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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打算装柔弱无力往师昂胸膛靠的双鲤,僵着脖子循声望去,一看竟是悬瓮山下,打马匆匆别过的刘子阔,心里登时只有一个念头:你小子可别再说话,万一给了露了底,这闹剧可不好收场!
话已出口,越解释越欲盖弥彰,双鲤只能别过脸,小声嘟囔:“那什么,我还有个小,叫双鲤,是……是有一户好心收留我的夫妇替我取的,在遇到周大哥他们前,我一直叫这个,你,你可以喊我……”
师昂垂眸瞧去一眼。
双鲤心中一紧,又慌慌张张道:“要不,还是,还是和周大哥他们一样,喊我,喊我沈爰。”
这会子,师昂嘴角满满噙上一抹淡笑。
双鲤脸颊烧红,在舢板上一落脚,捂着脸赶紧往舱内去换湿漉漉的衣裳,路过周正身旁时,本已跑过,又好心拉了他一把,不过大老粗没什么讲究,麻布衣服身上套,就算浸了水也显不出个婀娜身姿,倒是不在意,翻手把小姑娘推入其中。
双鲤给帘子拨开一条缝,扔出一条干净巾子,周正接来,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向船头那身负一把伏羲制式梅花断纹七弦琴,身如光风霁月,两袖翩然,一尘不染的人。
师昂转头,颔首致意:“几位辛苦。”
“应该的!”周正把巾子一掀,抱拳郑道:“年我们几人发愿追随沈大人随军北伐,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这点奔波又算得了甚么。说来还要多谢帝师阁给予助力,我们哥几个过荆州时,头拮据,连饭也吃不上,还是师旻等几位少侠慷慨解囊,以解困窘。后来因此结识,一问才知,原来阁主竟在找寻沈将军的女儿。”
师昂淡淡道:“是为故人所托。”
周正想了想,追问一句:“冒昧问一嘴,不知何人托请?”
中倒是并无避讳,师昂便如实答他:“支公高足,‘慈航普渡’施佛槿。”
此人一出,周正心中当即了然,年他还在军中服役时便听沈赤黔提起过,说沈家当年因遭到王敦之乱的牵连而坐罪,其父沈劲因为年幼而逃过一劫,此后虽立志报效,但却因邢家之别而遭受歧视和白眼,始终未能入仕,那段日子便投身军中,后来从战场上救回不少孤儿,施佛槿便是其中之一。
后沈劲重新被启用,常年出入边关,无力抚养,巧在这孩子身具佛缘,便给高僧支道林领了去,一直作俗家弟子,带发修行。
据闻,淝水一战后,此人便远赴西域修行,近年来少闻消息,不曾想为年沈家救命之恩,即便远在千里之外的龟兹,如此尽心尽力。
周正胸膛暖起一团火,目放精光,心绪久久未平:“还请阁主替我等谢谢大师!”
师昂负而立,会心一笑,将那大和尚托付时谈起往的一句话挑来答复:“结善缘,不求报。”
“哈哈哈,是我慕俗!”周正随即长啸。他是个武夫,但摸爬滚打下眼力劲尚不错,心知以师昂的身份,不可能亲自出山来迎接,只能另有要,再看他目有急色,便问:“我等便是上山致谢,不敢叨扰,若有不便……”
师昂打断他的话,语带歉意:“失礼。确实态紧急,否则必定请几位入阁休整。”
双鲤早收拾妥,看他们说话,却又不好打扰,秉持少说少错的原则,只能躲在帘子后头偷看,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
师昂早留意到她的眼神,余光不动声色地扫去过,假装视而不见,继续周正交谈。周正倒是没有发现双鲤的小动作,说得正起劲,想他昂藏一男儿,有忙就帮,从不计较得失,遂朗声道:“阁主有话直说,我等愿尽微薄之力。”
而后,师昂一个抬眼,示意师旻带人避开,这续道:“不瞒各位,自谢太傅殁后,晋国上下恐怕难复年淝水一战的心协力。会稽王司马道子握重权,频频猜忌打压谢家及其余氏族,我帝师阁与其交好,即便一退再退,亦未能幸免……”
话到此处,他略一顿挫,望着浩淼烟波,八百里云梦大泽,不禁眉头倒竖,面有厉色:“但现今绝非内讧之时!天下方镇割据,刺史领兵权在外,统辖数州,不服朝廷且拥兵自重,王恭便是前车之鉴;内忧未解,外患亟深,前有魏王拓跋珪大破慕容燕,后有秦帝姚兴正壮年,大有东征之意,绝不可掉以轻心,否则只怕会蹈永嘉之耻!”
周正沉吟片刻,一拳头砸在桅杆上,骂了一声“狗娘养”:“都甚么时候了,这些贵人们还不知好歹!”
约莫是反应过来言语俗媚,有失仪态,周正愕然一瞬,挠着头尴尬笑了笑,又清了清嗓子,这改口委婉:“庙堂高阁非是我等伸手可及之地,只能仰仗在朝的谢氏子弟,不过方镇之危,在下倒是有些想法——如今出镇地方的大将中,不少都曾亲身参与,或是祖上投身抗战之中,不如我们一道,前往游说!”
“正有此意。”师昂点头答道,“碎麻拧绳,聚沙成塔,力量不可小觑,即便南北相安,未雨绸缪也是好的。不过……还不够。”
他转头,向船舱的方向望去,双鲤没料到他杀了个措不及,赶紧将帘子摔下,掉头缩回舱中。周正总是慢半拍,没看到人,但却从晃动的麻布里悟出几分味道,脸上即绽开一抹豁然的笑容:“师阁主,在下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
师昂面露欣然:“沈劲将军年死守洛阳,不肯屈节而死于燕军铁蹄之下的故,至今还在江左流传,一度引为激励,沈赤黔大人一家又曾为北伐奔走,而今遗孤得归,借往昔军中威信,或可振臂一呼,即便不能造势,想必方镇上的那些人也会慎重考虑。”
捭阖天下再要,不过出师正名,一旦失,那是要被钉在史柱上,为言官史官口诛笔伐。他已说得极为隐晦,换言之,即便拥兵一处的大将心有异动,但只要麾下兵卒不为其言语所惑,一心抵御外敌,不响应,不盲从,那么即便不能阻止叛乱,势力会因此大打折扣。
双鲤听不见动静,心里猫抓似的痒痒,在闷热的舱内绞着衣袂坐立难安,等了许久无人进出,这踢开垫子小跑上前。
帘子撩开,金带白衣,高岭不俗的男人就负琴站在舱外。
天不怕地不怕的双鲤,瞬间偃旗息鼓,像只惊慌的小兽,放任目光乱觑,怎么不敢落在那张脸上。
师昂沐在阳光中,向她伸出手,客气道:“沈姑娘,你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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