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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的成员被安排到烧火房里,和大黄平分一间,新势力的加入让烧火房的旧势力面临重新洗牌,大黄占据东北角,小花占据西北角,两方以中间的灶台为界限,是谓井水不犯河水,阿猫不欺阿狗。
小花,是阿竹给小猫起的名字,他说这是只狸花猫,且是黄狸,但由于大黄已经占了个“黄”字,遂起名为小花。
周清妩赞成,小花念着可比小狸好听。
大黄见嚎了几天都没人理,似乎也认清楚了现状,它也知道在周清妩这儿讨不到好,就委屈巴巴地跑到阿竹那儿撒娇去了。
阿竹正在做事,厨房里光线昏暗,仅有的一格小窗被灰扑扑的灶突挡下了大半,倘若白天不开着门,这里便和黑夜相差无几。
他掩门,背对着门坐在暗沉的角落,地上是一捆竹片和一把用旧的剪刀,一双干净的布鞋被他整齐地放于板凳旁边。
他弓着身,脚趾夹着一段薄竹片以稳着篮底,齿间拉扯着一根劈圆了做固定中心的竹条,手指灵活在竹条上翻飞编织。他的手指被竹条划得毛糙,有些许翻卷了皮的细小伤口。
他动作快速,已摸出了一点门道,编织手法也愈发熟练。
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束束光线漏进来,阿竹弓着的脊背陡然一僵。
“呜——”大黄用鼻子顶开门,从门缝中挤进去,跑到阿竹脚边,大剌剌地往地上一躺,敞着肚皮求安慰。
原来是它,他肩上的肌肉逐渐松弛。
他放下手中的竹片,低头把被它撞翻的布鞋摆好,随即有些好笑地看着地上耍赖的大黄。
挠了挠它的肚皮,大黄在地上滚了两圈,两只豆大的狗眼睨着他,从鼻腔里打了两声响气。
他摘下狗毛上粘着的草屑,轻笑道:“何必这般斗气,小花的腿受了伤,养些时日它便离开了,你大度些罢。”
阿竹知道它在家中称大王惯了,突然来了个敢和它叫嚣的,就着急上了,但他也知它是条讲理的狗,叫唤归叫唤,也不会真去动小花。
他拍拍它的腿,大黄顺势滚了半圈,阿竹给它顺毛,把上边结块的小泥浆和草籽都拿了下来。
大黄被他顺着毛撸,愈发黏糊,赖在厨房里更不想走了。
阿竹瞅着门外的天色,快晌午了,心想阿妩也该采药回来了。
他熟练地穿好鞋袜,拨了拨地上的大黄,把被它压在下面的竹片抽出来,摞成一捆绑起来,然后竖立着放在角落。
他快速整理好地面,抱着今日做好的竹篮,叫上大黄匆匆出了厨房。
他不想在她面前做这些事,他知道没有正常人会用脚做事,他们只用它站立,用它走路,可是他不行,他的脚就是他的手,他没有办法,这是他永远也改变不了的,所以他只能在做事前用冰凉的井水一遍又一遍地冲洗,让它显得更干净一些。
他自嘲一笑,还是不愿让她看到自己做事时这幅难堪的模样。
他知晓她不在意,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但他在意,哪怕自己在她眼里仅仅是她医治的患者,他心里也不愿她见着自己的丑陋。
周清妩老远就望见阿竹抱着几只篮子从厨房匆匆出来,她望着半掩的厨房门板,幽幽一叹。
又偷摸着关上门在厨房里编篮子了,那屋黑漆漆的,灯都不掌一个,也不怕眼睛熬坏了。
她心中烦闷,重重地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头。
大黄耳朵一竖,察觉到她回来的动静,立马转头欢快地摇着尾巴趴在栅栏上来迎接她了。
阿竹的脚步一滞,但没回头,反而像是不知情一般进了屋里,只是动作略显急切,像是在逃避什么。
周清妩看了心中愈发气闷,已经连续好几天了,都躲着她避着她,也不知他是怎么了,自那天采枇杷回来之后,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吃饭时偶尔露一下脸,其余时候都像瘟疫一样避开她。
他居然还想出晚上悄悄把活干完,白日就不用出屋门的损招!
他真是太奇怪了!
“阿竹,你站住——”
在一声娇喝中,他僵住了身子,许久才转过身,像做错事了一般低着头,不敢看她。
“我做错了什么?”周清妩快步走到他跟前,捧起他的脸,逼迫他看着她的眼睛。
他比她高一个头,她费力仰起头,倔强地看着他略显慌乱的眼神。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不明白,去之前大家还好好的,怎生一回来他就变了。
阿竹没料到她会这般动作,慌乱过后强装镇定,他不自然地撇开视线,“没有,你没有做错事。”
“是我太重了吗?”是因为背着她,他心里生了怨气吗?
“不是。”
“是我和你置气独自去摘果子,你生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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