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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被我亲手杀死的。”冰窖中,崔叹凤没有哭,脸上带笑,不见半点悲伤,但那表情却瘆得人鸡皮疙瘩长满手脚。
公羊月明白,即便重来,他一定会做样的选择。
姚苌不义弑主,生前夜夜梦魇,那时他时有昏聩,这义子不再如发迹之前那般交心,猜忌常有,甚而私底下动过杀心,全靠子姚兴从中周旋。
聂光明死时,欠姚苌的,他已了,可欠姚兴的,才刚开始。
崔叹凤的一生都不由己,他没有辜负家国重任,没有抛弃养育之恩,没有因情变节,从一而终,即便暴露没有放弃杀屠三隐抢夺《开阳纪略》。
“来吧,动手吧!”
崔叹凤举刀,不再有任何迟疑,公羊月难得什么话没说,默然抽剑,向着身前人绞去,事已至,千言万语都是废言。
刀剑相接,只听得锵啷声彼伏,冰窖里的火星坠灭,只剩下棺中幽幽的夜明绿光,折射在兵刃上来回跳跃的寒芒。贮藏的巨大冰块次第炸裂,冰晶碎花迸射,随刀气与剑气游走,打在棺盖上,如珠落玉盘。
两人胶着,一时竟不上下。
这便是神术刀么?
公羊月从不轻敌,心中斗志被点燃的瞬间,是遇强则强。过去崔叹凤未露过功夫,神术刀在江湖只闻其名,几番过招下,只瞧那刀法绵密,似如连环,无坚不摧,但天下武功,绝没有铁桶的说法,只要是人所创,便不可能天衣无缝,只要是人,都有弱点。
崔叹凤的弱点就在,他无法放下的心结——
选择痛苦,不矛盾。
公羊月将长剑一挽,一改阴柔缠绵之势,反而端出清正磊直的架势,仿照河间聂光明刀法的赞誉,力走龙蛇,以大开大合之变,先挫其气,再破其招。
以光明之法胜之,是最好的结局。
崔叹凤多有挂彩,竭力撑到最后,终是不敌,他受掌落回棺材的另一侧,拄刀大笑:“全力以赴,仍输君决云一式。”
公羊月罢手,看他慢慢跪坐下来,扶着棺椁边沿,目光极尽温柔。
崔叹凤将手探向聂光明的脸,如痴如醉,可惜,他还没有触碰到,那放在尸体心口上的玉斗便红衣剑客挑了去,尸体肉眼可见腐败。公羊月向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看他往复纠结,只觉得可笑:“人都死了,还活在过去做甚么?”
“你……”崔叹凤噎着气。
“但凡你肯放下,不至止步。”
崔叹凤手指在空中尴尬抓了抓,最后重重叹息:“你还是以前一样,好不讲情面,是,是该放下了。”
他顿了顿,再留恋最后一眼,而后双手去扶冰棺的盖子,使劲往上推平,一边发力,一边轻声言:“我自幼生长在秦国,义父别人好不好我不道,但他我,确如亲子,我被他收养后,他我读书识字,我兵书武功,后来荣登大宝,在姚兴几兄弟亦巴望的情况下,将苻坚的神术刀留给了我。”
“你爱你的国家,我爱我的。”
棺椁“轰隆”一声闭合,崔叹凤背靠在冰棺上,疲惫的喘息,他慢慢闭上眼睛,现在,他终能盖棺定论:“有的人生来就不可靠近,就立场相悖,就注定没有结果——”
随他话落,那双讨人爱的桃花眼猛然睁开,瞳子如深渊,透不进一丝光,而那红唇之上,仍挂着不败的笑意,他将手抠进棺椁的下方,转身着公羊月。
“公羊月,你说呢?”
————
“南边那位出手,洛阳的人可已安排妥当?”
“妥当。”
“那该送去的东西是否已着人送达?”
“送达。”
江木奴站在山崖上,顺着山风吹拂的方向,眺望城池与火海,而后向乖立一旁的叶子刀招手:“你看,情景,可美丽?如果这里是长安就好了,那样,我会更高兴。”
这男人时有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叶子刀听不懂,只需装作赞点头即可,不过,偶尔他会顺着某些字眼往下聊,譬如提及长安,他忽然想黑魁刚刚拿到的传信——长安之变,本以为一屠三隐暗杀数人已足够让人惊讶,不曾想还有更他难以置信的:“没想到,那位姚天王的义子,竟然真收服了‘芥子尘网’。”
江木奴摇头,非常笃定:“没有人能收服‘芥子尘网’。”
“啊,他不是……”叶子刀张嘴,凛冬的风往他喉咙里直钻,他闭嘴吞下,捂着胃连打了两响嗝。
江木奴将四轮车转向,推到叶子刀身后,一巴掌打在他背上。打嗝彻底止住,江木奴冻得手骨疼,从四轮车的暗格里摸出一条织毯一紫金暖手炉,将自己全副武装裹了来,复才接道:“聪明人总被聪明误,没救了。”
“没救了?”
“你道为何代国,哦不,现在应该叫魏国,秦国,燕国,凉国,晋国,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秦国,因为不论是哪秦国,我都有奇耻大辱!”
顺着江木奴的目光远眺,苍鹰盘旋空,振翅顺着流风俯冲,飞向血色朦胧的洛阳。洛阳城中,马蹄破城奔疾,双鲤师昂闻声视一眼,心中皆明:
来不及,时间来不及!
小姑娘将落在掌中的毒血一握,奋力甩出,转身夺马挽缰绳,朝着兵来的方向奔驰,企图引开追兵。
“阁主!”
师昂意欲去追,被随后赶来的师旻拦住,他奋袂拂开来,连马不取,直接飞掠上平房屋楼,抄近路截人。
身为帝师阁的阁主,他几时如失态过,那可是从来都以大局为重的智清醒。刚被双鲤的飒爽惊了一把的师旻,转头下巴落在上。
——他能怎么追,他只能乖乖善后。
双鲤洛阳的了解显然比师昂想得要熟稔上许多,她拖着散兵追兵游走时,虽然做不到放风筝,好歹是有惊无险扛了下来,师昂在后为其掠阵,心中一时滋味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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