓁很淡定就接受了这一事实。

与之相反的则时嬴政，大约是上辈子荀蓁难产事件的教训,他对安胎一事很是看重,医女早早地就准备了,另外就是……

“医女你也看了,以后让她作侍女打扮跟着你,照看你的饮食，衣裳。”嬴政对荀蓁说,然后视线落到了床脚旁的橘猫身上。

经过一个冬天,原本就丰满的猫如今颇有胖成球的架势,虽然看上去令人心生欢喜，可……

视线凝了片刻，嬴政道,“把它也送走！”

为了减少不可控风险的发生，这只总喜欢窝荀蓁怀里的橘猫换到别处养，不是他多此一举，利用猫来害人的事不是没有,不愿意把荀蓁置放于危险之下的他自然要把一切危险隔绝。

“都听你的，”荀蓁神色仍有些蔫，嬴政说的话她知道为什么,毕竟类似的事她不是没见过,只是……想了想，她道，“我们是不是也要分房了？”

这些时日她一直都在嬴政寝殿,如今诊出有孕也是时候搬回去了。

沉默了会，嬴政摇头，“这事不急，等你坐稳胎以后再说。”

一来荀蓁走了他就是真的孤枕难眠，二来……他并不想把此消息暴露出去，至少也要等过了三个月，她的胎稳了再说。

荀蓁抿了嘴，轻轻点头，嬴政见她没有坚持也松了口气，揽着人躺下。

怀中人身躯单薄，腰肢更是纤细，嬴政很难想象这样细的腰是怎么孕育一个婴儿的。

烛火已灭，嬴政于昏暗处瞅着枕边人的睡颜，轻轻叹息了声。

………………

时间进入到秦王政七年的孟夏，此时天色已暖，牡丹，芍药，杜鹃，山茶等竞相盛开，颇有百花争艳之感。

嬴政的心情却不如这盛开的花儿一样美妙，朝堂之上，吕嫪旧事，蒙骜攻赵，战事焦灼，最近又入了夏，天气越来越热，嬴政正当壮年，血气正旺，加上某种不可描述的原因……

嬴政最近的火气有些旺。

纵然没有明着表露出情绪，可如荀蓁，蒙恬等素来熟悉他的人还是感受到了他深沉面容下微妙的情绪变化，尤其是荀蓁，没人比身为枕边人的她更了解嬴政。

荀茂曾说，所有的被馈赠的礼物都被暗中标好了价格，面对嬴政的心意，她又要付出什么？

蒙恬被安排到咸阳当县令，除去公事面君外，在休沐时他也会进宫伴君，总有那么几次看到荀蓁，时间隔得有些久以至于当蒙恬再次看到少女时敏锐地觉察到了不对劲。

在荀蓁的胎已经坐稳的时候，嬴政自然乐于与蒙恬分享这个喜悦的消息。

蒙恬：(⊙o⊙)！

荀姑娘，不，是夫人怀孕了！这么快？

霎时蒙恬看嬴政眼神有震惊，更有莫名的敬佩，该说不愧是王上吗？这才多久荀，不，夫人就怀上孩子了？

少女仙姿佚貌，眉目如画，美得不可方物，只是……看着荀蓁，蒙恬是明白了为什么最近秦王火气这么大。

原来不只是因为朝堂的原因，正当壮年，气血旺盛，对着意中人只能看不能吃怎么可能没火气？

………………

对于宫里的荀夫人李斯是早有耳闻，从王绾，蒙恬，以及他夫人的口中他心中大致对这个美丽的女子有了些许模糊的印象，或许并不全面，但已足够他去应付如今日般突如其来的遇见。

李斯眼神不错，只远远一暼便看清了被侍女簇拥着少女的容颜，鉴于这是秦王的女人……所以他只能评价一句漂亮，再进一步，很漂亮。

荀蓁见过李斯，不过那是很久以前，以至于她愣了片刻才将记忆中的老人与眼前这个意气风发，清峻消瘦的中年人联系起来。

这就是李斯，求学于荀子，写出谏逐客书，在帝国初立之时坚持郡县制，嬴政未来的李丞相。

李斯于秦庭为官数载，和嬴政可谓是君臣得宜，李家女嫁秦公子，李家子娶秦公主，后来位极人臣，富贵荣华如烈火烹油，让人眼热至极。

即使最后晚节不保，可李斯毕竟是有才华的，不然嬴政也不会继续用他，至少就他看来，李斯仍具有其不可替代性，但依荀蓁对嬴政睚眦必报个性的了解，她这位师兄其后想位极人臣……只怕是不太可能。

但廷尉也不错了，她想，九卿之一，这世上人千千万万，又有多少个九卿呢？

对于李斯，荀蓁的做法很简单，敬而远之，她不想利用对方，也不想对方利用她，哪怕后者只是一个可能性。

“夫人”李斯低下头，对少女行礼，秦国后妃八等，王后之下便是夫人，更有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然而对于前朝来说不必分这么细，一律称夫人就是。

秦王妃嫔之名不便诉之于人口，姓氏却无此碍，从王绾等人的口中李斯是知道眼前少女姓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