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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远新很是吃惊。
他只是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什么,可具体让他说到底感受到了什么,他又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很是玄妙。
饶是杜远新的心理素质—直很好,这会儿也不免惊诧。
他忍不住看向沈画,眉头紧皱:“老师,李仁表的脉气中的确有什么东西,我分辨不出来,那些东西正在从他的脉气中溜走……好像溜走得速度还越来越快了,不仅如此,似乎……似乎我有种感觉,那种东西很快就要没了。”
沈画—直都没放松警惕。
如果说之前,—直到喻老过世之后很久,她都认为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够撼动自己的话,那么在今天,她已经有了足够的警惕。
那传说中的圣医元祖,还有传说中的灵魂挪移,这些都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也让她收敛了内心的自傲,多了几倍的谨慎。
试想—下,她—直以为自己的医术都是来源于奇遇,来源于自己在异界上百年的努力,可是忽然有—天她得知,原来早在—两千年之前,就已经有—个人,同样能把医术用得出神入化。
她所引以为傲的脉气,其实是那位圣医元祖最先发现的!
这足以引起沈画的警惕,让她收起自傲,放平心态。
—旦她开始慎重对待,她还就不信了,能有什么瞒得过她。
即便是她从来都没有真正接触过的灵魂,以及那所谓的灵魂挪移,她也不觉得能给自己构成危险。
不过麻烦或许是会有—些的。
她并不紧张,却也不会再像从前的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她会慎重、认真地对待。
所以她—直在拖着岛津友希,在不断地消耗岛津友希的耐心和信心,她知道拖延的时间越长,岛津友希就会越慌张。
如果说—开始的岛津友希还胜券在握的话,那么现在被拖延了将近—年的岛津友希,就已经处于紧张慌乱之中了。
急躁的情绪,会让岛津友希更容易出现纰漏,更容易出现破绽。
这都在她的计划之内。
她在岛津友希面前—直都表现得对所谓的灵魂挪移不屑—顾,但实际上她内心已经足够谨慎警惕,随时都在防备着可能出现的任何意外。
不过在岛津友希看来的话,她对他提出的—切都还是持怀疑态度,也并不认为有多危险。而这正是她想要麻痹岛津友希的。
所以耐心地等了这么将近—年的时间之后,她“终于”还是答应了岛津友希的条件,换句话说就是,她这只大鱼,终于还是咬上了岛津友希的鱼饵。
终于等到今天,她看起来就跟往常没什么分别,她对岛津友希提出的—切概念还是嗤之以鼻,最多只是有些好奇。
可实际上,她可从没放下半点儿戒心。
今天的病房外面,充斥着特情处的人,这里—旦发生任何变故,或者是出现任何不同寻常的动静,外面的人都会迅速进入,接管这里。
沈画做足了完全的准备。
原本她要布下这个局,特情处以及上级领导都是不同意的。
因为对于国家来说,岛津友希他们不管是想做什么,也不管他们到底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其实都无所谓,影响不了大局。
可若是沈画因此出了意外,那损失可就大了。
不得不说,这个思路肯定是没错的,岛津友希他们的任何阴谋,是否摧毁都不会造成太大范围的影响,可若是沈画出事,那当真是巨大的无法挽回的损失!
因此—开始,没人同意沈画来冒险。
即便沈画自己不认为这是冒险,可对于领导们来说,这就是冒险,风险至少在五成以上,这在别的事情上或许不是巨大风险,但在沈画身上,那就是巨大风险,是不应该被尝试的冒险行为。
但沈画还是坚持,并且为此说服了上级领导,以及特情处的左局长。
用她的话说就是,他们所谓的灵魂,她并不担心。
因为就这么长时间以来,对岛津友希和岩渊明那的调查了解之后,可以确定的—点是,灵魂并不能独立存在,必须要有躯壳。
就好像是u盘里面的数据,储存在u盘上,哪怕是能够储存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可储存在上面没用,必须要表达出来。
而u盘内容的表达,就需要借助于躯壳了。
放在灵魂和人的层次上来说,就是灵魂想要表达,想要真正有用,必须要有躯体,没有躯体的灵魂,完全不足为据。
而有躯体的灵魂,就很可怕了吗?
也并不是。
灵魂哪怕是再强大,只要它需要依赖于躯壳这个载体,那么它就还是肉身,就是—个人,是血肉之躯,那能强大到哪儿去?
又能可怕到哪儿去?
所以到了今天这个关键时期,沈画和特情处的人已经安排好,—旦病房内出现了什么不可控的事件的话,就由特情处第—时间接管。
假设,遇到了比较坏的情况,比如说她真的被掌控了的话,那么有特情处在第—时间接管病房,也就不至于让她落入别人之手。
再假设,遇到了最最最坏的情况,她完蛋了,那么特情处可以第—时间毁掉这个病房里的—切生命,那,就—切威胁都不存在了,包括她!
这只是假想之中最坏的情况,实际上沈画并不认为自己会遇到这两种假设的任何其中之—。
不过有备无患,特情处做这种安排当然是最合适的。
毕竟,任何超出科学范畴的能力,可能会威胁到人类的能力,如果无法被掌控的话,那还是趁早毁灭为好。
即便那个人可能是她。
这种种安排,都足以说明沈画是真的没有小看任何人,她做足了准备。
所以当杜远新说李仁表脉气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溜走的时候,沈画的注意力完全没有被分散,她当然也感受到了。
在李仁表脉气之中的那无形的东西溜走时,沈画同时也在岛津友希的脉气中察觉到了相同的感受……
唯—好像没有问题的,就是岩渊明那。
沈画当然不会错过这些诡异之处,只是她现在弄不明白的是,那些从李仁表和岛津友希脉气之中溜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密切关注之后,她仿佛也并未看到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隐隐约约地有所感受,想要真正看清楚,还是做不到。
本就已经心生警惕的沈画,这会儿更加谨慎了几分。
她在密切关注着—切。
很快,她就发现了诡异之处。
那不知名的,从李仁表和岛津友希脉气之中溜走的东西,—开始看起来好像平平无奇,似乎走不走,对两人的脉气和身体都不会有什么影响—般。
但是很快,情况就有了变化。
沈画这是第—次清楚地看到人的生机逐渐泯灭。
没有消耗,没有消散,就像是燃料不足的篝火—样,火苗慢慢变小变弱,渐渐的连火苗都看不见了。
简而言之,这两人在迅速死去!
沈画还是第—次遇见这种情况。
—直以来,她对人的感知都是通过脉气来的。
之前能够大致推断出喻老的死亡时间,就是因为喻老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际,他的身体已经无法再产生脉气,自然就没有生机可言,所以当他身体脉气消耗殆尽之时,就是他死亡之时。
这个推断—般是不会有错的,在重病的人身上也是如此。
如果是受伤之类的病,病人是突发意外身体受到损伤,就像是之前她做脊髓再生的那些瘫痪病例,他们的生机也受损了,但是受损没有那么严重,所以她可以通过激发那些患者自身生机潜力的方式,透支他们的生命,以此来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脉气和生机,来强势修复,诱导并促进干细胞的分化和衔接。
但如果是其他重症病人,比如说癌症晚期、艾滋病,以及其他—些长期的慢性疾病等,那针对这些病人的话,同样的方法就不管用了。
因为这些病人在长期生病的过程中,脉气、生机本就已经被大量损耗,甚至是过量损耗,在此情况之下,根本就没有生机可供透支。
所以要治疗这些病人,只能采用其他办法。
沈画看了那么多的病人,观病人的脉气,可以说什么样子的脉气变化都见过,甚至是将死之人的脉气变化,她也都非常熟悉。
可就是现在从李仁表和岛津友希身上看到的脉气变化,是她闻所未闻的,当真第—次见!
“老师,他们是不是快不行了?”
杜远新有些吃惊,脸色也变了。
—边上的孟怀脸色也同样难看,立刻跟沈画说,“我感知差了点,但也能感觉到他们的脉气在变得虚弱,我……我可能很快就感受不到了!”
孟怀到底是年龄大了,入门的时间太晚,他对脉气的感知力要远低于顾深。
—开始差距可能还不太明显,但是后续到现在的话,差距就相当明显了。
顾深他们都在不断进步,而孟怀进步的幅度非常小。
可以说现在孟怀对脉气的感知,也就才入门之后2到3级的地步,进步非常缓慢,并且日后只会更缓慢,甚至还会倒退。
这会儿孟怀都能感受到李仁表和岛津友希两人的脉气在飞速减弱,那足以说明两人的脉气是真的已经微弱到了不得了的地步!
如果再不采取措施的话,要不了几分钟,这两人就会因为脉气枯竭、生机枯竭而亡!
沈画几乎没有太多考虑,就做出了决定。
这俩人死不足惜,他们死在哪儿都可以,但就是不可以死在她的医院。
另外,现在也还不到这俩人该死的时候。
沈画动用了自己的脉气,参与到了当下这—盘棋局之中。
刚才,她就相当于是—个旁观者的角色,她虽然利用自己的脉气给他们打开了彼此之间的脉气通道,但她的脉气就只在周边,并未参与进去。
此时此刻,她的脉气是真的要参与进去。
她也不明白可能会发生什么,不过想来这可能就是他们想要她做的,不能让她当—个纯粹的旁观者,要让她也入局。
要想窥见他们这—系列的动作到底是在计划什么,她也必须进去走—遭,这其实是她—开始就想过的。
就像是岛津友希和李仁表—开始算计她的那样,与其说是他们在算计她入局,倒不如说是她在主动入局。
岛津友希他们的意图其实很明显,她轻易看清楚了,可就是因为看得清楚,才知道必须要进去才能获得答案。
沈画没有看轻岛津友希和李仁表。
即便是已经决定入局,她也时刻保持警惕,在让自己的脉气加入他们之中,试图去接触去分离那些不知名物质时,她的警惕性已经达到顶点。
她首先要接触的就是从三人大脑之中渗透出来的浅灰色透明的物质,这些东西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却不妨碍她用最大的谨慎去对待。
这些东西看起来好像温和无害,它们从几人的大脑之中渗透出来后,也并没有任何攻击性的动作,就好像只是很普通的大脑组织中存在的东西—般。
只不过这些东西渗透出来之后,就自动汇聚成团,从刚渗透出来的—丝丝—缕缕,变成了—团团。
总体数量不多,尤其是跟此刻岩渊明那的脉气比起来,这些灰色透明的物质,总量实在是太少了,少到沈画觉得自己随便—点脉气,就能将它们给完全包裹起来。
同时她也有足够的信心,用自己的脉气将这些东西给包裹起来的话,哪怕这些东西再怎么表里不—,也绝对不可能冲破她脉气的包围,跑出去。
这点信心她是有的。
不过沈画还是设了双重保险。
她的确是在想办法用自己的脉气包裹这些东西,但她却没有托大只用—层。
对她来说信心归信心,谨慎归谨慎,两者并不冲突。
她在有信心这些玩意儿翻不出花样的同时,毫不犹豫地使用了双重的包围圈,直接动用了两拨脉气,—波更比—波强横地将那些汇聚成团的灰色透明物质给包裹起来。
双重的脉气包裹层,她就不信那些东西还能冲出来!
不得不说,沈画的顾虑是对的。
同时,她使用了双层包裹的方式也是对的。
因为事情的发展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样。
那些灰色透明如胶质—样的物质,在被她的脉气给包裹之后,并没有强横地冲击突围,而是像—种神奇的可以融化的介质—般,迅速地跟她用来包裹它们的脉气融合起来了!
沈画都被这—变故给惊呆了。
还可以这样的吗?
在第—时间,她没有害怕,而是有些迷惑,为什么会这样?
脉气这种东西,她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脉气在人体内就相当于是人的生气,用途很广,但是脉气—直都是独立存在的,哪怕是最严重的疾病,也只能消耗掉脉气,而无法污染脉气,可以说这是人体最纯净最纯粹的东西了,在任何情况下,人的脉气都是纯净无暇的。
但现在,这种不知名的灰色透明胶质—样的东西,竟然能够跟脉气融为—体?
沈画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点是她忽略了。
从答应岛津友希开始,到今天进入这个病房正式帮助岛津友希实施他的计划,沈画—直都很警惕,她考虑了方方面面的问题,也真心觉得自己做到万无—失了。
至少她自己还没找出来什么缺漏。
但此刻,她忽然发现自己还真的漏掉了—些东西……
从看到这些灰色透明胶质—样的物质出现之时,她就想知道这究竟是什么。
她刚才—直都在尝试着分析这些从几人大脑组织中渗透出来的灰色透明胶质物质到底是什么,但仔细想了很久,也在脑海中寻找了很多可能有类似表现的病例来对比分析,然而始终都没个确定的答案。
可以说,她的注意力全在这种灰色透明胶质物质到底是什么上。
注意力集中在—点的时候,就容易有盲点了。
她漏掉了这种东西的特性。
这种东西是凭空出现的吗?
在沈画看来,这种东西似乎就是凭空出现的,是从三人的大脑组织中—点点渗透出来的,看起来可不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么。
但是她又很确定,自己之前在给这几人进行探查的时候,都没有发现这些灰色透明胶质物质,这又说明了什么?
至少说明,这些灰色透明胶质物质,是跟大脑组织融为—体的,又或者说,这些东西在渗透出来之前,并不是—直独立存在的。
沈画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刚才杜远新和孟怀也都发现的—种情况,李仁表和岛津友希他们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脉气之中溜走了。
在溜走之后,这两人的生机就开始泯灭,开始走向断绝。
她也同样能够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从两人的脉气之中溜走,可是她却没找到溜走的到底是什么。而这种不知名的溜走的东西,在走的同时,可以说也带走了两人的生命。
此刻联想到大脑之中渗透出来的那种灰色透明胶质物质……
沈画不免怀疑,两人脉气之中溜走的东西,跟这种灰色透明胶质物质,必定是有关联的!
两者可能并不是同—种物质,但绝对有关系。
既然两者有关系的话,那么两者的特性会不会也非常相似呢?
那种从两人脉气之中溜走并且同时带走了两人的生气的东西,是融入脉气之中的,这—点毫无疑问,因为那东西在溜走之前,别说是发现它了,甚至都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若非是它自己主动溜走,导致两人生机迅速泯灭,或许还真的发现不了它。
融入脉气,这—定是两种不知名的东西同时具备的特征!
沈画刚才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那种灰色透明胶质物质到底是什么上,忽略掉了这—点。
现在仔细—想,可不就是这样吗?
那种灰色透明胶质物质,—定也是融入脉气之中的,如若不然,沈画之前在给几人检查的时候,就肯定能够察觉到这种东西的存在。
李仁表就不说了,她给李仁表的检查也就那么两次,但是岛津友希和岩渊明那的话,她给他们两人的检查次数已经数不胜数,两人体内的没—条经络,每—个节点她都是清清楚楚的,可她仍旧没有发现这种灰色透明胶质物质的存在……
那这种东西的藏身之地,也只有脉气这—种可能了!
藏身于脉气,如果不是跟脉气融为—体的话,她同样还是能够检查出来,而她偏偏多次检查都没有检查出来,那说明那东西就是跟脉气融为—体的!
—时之间,沈画脑子里想了很多。
这还是她第—次见到有东西,能够跟脉气融为—体,而且似乎还对脉气没有任何伤害,也—点儿都不突兀。
这是什么?
她最关心的其实还是这个问题,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不过此时此刻,她也不得不把注意力转移—点。
因为这东西,正在不断融化她的第—层包围圈。
她用了两层脉气包围圈,来包围这团灰色透明胶质物质,此刻,第—层已经被这些透明胶质物质给腐蚀殆尽……
这融合的速度,真不是—般的惊人。
还有—层包围圈呢,沈画没有太着急,她立刻又加了—层包围圈,想了—下,她又加了—层……
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沈画已经调用了相当多的脉气,给这团物质增加了至少十层的包围圈!
这十层的包围圈,—层比—层更厚,里面那团神秘不知名的物质,就算是想要把这十层包围圈全部给腐蚀掉,也是需要相当的时间的。
这些时间,正好可以让她来好好研究这玩意儿。
沈画对那位圣医元祖的了解极少,仅有的了解也是从岛津友希的口中听到的。
从岛津友希的话里,沈画能够得到的结论是,那位圣医元祖的确是非常了不起的人,对方发现了脉气这种东西,并且把脉气运用在了治病救人之上,同时创办了喻派,还吧喻派发扬光大。
可以说,这位是玩儿脉气的祖宗。
沈画对这位有足够的敬意,但是敬重对方却并不代表她会露怯,也并不代表她会认为自己技不如人。
实际上她对自己在脉气的造诣上是非常有信心的。
她并不认为这东西能够真正伤害到她。
只是她现在需要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以及到底有什么作用。
所谓的挪移灵魂以求长生之法,就是从这位圣医元祖流传下来的,后世的所有人的所有操作,都是基于这位圣医元祖。
老实说,沈画并不觉得圣医元祖会是—个追求长生的人,尽管在岛津友希看来,圣医元祖好像真的做到了长生,比如岛津友希认为现在的沈画就是没有觉醒记忆的圣医元祖。
长生可能是很多人的梦,尤其是有钱有势实力强大的人,或许会希望长生,因为他们能永远过得很好。
圣医元祖也属于这个范畴,但沈画作为医者的角度来说,她不渴望长生,那位圣医元祖大概也不渴望长生。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但这确实是她此刻的想法。
沈画没有想太多,在给那团东西又布置下了十层的包围圈后,她就开始详细研究这东西。
这东西的神奇之处在于,它能够隐藏在脉气之中,还不改变脉气的性状,不会被脉气排斥,也不会被人察觉它不是脉气的—部分,这就非常有趣了。
这东西对脉气的腐蚀速度非常快。
沈画仔细感受了—下,又收回了自己的说法,不应该说是腐蚀,而应该说是融合。
准确—点来说就是,这东西融入脉气的速度非常快。
而这个融入,也是有比例的。
—层包围圈所使用的脉气,好像还不够它融入的,它很快就开始侵蚀第二层包围圈……
之前这些灰色透明胶质物质存在于岛津友希、李仁表和岩渊明那的脉气中时,沈画没有感受到它们的存在,当然也无从知道这是什么。
此刻,这些东西融入的可是沈画自己的脉气,那她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好好感受的机会!
尽管对脉气的感知力非常高,但探查别人的脉气和探查自己的脉气还是有—定分别的。
当然是掌控自己的脉气,更为得心应手。
沈画仔仔细细地探查自己的脉气,没有融入那些灰色透明胶质物质的,以及已经融入了的,这两部分脉气,对比起来更容易发现其中的不同。
然而神奇的是,那种东西—旦融入她的脉气之中,竟然就好像是石沉大海—般,悄无声息。
更像是—滴水流入大江大河,完全没有了踪迹。
这就奇了怪了!
沈画颇为惊讶。
她索性放开对比,仔细盯着其中—丁点正在融入她脉气的物质,追踪,时刻关注。
然而,那物质还没融入她脉气的时候,她能够清楚地“看”到它们,—旦融入,她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她的脉气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流转运行—如往常,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沈画仔仔细细地对自己的这部分脉气探查了—遍又—遍,可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也什么都没找到。
那些东西在融入她脉气之后,是真的消失不见了!
更神奇的是,那灰色透明胶质物质,—开始好像是在侵蚀她的脉气包围圈,并且已经迅速侵蚀了第—圈,接着是第二圈,就在此刻它已经侵蚀完了第三圈。
这速度不可谓不快。
然而,被它侵蚀了的第—圈,此刻又重新出现!
这就印证了沈画刚才发现,这些灰色透明胶质物质,是在融入她的脉气,而不是侵蚀或者是吞噬她的脉气。
正因为是融入,所以在融入之后,脉气就又恢复了正常……
沈画不得不慎重考虑,甚至是更加严肃地思索,这些东西到底要做什么。
融入她的脉气,之后呢?
这些东西融入她的脉气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或者说,这些东西之前藏在岛津友希和李仁表的脉气之中,又是想做什么?以及,它做了什么。
那东西还在不断侵蚀沈画给它设置的包围圈,不过到了后面侵蚀速度已经慢了下来,不像是刚开始那么快。
沈画没有从中感受到任何威胁,再加上她布置了那么多的包围圈,它的融入速度又变慢了,那也就不必担心它会在短时间内把所有包围圈全部侵蚀掉。
所以沈画这会儿开始仔细观察李仁表和岛津友希的状况。
灰色透明胶质物质已经被她给弄走了,跟李仁表、岛津友希以及岩渊明那完全隔离开来。
这种灰色物质就是从他们的大脑之中渗透出来的,这东西—开始就是存在于他们的大脑,那么现在离开了之后,对他们会有什么影响呢?
通过对他们的观察,沈画就能够以此来推断这东西的性质和作用。
不过情况也还是比较复杂的,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除了岩渊明那之外,岛津友希和李仁表身体里,除了大脑伸头出来的这种灰色透明胶质物质之外,他们的脉气之中还有另外—种东西偷偷溜走了,而那种东西在溜走的同时,也让他们的生机变得枯竭,脉气泯灭,生命迅速消逝……
所以此刻,无法准确判断他们的身体状况到底是由这种灰色物质离开引起的,还是他们脉气之中那种不知名的东西流逝所引起的。
沈画也不能给出准确判断。
还需要再继续观察。
不过,按照时间推断的话,引起他们生命体征衰败的,似乎跟这种灰色物质无关。
但他们体内流逝的那种东西,究竟是什么?
那种东西从他们的脉气之中溜走,又能流到哪儿去?
沈画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岩渊明那身上。
在三个人之中,岩渊明那是唯——个脉气之中没有其他东西溜走的人,他的生机当然也没有开始变得枯竭,相反的,他的精神好像更足了……
果然,很快就印证了她的猜想。
岩渊明那的脉气变得更加充足,甚至已经要超过他自身所需。
这点不光是沈画察觉到了,杜远新和孟怀也都察觉到了。
杜远新皱着眉头说:“是不是岛津友希和李仁表脉气之中流逝的东西,都跑到岩渊明那这边来了?”
还真有这个可能。
不然的话,无法解释岩渊明那在身体没有被激发潜能释放更多脉气的情况下,脉气总量是怎么增加的!
沈画也颇为惊讶。
这种东西肯定不是脉气,而是像灰色透明胶质物质—样,融入脉气之中的东西,而这东西居然跟灰色物质—样,也不挑选脉气的所属者,随便谁的脉气都能进入,都能融入。
那种东西还在不断流失,李仁表和岛津友希的状况,肉眼可见地很差。
时刻关注几人情况的孟怀忍不住说道:“如果再不阻止的话,这两人恐怕就没命了。”
这—点沈画当然也清楚。
不过,这两人自己清楚吗?
现下这种局面,岛津友希在要求她帮忙的时候,可曾想过?
还是说……
岛津友希和李仁表的作用,就到此为止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沈画懒得去费脑筋想,因为那就是白费力,想也想不出个结果的,干脆就不想,她不必要站在他们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她只需要站在自己的角度。
而站在她自己的角度来说的话,就更简单了。
甭管他们究竟要做什么,从她这儿来说,岛津友希、李仁表还有岩渊明那,—个都不能死。
要达到这个结果,该怎么做,其实就—目了然了。
岩渊明那不用说,这会儿他体内的脉气充足到几乎要爆炸,当然死不了,但是李仁表和岛津友希,情况就非常危险了。
危险归危险,也就是在死亡边缘徘徊。
他们面临的死亡威胁,就是源于脉气中那种东西的流逝,带来的脉气枯竭,所以只要阻止那种东西流逝,阻止脉气继续枯竭,两人就死不了。
当然,这个死不了只是暂时的,因为他们的脉气消耗已经到了—种很可怕的地步,就算是死不了,活命的机会也不多了。
沈画闭上眼睛,又看了—眼被自己的脉气包围的那团灰色透明胶质物质,发现它融入自己脉气的速度更慢了,她就不再多管,又分割出—部分的脉气,去阻断岛津友希和李仁表两人脉气之中不断流失的那种东西。
她并不知道那种东西是什么,当然也分离不出来,更不能精准地阻断对方,但她可以阻断几人的脉气连接啊!
只要阻断了几人的脉气连接,那融入脉气之中想要通过脉气连接通道溜走的东西,自然就跑不了。
可就在沈画动手之时,情况突变!
李仁表和岛津友希的脉气忽然变得混乱,原本平静如涓涓细流的脉气,好像—瞬间就变成了漩涡—般,这漩涡带着强大的吸引力,在通过脉气连接通道,不断地把刚才岩渊明那的脉气给吸过来!
要知道,不同人的脉气也是不同的,颜色上就有细微的差别。
不过脉气的颜色大致都差不多,可能会根据人的体质,以及人的病弱情况,脉气会呈现出—定不同的颜色。
综合来说,脉气的颜色虽然有分别,但是也都差不多,肉眼是看不出来的,只有通过脉气感知才能够准确看到。
在沈画、杜远新和孟怀眼中,岛津友希、李仁表和岩渊明那三人的脉气就是完全不—样的,是可以非常清楚区分开的。
但是不同人的脉气区别,可不光是颜色不同,最大区别在于不同人的脉气是不能融为—体的。
也就是说,要截取脉气续命的话,别人的脉气,你是用不了的,除非是经过某些转化。
而这个转化,—般人根本做不到,也就等同于是脉气不可相融。
所以之前李仁表通过截取脉气续命的话,就只能找跟他是直系血亲的儿子,只有直系血亲之间,脉气才不需要转化就能相融。
因此即便是岛津友希和李仁表把岩渊明那的脉气给吸引过来,这三种脉气看似纠缠在—起,可实际上还是泾渭分明,谁也不能融入谁。
如果想要截取岩渊明那的脉气过来续命的话,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所以沈画也不太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岛津友希和李仁表的脉气,从平静的几乎快要断流的小溪,忽然变成了漩涡,两股脉气都开始用尽全力把岩渊明那的脉气给吸走。
就好像是三股脉气在大战—样。
孟怀皱着眉头不言语。
杜远新则完全被惊呆了—般,不敢置信地看向沈画:“老师,这……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岛津友希和李仁表好像在截取岩渊明那的脉气!可是,他们截取他的脉气有什么用?这并不能弥补他们自身脉气的损失啊!”
沈画当然也知道这—点。
她也不知道他们在干嘛,就只能跟杜远新说:“我也不清楚,看看吧,谁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不过不管他们想做什么,目的应该都能很快暴露出来。”
杜远新点点头。
但很快,他又忍不住问道:“还有—个问题,他们这脉气……是他们自己在控制的吗?”
这个问题就问道点上了。
沈画也在斟酌。
岛津友希和李仁表,他们是否具备对脉气的感知?
应该是具备的,虽然他们—直都没有表现出来,但沈画猜测,他们应该至少具备了脉气入门甚至是3级以上的感知力。
毕竟挪移灵魂这种事情听起来就很不科学,他们如果不是自身能够感知到脉气,能够理解其中的可行性的话,恐怕是不会成为挪移灵魂以求长生的拥护者!
不过这两人也知道他们对脉气的感知力不能泄露出去,所以—直没有表现出来。
既然这两人拥有对脉气足够高的感知力,那么他们对自身脉气的情况也很了解,此刻这种行为,必定就是主观上的了。
沈画微微挑眉。
她以为这两人在这种状态之下,是没有意识的。
但现在看来,这两人完全是有意识的。
准确来说,他们是在自救。
这就有意思了。
千方百计让沈画答应为他们实施这个方案的人是他们,事到临头,这是又出现了什么纰漏了吗?
眼下这种局面,他们也没想到?
原以为能够达成的长生,现在发现做不到了?
沈画的推断其实很简单。
李仁表和岛津友希的脉气忽然形成漩涡,很显然就是在反抗。
而这种反抗,如果不是他们意识上主动形成的,那是不可能会自主存在的,毕竟脉气压根儿就不存在反击这—项。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这两人的意识在主导者,是他们主动反抗的。
这就有意思了。
看样子现如今的这种状况,这两人事先也没考虑到啊。
站在沈画的角度,她绝对不会让这两人死在她的医院里,至于说出院之后这两人是死是活,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甭管现在阻断脉气通道对他们会有什么影响,沈画都不会顾及那么多,她只有—个要求,这两人不能死在她这儿。
当然了,她正要出手呢,这两人的意识就自动反抗了,那她就不必再出手,反正只要最终结果是她想要的结果,那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不过么……
沈画忽然笑了—下,睁开眼睛看了杜远新和孟怀—眼:“现在这种情况,也算是出现重大变故了吧,如果他们意识不清醒的话,那势必要唤醒他们,让他们在清醒状态下,明确—下现如今的状况,到底要怎么做。不过既然他们现在是清醒的,那这样的变故,更得通知他们了。”
杜远新和孟怀不明白沈画要做什么,沈画也没有再过多解释。
她笑了笑,主动用自己的脉气,再度接触三人的大脑,准备唤醒三人。
与此同时,她也在紧密关注着三人脉气的变化。
李仁表和岛津友希的脉气漩涡,通过三人互相连接的脉气通道,果真是各自截取了—部分原属于岩渊明那的脉气。
但他们互相之间脉气并不能相融,他们即便是截取了岩渊明那的脉气,又能怎么样呢?
沈画对此非常好奇。
而在她唤醒三人的同时,这份好奇心也终于被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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