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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我出手了。”
他在对谁说话?
东子吃力地转动眼珠,房顶上没有人,却有声传来,他打了寒噤,心里害怕到盗汗恶心,两指抠着嘴,连吞咽口水不敢。
另一个声音说:“他就等在湖边。哼,还是一样,天真赤诚得可怕。”
白衣人反问:“天真不好吗?不是更利于你控制?”
“心思纯善不等于傻,太过板直的人反而更不便操控,因为太有底线,太有原则,”那声音明显带着几分不屑,“公羊月剑挑四十八使剑人家,凭本事,二没杀人,你看,只要那些人哭一哭,他就出头了。”
白衣人微微一笑:“所以你要做的,他定不会赞同,与其揣着小心过日子,不如……一劳永逸。”
空寂片刻,另一道声音才接上:“公羊月如何?”
白衣人低低吟笑,看着天上的月亮,音色格外舒缓:“好,我希望能和他直都是朋友,永远没有刀剑相向的那一天。
说完,那人裹上红衣,将头戴的白幕离一掀,从瓦片中踢出藏着的长剑飘然而去。东子拉过衣角擦除手指上粘腻的唾沫,又屏息等了许久,久到夜鸦落在白衣人站过的飞甍上蹦跳安然无恙时,他蹑手蹑脚爬起来。
“看够了吗?”
声音从背后飞来,冷冷一道,不掺情绪。
东子只觉得整个身子都麻痹难挪,脑中嗡然空白,他甚至分不出心思考这声色是否曾听过,无法想象等待他的命运,他提不起脚,唯一能做的便是僵硬地转动脖子。
人站在墙根下,那身靛蓝色的衣衫,几乎要让他与阴影融为一体。
东子哆哆嗦嗦指着他:“你,你不是……”这人分明是白日跟在那青衣公子身边的人,内鬼反水,他们是想要那公子的命!
冲劲上头,东子浑生蛮力,拔腿就跑。
然而,那靛衣人只用了招便将他制服,随后以手爪,卡着他后脖子将人向前推,轻功纵掠,跟着那伪装的白衣人往东湖去。
二者落在了处视野开阔的高台,高台正对平湖,两侧翠木掩荫,将好能望着官道渡头。亥正,月离于毕,乌云笼罩,闷人的湿气浸润衣袖,教人密汗如注,靛衣人狂放不羁侧卧石台,连伞不撑,东子则被踩在他脚下,两眼对着前方。
只见道红影自林中纵跃而出,快顺官道而走,青衣公子回头叫住人,叫不住便跟了上去,跟到半途,那红影似是为他的举措恼怒,突然拔剑刺来。
再然后,两道影子都不知所踪。
“看出什么了吗?”
东子呜咽哭起来。
假的,那红影是方才白衣人假扮的,他虽不知那人为何要穿上红衣杀人,但心里想到那青衣公子为人纯善,脾气那么温顺,还有人要害他,便觉得肝肠寸断!那前面等着他的,除了阴谋陷阱,还有死亡。
东子扭头,恶狠狠地瞪着靛衣人,后者却肆无忌惮仰天大笑。
只听“轰隆——”声嘶,滚地雷落在湖心,泛起惨白的寒光,照出人心中恶意的鬼,争先恐后涌向人间。
暴雨,如期而至。
落雨如幕,东子眼睁睁看着假扮的白衣人失踪,看着青衣公子去而复返,看着渡头前突然杀出的红影,剑起不回头之势,带着不死不休的决心,刺在那柄鲸饮刀上,随后趁势蓄力掌偷袭,将那抹青衣打下深湖。
当白衣人归来时,靛衣人笑中略有不解:“何必如此麻烦,你个人没准就能得手,莫不是怕自己武功上胜不过他?”
“‘四望山河’心法和鲸饮刀,我确实没有把握,当然最重要的点——”白衣人戴上幕离,望着离去的公羊月,望着只剩雨打涟漪的平静湖水,自嘲一笑,“你知道的,我般只救人,不杀人。”
不杀生!
东子听来,心里觉得实在讽刺。
但快,东子连觉得不再有,靛衣人转身,刀将他钉在树上。他死后,快就会被山里的野兽分食。
“邀君观,是君荣幸。”
在靛衣人那森然的笑声中,那枚护身符落在泥泞里——那公子感念他的热心,又将那符箓反赠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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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血的木槿花被音刃斩落,就落在段赞脚边,他双臂虚垂,穿刺的伤口正滴答往下淌血。
慕容宝薨后,燕国陷入内乱,慕容盛异星崛起,包揽大权登基称帝,其生母段妃出于段氏,时间鸡犬升天,在三大家里被垫底打压的段族,终于扬眉吐气,族人纷纷往新都投奔,拼着想第个露脸。
段赞便是其中之,他设想过路上秦国刺客阻击,想过会被魏王拓跋珪暗杀,只是,他怎么没想到,会被江湖高手盯上。
他奶奶的公羊月!
他在肚子里暗骂声,不知是哪里冒出的红衣人,紧跟自己,按理说结怨的人里头爱做这副打扮的只有那一个,可画像他见过,这分明不是!
他奶奶的公羊月!
段赞烦躁地想,难不那穷得杀人捞钱的小子还养起了影子杀手?只是这杀手太强了,自己的童子门可是打老爹段思那辈便开始组建,集中所有资源堆出来的萦怀绝没这般功力!
莫不是有人要嫁祸公羊月?亦或者公羊月惹了故意祸水东引,想让自己他顶锅将这尊大佛招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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