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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眼睛能够看到的只有单调的黑色。
胸口开始感觉到一种压抑的窒息感,众人几乎是本能的开始感觉到了呕吐与恶心,身体下意识的排斥这片区域,就连付丧神和死神也不适的皱起了眉。
在面前是无法辨认方向黑暗,只能依靠直觉走下去。
不知道后路,不知道前行的方向,只能在这里一直的走下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在他们面前悄然的出现了一个人影。
“为什么要来呢?”
和小乌有着一模一样外貌的人影安静的看着他们,黑发红瞳,额角上露出代表暗堕的角。
“我曾经差点失手杀死了你的弟弟。”
望着髭切,小乌的语气很平静,眼睛里面没有任何情绪波动,面上无悲无喜,就像是单纯的询问一个问题。
“你也是,曾经,只差那么一点点,就死掉了。”
微微侧首,看着一旁的膝丸,小乌缓慢的问道:“我曾经期待着你去死。”
“我希望你消失,甚至是为此付诸了实际行动。”
“源氏原本打造出我也只是单纯的用于消遣。”
“我并非你们的兄弟,我也并非是一把多么实用的刀。”
“我曾经导致你们受苦,我曾经差点让你们兄弟分离。”
所以……
“为什么要来呢?”
一边说着,小乌眼角下的妖纹缓慢浮现,额头上的角越发明显,诡异的外表也越来越显著。
这个时候回过神的源氏兄弟突然发现他们似乎是被隔离开了,周围除了他们自己没有别人。
面前的小乌身上穿着与平安京时期的记忆里面有一样的外衣,有着一样的外表。
就像是,曾经那个真的想要杀死膝丸的小乌从历史中走了出来,站在他们面前询问他们问题。
沉默。
髭切和膝丸看着她,沉默。
而久久没有得到答案,小乌似乎是越发的不解,歪了歪头,继续道:“不恨吗?”
“我伤了你的兄弟,那是你的手足。”
“不讨厌我吗?”
“我曾经那么渴望取代你的位置,为此不惜一切。”
所以啊……
“为什么要来呢?”
——
站在小乌丸面前的同样也是小乌。
但是,跟髭切与膝丸面前的刃有所不同,这个小乌身上穿着的是回忆当中破旧染血的羽织。
身上伤痕累累,白骨露出的付丧神额头上同样生长着暗堕的角,红瞳里面毫无任何的情绪波动,就像是一个木偶。
“父上大人为什么要来呢?”
她问出了一样的问题。
“我,并非平氏的刀。”
弯了弯眼睛,小乌语气轻柔:“甚至是,我也并非您所谓的后辈。”
不过是毫无任何关系的,来自敌对家,用途就是为了给你添堵的一把刀。
所以啊……
“为什么要来呢?”
小乌丸看着她,看着与记忆里面一样伤痕累累的付丧神,不语,眼神复杂。
“如果是所谓的愧疚,完全不用哦?”
小乌突然笑起来:“我不需要。”
“也不想要。”
“我很累,所以,就让我安静的一个刃待下去,不好吗?”
为什么要来打扰她?
就这样,让她一个刃安静下来,不好吗?
——
缓慢的,黑色的淤泥涌动,所有人会面,在他们的面前一个又一个的虚影浮现,都有着一样的脸庞,有着相似的外貌。
那是小乌。
或者更具体一点,那是各个时期的小乌。
有着髭切记忆里面三头身的小团子模样,有着源氏时期少女模样的小乌,也有着被折断时身上带着巨大贯穿伤的小乌。
有着身着平氏羽织却伤痕累累白骨森然的小乌,有着鹤丸国永眼熟的耳旁别着一朵花的小乌。
有抱着刀鞘静默站立的小乌,有着穿着朽木家服饰的小乌,也有着在横滨时的小乌。
尽管年龄不同,但是,现在,她们都在安静的看着对面的人。
“不值得。”
怀里是被折断的本体,小乌神色平静:“你们不该来的。”
“我很丑。”
嫉妒,不甘,怨恨,牵连无辜。
内在的灵魂丑恶如同恶鬼。
安静的看着髭切,小乌额角上的鬼角生长。
“我……心性不佳,性格恶劣,品格低劣。”
那是对她最真实的评价。
她就是这么一把刀,刀锋从来没有对准过敌人,从来只会割伤身边的人。
无声的凝望着白鹤与乌鸦童子,付丧神身上的妖纹开始扩大。
“我曾经噬主。”
穿透心脏的痛苦,亲手杀死主人时的感触。
付丧神本不应该这么做,她不是个合格的付丧神,更不是一把合格的刀。
小乌背后出现了骨尾。
“我……”
幼小的,目前唯一尚且保持着正常外貌的小小的团子看着面前的人,露出个笑。
“我似乎从来都没有做对过选择。”
或者说,她从来就不会做选择。
察觉到了面前的刃影就是不断被侵蚀的付丧神的映射,髭切下意识的想要靠近:“等等,不是……”
“噌——”
断裂的太刀阻断了髭切的动作。
“不要再靠近了。”
下肢已经开始冒出骨刺的小乌语气平静:“我们已经……受够了。”
缓慢的,所有的虚影消散,然后黑色的雾体汇聚凝结,然后,巨大的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浑身生长着骨刺的怪物出现在他们面前。
异端的外貌,堕落的野兽。
黑色的淤泥开始从骨兽的身上溢出,一点一点,夹杂着暗红的液体流淌。
“离开。”
怪物安静的看着面前的人,低吼着拒绝他们的靠近。
尖锐的刺从地面上冒了出来,停留在他们的脚尖前,劝退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离开。”
混杂了别的声音的警告话语再次响彻在黑暗的空间里。
“离开。”
猩红的眼睛望着他们,身后的骨尾悄然蜷缩。
“你真的这么想吗?”
很久很久之后,髭切突然朝前走了一步,看着面前巨大的怪物,轻声反问道:“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
盯着他,怪物发出了低沉的吼声。
“离开。”
坚持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可是出乎它的意料,面前的付丧神反而又朝着它靠近了一步,与此同时,张开了双臂。
“我不能离开哦。”
有着奶白发色的付丧神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我曾经做错了一件事。”
“我在我妹妹怯懦恐惧的时候牵住了她的手,将她扯进了这个糟糕的世界。”
“但是后来,当她真的需要我的时候,我松开了她的手。”
“我把她弄丢了。”
说完,髭切看着它,声音很轻:“现在,我想带她回家。”
回家?!
黑暗的深处,有什么东西颤抖了一下。
“是这样。”
薄绿发色的付丧神跟上自己兄长的脚步。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我的妹妹来一次正式的自我介绍。”
金色的眼睛安静的注视它。
“我会努力的成为一个合格的兄长。”
“我想……抱一抱她,抱一抱我从未见过面的妹妹。”
妹妹?!
黑暗深处,有什东西试图睁开眼。
“吾一直想说一句话。”
小乌丸靠近,同样张开了双臂。
“为父身边,今后会是最安全的地方。”
有父亲在的地方,永远不用担心,不用恐惧。
安全?!
有个人影动了动。
“鹤一直一直期待着能够去看一场烟花。”
白鹤同样伸出了手。
“但是这一次,鹤绝对不会提前离场,不会把你一个刃丢下。”
那些幼稚的错过不会再发生。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所有人做出了一样的动作,放下了进攻的姿态,伸出了手,张开双臂,做出拥抱的姿态。
“之前一直忘了,希望这次还来得及。”
“小乌,要抱一抱吗?”
黑暗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坍塌。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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