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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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晨这般想，不由地推手，想将人推出幕离，且嗔：“没正经！”

可人当真要摔出时，晁晨却突然后悔，伸手向前一抓，抓着衣襟用力一扯，自己展臂圈过去，主动吻上那双红唇。

公羊月将小舌探入贝齿，流连辗转，立时不自觉扶住腰，挥袖震碎廊下玉照灯。碎玉四溅，灯火昏暗，困在其中流萤重得自由，照得夜色清明。

喘息间，二人额角相抵，晁晨贴着唇边问：“真，还是假。”

“一句话，”公羊月噙着笑，“除了你心需归我，别的一切，都属于你自己，你是个活人，自己做决定。”

晁晨松了口气，不由发笑：“那你刚才还一副……一副惨兮兮的模样？”

公羊月哼声：“不惨，你心软？”说着，拽了一衣袖，那表情真是一刻一变，“不如，再可怜可怜我，让我当一回入幕之宾？”

“你哪会吃了上顿没下顿，拉个草台班子唱大戏，铁定能座无虚席。”晁晨笑骂，彻底将推搡出自己幕离，而后施施然转身离，只是走到门边时不忘警惕回头，生怕当真跟来。

公羊月坐在流萤间举杯，直到晁晨阖上门，才收手，捏着酒樽独坐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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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雄鸡司晨，二公子玉闲被吊死在灵堂梁上，早间来扫香灰换香烛丫鬟被吓晕过去，管家闻声，匆忙唤人，可偌大的庄院跑了个遍，才猛然想起，主事人已无。

喧嚣惹得时妙曳第一个破门而出，玄蝉则紧随其后，其余人虽惊疑，举止却尚分寸。出了这等大事，不消半个时辰，传了个遍，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挤在灵堂前，翘首远远望着垂落的牛皮绳。

晁晨四顾，没有看见玉参差，以其武功和反应，不该晚来。

尸体被解下，就放在老大棺材旁空地上，崔叹凤提着药箱，再当一回仵作，这子，公羊月绕其慢走一圈，时时打量四周，似也在思索凶案始末。

时妙曳紧紧绞着手帕，眉目间蕴藏不解，玉家死伤过半，可沧沧与当中关联却仍为谜团。

玄蝉在旁宽慰劝，朱雀楼的老掌柜护在两人身前，警惕地盯着左右，而双鲤则扒着王泓腰，好奇想看又不敢抬眼。

只有晁晨一个人，不观尸体，反而凝视着大门。

玉参差其实早至当场，只不过见进出人多，吵嚷一团，便没跟着挤热闹，只在门外眺看一眼，确认死者乃玉闲无误，没有惊动旁人，转身便走。

留意她的人并不止晁晨一个，公羊月听得风声，翻窗追去。

追过莲池水榭，公羊月喊住她，门见山：“玉夫人，凶手不是别人，其实就是你。”

玉参差猝然回身，目光从头至脚将来回扫视两遍，既不急着恼羞成怒，亦不冷漠规避，而是莞尔一笑：“何出此言？”

公羊月来回踱步：“你见过二公子，就在后山上。”

玉参差目光一凛，疑跟踪自己，但却不敢露怯，只中规中矩回：“这恐怕不能作为证据。”

公羊月侧身，倚靠在假山石上，漫不经心推论：“其实你早就看不惯他，不止他，还整个玉振山庄人。你已非昨日贱奴，却时时拿旧事奚落你，威胁你，你不忿，所以杀了。”

“……或许不止他，还大公子玉关。”

玉参差未置可否，只以袖掩口，讪笑一声。

“灵堂所设之处，离南面的客苑最远，虽远，但却并不偏，左右紧邻下人院子、后庖屋和玉料仓，每日来往人不少。尸体周围很干净，干净到连一点花泥，一片残叶也没有，这说明什么呢？凶手对山庄非常熟悉，熟悉到每一步下脚，绝不留下线索……”

玉参差打断他：“杀了，奴家不就请不到玉佛。”

公羊月目光如电：“借口，不过是脱罪借口，请不到玉佛，稽王总不归罪于你，只会惩治玉家，亦或者归为办不利，只会轻惩，不重罚。”

玉参差反问：“奴家何必动手，等们被查处不可？”

公羊月摇头，又：“先不说玉振山庄本身就攀附稽王，不轻易与之作对，便是你千算万算没算到，鄱阳公主亦在此处，若你不传旨便来个莫须，便会败露，可你若是传旨，玉家上下畏死，即便再不情愿，配合你，你便失去良机，因而必须亲自动手。”

“趣。”玉参差听过后，轻飘飘吐出两字，端着下巴，露出反思神情。

公羊月继续推敲：“你先一日入府，借着对山庄掌控，神不知鬼不觉以惊魂散吓死玉关，再选准时机，入山庄出头主持大局，待一切布置妥当后，再想法子引出玉闲，痛下杀手，嫁祸云窟鬼的同时，替自己洗去嫌疑。”

“没想到为武林人人喊打公羊月，竟为人喊冤？”玉参差打心眼里觉得媲之天方夜谭，笑了一嗓子后，忽然敛起笑意，板正而严肃地问：“你怎知玉闲威胁奴家，噢，原来跟着奴家是你？”

听她口气，莫不是早发现人跟踪，只是兜着一言不发。

公羊月闻言，不由地庆幸，晁晨丢了武功丢了胆子，想来是没敢跟太紧，因而藏得严实，没撞在枪头上，同时又很感叹，自己狼藉名声还算两分威慑力，保不准玉参差曾怀疑是他，而未轻举妄动。

若只是口舌上欺侮，还不至于要一府不得安宁，当中涉及，恩怨情仇至少占俩，公羊月自认不是慈悲心怀，甚而尊崇仇报仇，唯一牵挂只有身边人，于是良久缄默后，复才口：“玉家如何，与我无关，谁生谁死，非是我断恩怨公平，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论你是报仇还是泄愤，不要牵连其他人。”

玉参差露出轻鄙之色：“呵，不论善恶论亲疏，果真是个魔头。”

公羊月没有动手找她麻烦，而是微微偏头，向垂丝海棠怒放的花丛多看一眼，负手点水掠过池塘，往灵堂折返。

人声渐起，似有人寻着红衣剑客追来，但玉参差并没有着急避让，而是立在远处，待那影子彻底失去踪迹后，方才柔声一叹：“奴家一直在想，山庄里除了公羊月，还谁能跟着奴家却又不被发现，现在可算想明白了。”

晁晨从花影下走出，额间带汗，面若寒霜：“真是你么？”

隔着幕离，玉参差比对话音，在脑海中补全来人样貌，脸上露出难得一见喜色：“你果然还活着，这样便足矣。”她顿了顿，似乎在琢磨措辞，又好似在纠结称谓，半晌后才一字一句轻声问：“你希望是我吗？小晨，你希望是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放点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