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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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相当微妙的焦灼气息。
蒋星盼眨着他真诚的小眼睛,像等待开饭的宠物一般,等自家老板开口。
“不见。”烛茗斩钉截铁地说,“我受伤的热搜才撤掉多久他就来给我找不痛快?”
蒋星盼:“……哦。”
他就知道,以烛茗对蔺遥的抵触情绪,是根本不可能愿意与那人和颜悦色见面的。
被无良营销号赐予的“万年对家”称呼,那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在别人那里的,所谓“对家”大都是粉丝间相互看不顺眼。只要有对家粉丝出没的地方,必有一场血雨腥风的“撕”杀。
而他这位老板,亲自下场,把对蔺遥的无感与排斥摆在台面上近十年,极其嚣张,极其明目张胆。
还得从十年前的歌坛,一段史称“出道新人神仙打架”的故事说起。
那年九月,作为solo歌手出道的烛茗以一首原创歌曲《当且仅当》杀出重围,空降各大音乐平台榜首,将一个月前某偶像男团刚发表的出道曲挤到身后。
之后的三个月,两首出道曲依旧打得难舍难分,在榜首焦灼数月,直到年底,播放量依然并驾齐驱。年末所有音乐大奖中,除了个别颁奖会将solo歌手和偶像团体分开评价,其余的新人奖几乎被两边尽数瓜分,
打歌期间,两边先后被问及对“劲敌”的看法。
烛茗在镜头前摆出一副茫然的表情:“谁?没听说过。”
男团实力c位的队长蔺遥风度翩翩:“哦,没可比性。”
——自此梁子彻底结下,相看两厌,从不遮掩。
而事实上,这两人若说不认识,完全不可能。
当年两人同属星晨娱乐——最具影响力的经纪公司之一,蔺遥的联系方式至今仍在烛茗的列表底部躺着落灰,两人的关系和“毫不相干的陌路人”相去甚远。
后来,烛茗成功解约创建了独立工作室,演艺事业全面开花,而蔺遥则在男团走下坡路时,顺应时机,成功转型演员,顺利单飞,渐渐成为星晨娱乐一哥般的存在。
尽管发展方向稍有错位,可这少年出道的两人,始终是同年龄段艺人中佼佼者,因此这些年资源竞争格外激烈。
圈内尽是演技派,哪怕再看不顺眼,逢场作戏都是司空见惯。
而这俩人仿佛不屑于流于表面的和平,在同框场合从不交流,似乎笑意都懒得分给对方,工作时也心照不宣的选择避开对方参与的项目。
据说,“如无必要,最好避免同时邀请烛茗和蔺遥”,俨然成了一条能写进艺人统筹岗位指南性文件的铁律。
赵廷升见蒋星盼面露难色,又觑到烛茗陡然敛起笑意,想了想开口道:“茗子,你的财产有没有要给你助理的部分?”
烛茗愣了一下,看了眼在他身边当牛做马多年的蒋星盼同志,轻轻点头。
接着又听他问:“外面那位呢?”
烛茗嘴角抽搐:“大哥,我是快死了,不是脑袋坏掉了。我的财产跟他蔺遥有什么关系?”
赵廷升啪地一拍手,说:“这不就得了!两位遗嘱见证人不能是受赠人和继承人,除了你助理,我和蔺先生刚好两个人啊!叫他进来,叫他进来。”
烛茗:“……”
妈的这么草率的吗?请主治医生来都比现在这个选择好一万倍好吗?
他宁死不从,身体无力动弹,只能扭过头看向窗外以示不满。
蒋星盼上前掖好被子,再三犹豫,深吸一口气,飞快地说:“老板,还是见见吧,这几天你卧病在床没功夫看手机,我也没敢和你说,那天在花园第一时间发现你、及时叫来救护车的,就是蔺遥老师。”
烛茗:“?”
蒋星盼面对烛茗一言难尽的表情,硬着头皮迎上他的目光,正等着一顿噼里啪啦的爆发,紧接着就听见老板略带迟疑的声音:“盼盼,这事……也上热搜了吗?”
蒋星盼:“……”
万万没想到,宿命对家一朝变救命恩人,您最先关心的居然是热搜!!!
老板,不愧是你。
蒋星盼拍拍胸口,感觉自己逃过一劫,他疯狂点头,想赶紧把门口那尊大佛请进来,了却眼前这桩糟心事,不料赵律师却在一旁乐了起来。
“哈哈茗砸,你是不相信你的知名度,还是不相信蔺遥的流量?虽然那个酒会算是半私人场合,没什么媒体,但你俩从坐上救护车进医院全程有人直播,能不上热搜?相信我,他把你送上救护车这事儿比你受伤的热度都高。”
什么叫伤口上撒盐?这就是了。
蒋星盼咋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他老板者,口无遮拦,什么大实话敢说。
烛茗不高兴地瞪了赵廷升一眼,当事人毫无自觉,自顾自地说:“哦对,听说就因为这事你俩压抑多年的cp粉终于看到曙光,简直就像熬成婆的小媳妇儿,哭天抹泪的。要不是看在他们没失了智地只刷cp,还认真祝你早日康复的份上,早被你家迷妹们手撕了。”
蒋星盼捂嘴小小声问:“没看出来,赵律你还挺八卦?”
赵廷升摊手,一脸无奈:“我案子缠身哪有功夫看这些,奈何家里有位你老板的九年资深歌迷,想不知道都难。”
烛茗懒得听赵廷升鬼话连篇,把蒋星盼打发出去接人,闭上眼默默调整着呼吸。
让蔺遥在外面干等着,影响不好;不见他,情况更糟。
既然他送自己到医院已经人尽皆知,此时如果让他吃个闭门羹,蔺遥的团队指不定会拿这事大做文章。
“一直没问过你,你什么时候这么认真讨厌过一个人了?”
赵廷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削好了一颗苹果,切下一瓣,径直怼到烛茗嘴边,看他犹豫地咀嚼下去,好奇地问。
烛茗从小到大精力极其充沛,对喜欢的事情总是能投入全部热爱和心血,对不满的事情也是直言不讳从不遮掩,可很少见他对他人表露过极度的喜爱或强烈的厌恶。
在赵廷升眼里,如果烛茗真的讨厌什么人,不在意才应该是他会秉持的态度。这种表达方式吝啬,却不失骄傲。
而他对待蔺遥的态度,简直和他整个人的理念都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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