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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那声音的瞬间,阮眠隐约觉得有些熟悉,但细想又觉得不可能,愣神的那几秒,对面又问了句:“能听见吗?”
阮眠忙不迭应道:“能,能听见,请问这个手机——”
一句话还未说完,那头却倏地笑了声,懒懒的带着点漫不经心,和她记忆里的那道声音慢慢重叠。
阮眠猝不及防被打断,心跳却怦然,抓着手机的手在无意识间收紧,心头冒出来的那个想法在下一秒被证实。
“是阮眠吗?”他说:“我是陈屹,这是你的手机?”
她有片刻的愣神,还是林嘉卉看她状态不对劲走过来坐下,她才回过神说:“是我,手机怎么在你这里?”
“你落在车上了。”
陈屹他们送完人到机场之后,又折返回到灾区,重新整装准备大部队返程,手机当时卡在车厢座位边缘的缝隙里,被陈屹队里的人捡到,上交到他那里。
他们出任务手机是不在自己身上的,那辆车除了那批医护人员没坐过其他人,陈屹拿到手机的时候已经是关机状态,开机也开不了,那会他们已经在路上,一时半会也联系不上人。
直到现在,陈屹把从服务站借来的充电宝还回去,拿着手机往外走:“我们今天夜里才能到b市,你要是不着急的话,我明天下午把手机给你送过去。”
“我不着急。”阮眠挠了下额头:“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好。”他笑了声:“那你记一下我的手机号码给我发条短信,明天我再联系你。”
“哦行,你等下。”阮眠弯腰从茶几抽屉里翻出纸和笔,“好了,你说吧。”
听筒里,陈屹按照三四四的顺序报了串数字,阮眠挨个记下,又重复了遍:问:“对吗?”
他“嗯”了声,大约是在外面,听筒里风声灌耳。
阮眠摁着笔帽,彼此沉默了会,陈屹说:“你手机快没电了,我先挂了,回去联系。”
她屏息了瞬,说:“好。”
挂了电话,坐在一旁憋了半天的林嘉卉忍不住出声:“找到你手机了?在哪啊?”
“掉在送我们来的车上了。”阮眠放下手里这个旧手机,手心里握了点汗,“现在在陈屹那儿。”
“哇喔,我该说一声这就是缘分吗?”林嘉卉擦了几下头发:“那他打算怎么把手机拿给你啊?”
“他说明天送过来。”阮眠原本是想着让他直接寄过来也省得来回跑,但转念又想到毕竟是人家捡到的手机,于情于理都得感谢一下,不能因为旁的而忽略掉了这些人情往来。
这不合适也不礼貌。
林嘉卉看她那满腹心事的模样也不多说,“行了,别想那么多了,早点洗洗睡吧,别明天顶着两大黑眼圈去见人。”
“……”
她起身回了卧室,阮眠在客厅坐了会,想到明天的见面总有些说不上来的紧张,很像高中那年寒假她得知第二天要和陈屹一起去爬山那会的心情。
紧张却又带着点莫名的期待。
阳台的推拉门没关,风卷着晒在外面的衣服哐当响,阮眠起身走出去收了衣服,进来拿着那个写着陈屹电话号码的本子回了房间。
主卧带卫生间,她洗完澡出来,坐在桌前给那个号码发消息,手指按着键盘在输入栏删删改改。
好半天才将消息发出去,发完等了会才想起来他现在看不到,她松了口气,放下手机,起身关灯睡觉。
……
陈屹他们是后半夜才到的b市,到了之后又开了半个小时的会,等回到宿舍收拾好躺床已经是凌晨三点。
他和沈渝住一间,几分钟的功夫对面床铺已经传来鼾声,b市这几天皆是大晴天,晚上月亮又圆又亮,光从窗外漏进来,陈屹靠着床头,却是格外清醒。
他伸手从桌上拿起那部手机,国产的,手机壳是一个绿色恐龙,有点不太像阮眠的风格。
锁屏是网上很火一张财神图,陈屹盯着看了会,笑了声摁灭屏幕,把手机放了回去,撩开被子躺了下去。
这一觉睡到次日天亮,部队里的起床哨永远不迟到,他们今天没什么事,上午在军区针对这次救援任务做了总结和汇报,大领导特批了两天假。
中午吃过饭,陈屹去找宋淮要手机,还报备说下午要出去。
宋淮瞧着自己这个外甥,慢悠悠端起杯子喝了口热茶,笑道:“怎么,有事啊?”
“有点事。”陈屹站的笔直,眉眼里有两分像宋淮,“您就别问了,不是什么坏事。”
宋淮侧身从抽屉里找出陈屹的手机放在桌上,“忙完晚上有空来家里吃饭,外公和外婆都在念着你。”
陈屹先拿了手机才说:“晚上不一定有空,等明天吧。”
宋淮一脸嫌弃,“走走走,快滚吧。”
“是!”陈屹走到门口,又回头字正腔圆的一声:“舅舅再见。”
宋淮给他吓一跳,等人走了才撇着茶沫,摇头笑叹道:“这小子。”
军区其实对陈屹他们这些人的手机把控没有刚入伍那会严格,但宋淮还是怕有手机影响到他们,每回休完假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收手机。
陈屹他们当兵多年,有手机跟没手机其实都是一回事,有时候拿到手机半天都还是关机状态。
但这次,陈屹一从办公室出来,就把手机开了机,将近大半月没开机,一开机全是各种广告推销消息。
他怕误删其他消息,只能一条条删除,删到最后,信息栏里只剩下一条昨天发来的短信。
号码没有备注,信息内容看着特别正式。
——陈屹你好,我是阮眠,这是我的手机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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