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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灵薇握住她有些微凉的手,“你的手好冰啊。”

她低下头用力的哈气,白雾在空中很快消失不见,徒留的余温却远远的留在了席姝的手上,席姝低头看着她的发顶。

乌油油的,黑亮柔顺。

谢灵薇躺倒在她的怀抱里,抱着她纤细的腰肢,就在这乐和乐都的公园里,困倦似的打了个哈欠,似有若无问道:“姝姝,你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你舅舅帮你取的吗?”

席姝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不是,我自己取的。”

谢灵薇有点犯迷糊:“自己取的,难道是你成年改的?我记得你之前也叫这个名啊。”

“就算你自己取的,为啥要取这个名,席梦,席佳,席雯不好听嘛?”

席姝笑起来,点了点她的额头。

傻子。

“席,是谐音字,取字希,希望,也叫火种的意思,从另外一个角度讲,也叫noah,司南。”

谢灵薇听得云里雾里,急忙问,“那姝呢?”

“人间姝色的姝,形容美丽漂亮,绝无仅有。”

“我就知道。”

谢灵薇乐呵呵的笑:“我知道,肯定是这个意思啦,之前还以为你的姓是跟着舅舅姓的,所以。”

席姝轻抚过她温热的脸颊,道:“他的席,跟我的席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的席,是一个女孩给我取的。”

谢灵薇本来暗暗困的眼皮都差点睁不开了,顿时悚然一惊:“谁谁谁哪个?!”

她又适时的记起了那个勾肩搭背的女孩,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那天,宠物医院门口,跟你说话的女孩是谁啊?”

席姝似有所悟,笑望她一眼,揶揄问:“你怎么知道我去宠物医院了?”

谢灵薇脸颊红了红:“你别管我怎么在那里,你说,你为什么在那,还手拉手!从实交代!”

她以前是不敢这样问的。

就算故意凶起来,那也跟小动物,小狗狗一样没有底气的胡乱叫一通,现在也就是感觉到了席姝是喜欢她的,于是那股妖风又不受控制的燃起来。

导致她现在也能理直气壮的问出声了。

这大概就是仗着喜欢造作吧(。)

席姝弹了她一下:“醋了就醋了,还找那么多借口。”

她道:“那是我一个朋友。”

“谁啊。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

谢灵薇悻悻道:“你朋友居然都不介绍我认识。”

“这不是她比较忙么。”

席姝眨了眨眼,弯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乖啊,我是你的。”

谢灵薇:“……能不能好好说话,再亲一个!”

席姝委婉道:“你得为我的腰着想。”

“呵。”

乐和乐都晚上有演唱会。

听说是一个不大又名气的歌手,不过当年也是红红火火过的,现在出来跑商演走穴,一场演唱会就是几十万,也不算少了。

正巧这位过气的歌手是谢灵薇曾经喜欢过的。

她拉着席姝的手,使劲儿往前挤,人实在是太多了挤不动,她就瞅见前面有个宽大的地方,下面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不远处几米就是台上,近距离的观看演唱会。

席姝大手一挥,直接俩人成了贵宾vip,坐着冷板凳,身后是一群热热闹闹的群众。

席姝对演唱会不是很感兴趣,但听说她喜欢某个过气歌手,于是拿出手机跟秦浩丰聊了聊,委婉的表示自己要追一下星,让他开个后门。

谢灵薇眼巴巴的朝着台上望着。

这也许是和曾经偶像最近的一次距离了。

他变老了,声音却依旧宏亮。

音乐是有力量的。

它曾在无数个夜晚,在路口,在小卖部,在别人手机里的铃声,绽放自己的光彩,使她能短暂的忘记自己过去的经历,陷入一种亢奋又精神的状态中。

台上撕心裂肺的唱着。

他是一位出色的唱跳歌手,尽管年华老去,肢体不复从前的流畅,嗓音却带着振奋人心的力量。

如听仙乐耳暂明。

谢灵薇喃喃道:“真好听啊。”

席姝附和说:“还不错。”

谢灵薇眨了眨眼,鼻中酸涩,眼眶微微湿润了。

席姝看了她一会儿,收好手机又看向台上。

她并不认识那个歌手。

但这并不妨碍秦浩丰把他当成自己曾经追过的偶像。

演唱会热闹非凡,人越来越多。

歌手唱了大半个小时,换了另外一位上台。

席姝握了握谢灵薇的手,“走吧。”

谢灵薇咳了一下,低哑道:“走吧。”

她带谢灵薇走出了包围圈,前面来了两个员工。

一个是经理一个是演唱会的工作人员。

经理笑道:“席小姐,谢小姐,这边请。”

谢灵薇一下从悲春伤秋的状态中回神,目光警惕而戒备。

“没事。”

走出了很远,谢灵薇才小声哔哔:“这要带我们去哪?”

席姝笑:“待会你就知道了。”

谢灵薇有点茫然。

经理在前方不断介绍:“哎呀亲们,早知道你们要来,直接打个招呼就好啦,票我们可以直接送你的,还能体验更多更有趣的活动哦亲。”

他语气就像某宝客服一样客气,谨慎讨好着顾客。

“秦老板助理给我们打电话时,才知道原来……”

席姝瞥了他一眼,成功让这位看上去在商场沉浮十几年的经理一下冒了虚汗,接下来的话差点卡在喉咙里,毕竟他是只老狐狸,知道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于是顺滑的转移话题:

“我们这边楼下有小型溜冰场哦亲,待会要不要去尝试一下,还有专业的工作人员在旁边照看哦,不会也没关系的,熟能生巧么不是。”

谢灵薇生起了好奇:“溜冰场?”

“是的。”

经理笑眯眯道,“前阵子我们国家队的花滑运动在国际上拿了第一冠军奖牌回来,可厉害了。”

“那我可以学吗?”

“这个要从小锻炼起的啦。”经理笑着,“反正比较复杂的,这个不适合你这个年纪的新手啦。”

说着说着,她们绕过一个走廊,前面不远处灯光大亮着,一个男人在台阶下拿着手机玩。

经理走过去,拉过他的手,热切道:“孙其啊,你的粉丝儿来了,打个招呼签名吧。”

谢灵薇在看见那个人已经愣住了,路都走不动。

她拉着席姝的手在剧烈的小幅度颤抖,这似乎是最能体现主人心情的一个举措了。

席姝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谢灵薇放开她的手,用力的擦了擦眼睛,没忍住一声卧槽打天下。

“偶像?!”

她飞奔过去,一边从兜里翻箱倒柜,一边佯装礼貌又矜持的问:“我是您粉丝儿啊,我叫谢灵薇,今年19岁,喜欢吃大龙虾,不喜欢醋。”

她像相亲一样介绍自己,脸色红润光泽,眼里冒着星星:“啊,偶像,我对象在后面,你能帮我签两张吗?不多,只要两张,我来没告诉别人的不会耽误你时间的偶像!”

孙其少见的露出笑容来,他从兜里掏出笔,又找经理拿了两本可爱的小笔记本来:“当然。”

孙其两个字,行云流水,带着狂狷的书生意气。

谢灵薇紧紧盯着,心想,倒是跟她对象的气质有点类似。

不过人是不一样的。

席姝远远的站在一根柱子后面,半眯着眼睛倚着柱子。

眸光在谢灵薇的侧脸上停留了一会儿。

她激动兴奋的模样全映在她眼底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隐隐有点酸。

刚才还笑别人瞎吃醋的席姝,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孙其快四十了,脸保养得十分好,眼角细纹不重,除非是靠得特别近,才能偶尔看见他脸上岁月赠予的痕迹,之外看上去就像成熟的魅力大叔,只是气质不够文雅,不然还能说得上一句岁月沉淀下的酒醇香味。

她看见谢灵薇用力的拥抱了男人,之后拿着签名照幸福的小跑过来:“我圆梦了圆梦了!”

席姝懒懒的白她一眼,“加上微信了?”

她义正辞严道:“加微信算什么,那是私联粉丝,对偶像的风评不好的。”

“那你高兴得跟个二百五一样干嘛?”

“他说微博回关我!”

席姝:“……说来,你还没告诉过我你的账号呢。”

谢灵薇:“……”

席姝见她窘迫的模样,笑着拍了拍:“开玩笑的,我们回去吧。”

“我有点想去溜冰。”

席姝见她说一出是一出的就把她拉走,十分无奈,觉得自己真的是操了老妈子心了。

将来蓝玉和要是拿她背刺背叛一事儿说,她还能先琢磨几句台词怼回去。

席姝不擅长溜冰,在冰上摔了好几跤。

谢灵薇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摔了一两次就稳稳的掌控着平衡,她把满脸郁卒的席姝拉起来:“我以前还以为你全能呢,没想到你也有不会的东西啊!”

席姝瞪了她一眼:“你也摔了!”

“摔就摔了。”

谢灵薇大大方方的展示给她看,同时还耀武扬威的表示:“你有本事来打我啊。”

欠扁。

席姝这样想着,却也没过去把人怎么样,她扶着腰从冰上起来,慢慢移动着。

正想待会回去怎么收拾谢灵薇时,突然手被拉着往旁边去,整个人的安全感几乎为0,巨大的落空让她心慌了瞬间,很快感受到了谢灵薇的气息,慢慢放松下来。

可……

特么完全放松不了啊!

哪个在冰上被人拉着滑滑还能淡定如初的?

没有!

席姝暗暗的破了自己的戒。

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来是她对谢灵薇太和蔼温柔了,以后可不能这样惯着,应该让她亲自去面临体会一下社会毒打的滋味。

谢灵薇滑冰学得很快,完全不像初学者。

席姝没注意到这点。

她心里空落落的,又被这溜冰场的冰给冻得脸微微发白,呼出的气息久久不散。

谢灵薇拉着她的手,恍若在冰上跳舞。

她拉着的指尖,旋转绕过,又轻轻起跃,身轻如燕,身姿美好曼妙。

如果稍微有懂点行的人在这,必定能认出来她跳的是什么。

《玫瑰》——送给心爱的姑娘。

仿若有无形的音乐在为她伴奏,直至一曲终了,谢灵薇收回腿,稳住身体,单膝半跪在空中没有落到冰上,这一瞬间的力量全部在左腿上,而她稳稳当当的一丝不动。

席姝右眼微跳。

这是做什么?

谢灵薇打了个响指。

随后一朵玫瑰出现在她手心里。

玫瑰鲜艳欲滴。

席姝喘了好大一口气,似笑非笑:“求婚?单一支玫瑰是不够的。”

谢灵薇仰着头,目光明亮。

她似乎受到了这句话的鼓舞,快速说:“不,这不是用来求婚的。”

“玫瑰,是送给喜欢的人。”

她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那个旮瘩里摸出一个淡粉色的盒子。

“这个……才是正餐。”

她指尖点着盒子的背面,哒哒一声,盒子打开了。

里面是一枚戒指。

席姝并不清楚这枚戒指的品牌,观外相是不错的,设计感也很棒,设计师一定是个审美很好的人。

话题歪了。

席姝收回心思,头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眼前这个人。

其实她一直对谢灵薇喜欢得并没有那么深刻。

可以这样说,偶尔就像逗弄一只小宠物一样,尽管那个宠物是她的伴侣。

高兴了夸两句,不高兴的拍她两下。

席姝自持自己也算是一个合格的铲屎官,基本没有对自己小宠物打骂过,还一直兢兢业业生怕那个位置不对,把宠物给养死了。

而现在,这个重要的,受她喜欢的宠物,冲破了她自己给自己加持的囚牢,钻了出来,信心满满的,在她面前求偶。

穿着溜冰鞋,半跪着空中确实很恼火。

谢灵薇脸色有点涨红。

没有太过分的话,这更给她的脸颊添加了几分晕染的红,美丽而充满了自信,晃得人眼晕。

席姝并没有让她受罪太久,收了戒指,把人拉起来。

一抬头,才看见周围溜冰的人都停下了,全都注视着这边,见她收了戒指,顿时发生剧烈的欢呼和掌声。

还有人把这段视频录下发在了网上。

留言:

妈妈,我再一次相信了爱情!

网上舆论如何暂且不提,自谢灵薇在溜冰场来了那么一下惊天动地的告白后,席姝时不时能收到别人的酸溜溜的明褒暗贬。

譬如学校舍友在网上看见了视频,从电脑桌回头跟她讲:“你这运气也忒好了,哪里找到一个这么好的女朋友,在溜冰场真的是“大放异彩”啊,我看还有评论说打算过两天他们也去,结果呢?啧啧,结果被举报到封号,呵。”

席姝并没有顺着她的话说,她懒洋洋道:“前两天溜冰场的工作人员打电话到我朋友那,说是因为这个事情,溜冰场准备扩建,说是为了符合这个主题,主打恋爱元素,已经有几家公司着手投资,我朋友问我有没有兴趣去当个代言人什么。”

“我说我已经报名考研了没时间,让她随随便便帮我在投资人那一栏署个名就行。”

舍友:“……”

秦浩丰打是打电话过来问,不过他打来不是跟席姝商量要不要代言,而是表示自己震惊到语无伦次:“我以为你跟谢灵薇谈恋爱,偷偷摸摸就行了,你俩还大张旗鼓的,不怕被家里人知道了打断你的腿?!”

席姝:“……”

“那我先打断家里人的腿好了。”她淡定回复,“首先从朋友开始打,请你以身作则好吗?”

秦浩丰心情十分复杂:“我竟然以前没看出来你居然是这种人。”

席姝:“还好你没死缠烂打,不然某些人,到时候真的要去火葬场里溜达一圈了。”

说起来这个,席姝对他俩的事情有点好奇:“你俩不是朋友?啥时候看上眼的?难道是对方作死去无人区时,你突然醍醐灌顶一通百通?”

秦浩丰:“你可真损。”

席姝随手拿过旁边的红茶喝了一口,笑眯眯道:“哪里哪里,难道我不是说的实话?”

秦浩丰被她挤兑得脸色阴沉,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谁一通百通了。”

完了直接挂了电话。

没过多久陈浩打电话过来,大咧咧的问:“他给你打电话了?”

席姝:“……”

这俩一前一后给她打电话时有什么的有毛病?

陈浩三言两语把他和秦浩丰吵架说了:“他晚上熬通宵,精神不好,早起对我发火,说为什么我不能安安心心待在家里一周呢,你也知道我是那种比较跳脱,喜欢玩极限游戏的,我还嘴了两句,一来二去直接打起来了,你别看他只给你打电话,那是他不敢见你,怕英俊潇洒霸道总裁的面目光明正大的被撕掉。”

席姝在手机那头咯咯咯的笑了半天,差点笑岔气了,陈浩才语气一转,谈到了最近她跟谢灵薇在网上的视频,“女神。”

他感慨着道:“你居然也不介意。”

以前在多伦监狱,典狱长这三个字,意味着绝对铁则,绝对手腕与冷酷无情。

陈浩第一次见她,心生战栗胆寒无比,他也没想到自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黑客能成功跑路,以往有从多伦越狱的罪犯,但无一不是被当场处决,而他侥幸活了下来,还与典狱长成了朋友,这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

席姝就算是在多伦时,能不露面不露面,只有在每个从别处投递过来的罪犯第一次来多伦时,才会出现,其他要么就是多伦有人越狱她会出面,除此之外,外界几乎没有她的信息。而如今网上纷纷扬扬的视频,无疑将她的脸,她所处这个世界的背景,大学生的身份,性向等等,几乎扒得一干二净,甚至衍生到还有人冒充本人,被认识她的人纷纷打脸封号了。

这……难道也不冒犯吗?

陈浩有点迷茫。

席姝不知道他那头心里思绪愁肠千转,却因为他这个提问迟疑了良久,才问:“我应该介意吗?”

也许只有此刻,她才能认知到自己就算拥有了灵魂赋予,但依然逃不开以往曾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她对这些东西并不看重,就像她管理多伦时也没有因为外界与时俱进的人权主义等等,而选择光速去改变。

陈浩也不知如何回答。

半晌,他松了口气,“应该是不介意的吧,那么多人祝福你和谢灵薇呢。”

席姝笑着称是。

这段看似有些剑拔弩张的氛围便尽数消弭。

席姝一边接电话,一边拿着钢笔在笔记本上写她跟谢灵薇的名字,一笔一笔,不像以往那样张扬锋利,而是横平竖直无比郑重。

“我要走了。”她低着头,垂下眼睑,朝着笔记本上轻轻一吹,立马将还带晕墨的字迹给吹干了。

“你呢,你走不走?”

陈浩陡然听见她这样一说,心里不知道为何有点慌张:“怎么这么快?”

“快吗?”席姝笑道,“我可不想以后沦为社畜给人打工受压榨……”

陈浩急急打断,他也不知道自己从哪来的熊心豹子胆,敢打断典狱长的聊天,“我前不久开始创业了!小有成就,将来做大做强,你到时候投个原始股,每年都会给你一份分红。”

席姝安静的听,也不说话。

陈浩便忐忑起来,还好是隔着手机的,他脑补不出来现在席姝的表情应该是什么样的,他觉得肯定不好看,也许会有点生气。

“我……我……”

席姝温和道:“你其实不想走对吗?”

这么多年一如既往的喜欢极限游戏而没有成功,未必全是秦浩丰的竭尽全力的努力,或许也有他自己的一份不甘,就像在无人区死亡后被野兽啃食剩下白花花的骨头。他后来想想,也估计是怕的,肉被撕烂、被吞进肚子,想想挺恶寒。

怕自己真死了。

怕自己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对,我不走。”陈浩躁动的心情控制着冷静下来了,“这里没什么不好的。”

席姝“嗯”了一声,给他下了判决,“那你不走就是了。”

她近乎无奈的笑了起来,声音十分悦耳,“我也没强制你离开,那么激动干什么?”

另一头的陈浩俏脸一红,他结结巴巴道:“典,典狱长,你骗我。”

声音都颤了。

席姝没有那棒打鸳鸯的心情,又聊了了几句直接准备直接挂电话。

陈浩突然问:“典狱长,你能分清吗?”

席姝一愣。

她头又开始疼了。

这段时间经常疼,而陈浩、谢灵薇都没有这种感觉,或许有,可能轻微到忽略不计。

这是世界意识在排斥她的进入了,其他人都很正常,唯独她。

因为她的灵魂是不完整的,不完美的。

又或许是因为陈浩这句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她有点矛盾。

一刹那,她脑海里浮现许多性格各异人,最后停在由无数碎片组成的郁淮脸上。

大概类似于文件夹中,茫茫数据洋里,她终于遇上了自己喜欢的一串,然后跟她谈情说爱。

她揉了揉额头,轻笑起来:“当然。”

陈浩最后是无话可说了,悻悻然挂了电话。

谢灵薇从门口进来,她带了外边烧烤店买的许多烤串,热腾腾的拎着进来,见席姝在揉额头,快速放下烧烤,洗了洗手,动手给她揉:“怎么又疼了?药吃了没?”

席姝的头疼是一阵阵的,之前她慌慌张张的带人去医院检查,没检查出来个什么毛病,只能买了备用的止疼药没事时候吃,医生说可能是用脑过度,太累了,建议放松下来,不想太多。

“吃了。”

桌子上还有半杯温开水,足以证明。

谢灵薇摸了摸她脑袋:“真乖,奖励你一个亲亲!”

席姝刚狐疑抬起头,眼皮触上温热的唇,被用力亲了亲。

“没偷吃烧烤吧……”席姝嗅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怎么感觉这个味道好像很浓烈啊。”

她半挑起眉,似笑非笑,“偷吃鬼。”

“我才没有偷吃。”谢灵薇哼哼两声,手上不停的给她按揉,见她神情舒缓了一点,心神微松,没揉多久担心烧烤冷掉了,坐下跟她一起吃。

“过两天我们学校要拍毕业照,你……你能不能来?”

“说得跟我不拍毕业照一样。”

谢灵薇搓了搓衣角,难得有点不太好意思,“去不去嘛。”

“去去去!”

席姝侧着脑袋揶揄:“吃个饭也不休息会儿。”

“我还请我朋友一起吃顿饭。”

谢灵薇觑着她的脸色,“上次是我做过火了。”

离那次全网爆火过去了两年,本是无心之失,但也给席姝在学校造成许多麻烦,两年过去,风平浪静。年少轻狂以为这样好,谈个恋爱得昭告全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和席姝是情侣,是爱人,可能时间过去,她长大了一些,又或者网络一波一波网友更新换代,总是追逐着时下最热的点和元素,一个热点过去不到七天就抛之脑后,让她明白了,喜欢和爱不一定要闹得轰轰烈烈,有时候情之所至也就不在乎那么多了。

席姝沉吟良久,点头答应:“快点吃吧,烤串冷了。”

晚上她拥着席姝,在被窝里黏黏糊糊的亲,突然细碎的喘息停止,她听见对方懒懒的嗓音低哑着问:“你有没有什么没有实现的愿望?”

谢灵薇耳根被热度熏得通红,磕磕巴巴的说:“你就是我的愿望,我希望能跟你永远在一起,这辈子不够,下辈子也不够。”

席姝放松身体,淡淡的笑着,“上次你还说我走进你的心里。”

土味情话也许什么时候都不会变的潮流。

但在某些时刻,能让人羞耻万分,譬如现在。

席姝嘶了声,“你真粗鲁,像牛。”

谢灵薇:“牟~”

“……”

拍摄毕业照的当天,下起了细密的雨,席姝这边很快拍好毕业照后,坐上高铁去了另外一座城市,由微凉变为燥热只需要花一个小时,从高铁下来转车到谢灵薇所在的大学时,已经是上午十二点多。

毕业照基本都拍摄完成,现在是一部分关系亲密的人在喊同学帮忙拍,急忙做个poss好留下许多年中最美好的形象,席姝进大学门时,保安叔叔还狐疑的往她脸上瞧了瞧,只感觉似曾相识,也不知道具体在哪见过,没纠缠她是不是本校的人。

谢灵薇在校门口等她,见她真来了,眉飞色舞的给她介绍大学。

随后不久,她带着大学认识的朋友一起去吃了个便饭,算是大学生涯中最后一次聚餐。

而她和席姝的未来,还很长,长到余生剩下的所有时间。

谢灵薇在ktv里,侧脸偏过,看向前方摇着头轻轻晃脑的席姝,一瞬间,几乎感觉自己人生圆满了,鼓鼓胀胀的,心口像被什么给充实了,洋溢着极致的快乐,只有她们俩人的空间,犹如私密的小空间,彼此只有她俩。

能遇上这么一个人,在不合适的年纪里,遇上席姝,她是很幸福的。

ktv里如火如荼,热闹非凡,清亮柔软。

唱着时下流行情歌的席姝,突然转过头来,手持话筒,笑着问:“谢灵薇,你开不开心?”

有什么东西顺着眼角滑下,冰凉凉的。

谢灵薇不受控制的摸了一把,才猛地惊醒,啊原来她哭了。

她抬起下巴,朝那个拿话筒的姑娘大声喊:“开心,特别开心,我开心得哭了!”

席姝低喃,似是无声:“那就好。”

光纤灯五颜六色在人眼球上闪烁。

周围凝滞片刻,突然化作无数白色光点,席姝站在光点尽头,没有温柔宽慰,反而挑起眉梢朝她挑衅一笑,那一笑,卸去无数隔阂返璞归真,惊艳明亮。

“我不欠你了。”

谢灵薇眨眨眼。

意识沉陷让她不自觉闭上眼,少顷,再次睁开,神色清明。

席姝朝坐在那头缓缓睁开眼的女孩缓缓伸出手,她眷恋缱绻,眼眶微红着,像是受了委屈的动物,恨不得立马跑上去诉苦:

“带我回家。”

蓝玉和刹那间出现在她眼前,狠狠的将她抱在怀里,用力之大,像要融入骨髓,揉进心脏。

席姝蹭了蹭她的脖子,弯弯眼眸,莞尔一笑:“一辈子,不是一百年,是你在我心上存在的每一分每一秒。”

“嗯”

她俩牵着手,慢慢往前走,无数白色光点像那年大雪纷飞的下午。

蜷缩在躺椅上的两人,暖烘烘的毛毯中,一个羞羞涩涩,一个大胆豪迈,在晶莹剔透的世界里分享了那个黏黏糊糊,缠缠.绵绵,亲密温柔的吻。

“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

“那你喜欢谁。”

“我都喜欢,不过最后最后,多喜欢你一点。”

“那你还对她那么好?”

“都是你,不对你好对谁好?”

“陈浩呢?”

“他说不想走。”

“回去我们要做什么?”

“隐姓埋名!”

“小骗子,典狱长大人可隐不了,埋不了。”

“……唔,那就把这些狗东西头发剃了当和尚!”

“你……”

“我什么?”

其中一个冷哼一声,“敢拿你算计我,看我出去弄不死她!”

那道温和又无奈的声音渐渐远了。

“那典狱长大人,下次一定要保护好我,这样才不会被算计。”

“呵!”

一天后,一条新闻瞬间在几大平台刷屏。

六月11日,某大学附近的ktv凭空消失二人,当时监控已坏,无从探查里面突然消失的两位女生,现有所线索,可随时拨打151xxx。

名字:席姝、谢灵薇。

某办公顶楼,陈浩皱起眉梢,似有所感的看了眼窗外。

秦浩丰从门外进来,他端了两杯奶茶,一杯递过去,是陈浩喜欢的口味。

他见陈浩发着呆,以为是担心消失的那两个人,关切说:“吉人自有天相。”

陈浩收回目光,低下头盯着热乎乎的奶茶。

谢谢,典狱长大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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